［你怎么瘦了，反应很大？］
［就是好奇嘛，快给我看看。］
［摸到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天使。］
此刻孙翔安静熟睡的脸庞和当时很像，原来是因为这样。
张佳乐轻揪着孙翔颊边的一点软肉，喃喃自语：“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连我都不说……你还为他做过什么傻事啊，小傻瓜。”
第254章
粗暴的捶门声没有持续太久，叶修打开门，脸上不见丝毫意外的神色：“来得挺快啊。”
孙哲平冷冷一笑：“你还真敢开门。”说完，一记重拳就毫不留情地挥向了叶修的脸。
叶修连本能地伸手一挡都没有，生生受了这一拳，倒退几步，抹了把剧痛的右脸，冷静地说：“看来是知道了。”
孙哲平大步跨进屋内，摔了门，一把揪住叶修的衣领，深邃冷峻的五官燃烧着令人胆寒的怒火：“叶修，我知道你是个混蛋，你混谁都没关系，可你他妈竟敢混到我弟弟身上了！”
叶修低笑一声：“对，我混蛋。”
叶修的反应令孙哲平怒火更盛，他冲着叶修拳脚相加，狂吼道：“你敢让他怀孕！你竟敢让他怀孕！还让他打掉孩子！你当他家里没人？！你以为他是大街上没人管的野猫野狗？？？你他妈当我是死的啊？？！！”
叶修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惊愕，在拳打脚踢间抓住一个空当，反手扣住孙哲平的手腕，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孙哲平怒极反笑：“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哈，叶修，你不会这么孬吧。”
叶修提高音量，却掩饰不住微颤的嗓音：“我不知道！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你做的事还要我给你说清楚？”孙哲平目眦欲裂：“好，那你听好了，他为你打过孩子！还他妈是两个！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叶修，我今晚就是来打打死你的！！！”
孙哲平抽手从叶修掌中挣脱出去，一拳击中叶修的胃部。叶修一声没吭，只是按住胃部慢慢地坐在沙发上，弓腰蜷缩起来，喃喃自语：“怎么会有两个？应该只有那一次……”他蓦地顿住，捂住半张脸，另半张脸流露出巨大的痛意，低声颤道：“双胞胎……”
伴随着叶修微不可闻的低吟，气氛扭曲了。空气中炽烈的怒火被一种冰冷泞滞的痛苦代替，另一位当事人终于经受了姗姗来迟的折磨，心灵上的强烈痛楚化作实质般凸显在他的血肉之躯。
那让他看起来一下子渺小了。叶修是一个内心极其强大的人，懒散不正经的外表下心坚如铁，什么都无法击败他，可此时他丢盔弃甲。
“哦，双胞胎，你可真厉害。”孙哲平缓步来到叶修跟前，居高临下，每个字如淬毒的利刃，刀刀致命：”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了，可他为什么宁愿一个人打掉一对双胞胎，也不告诉你，叶修？”
“为什么？”
叶修半晌没动。
孙哲平扯了扯领子，抬脚一踢叶修的小腿，语调森冷：“叶修，你真该死。”
叶修扯扯嘴角，沙哑道：“差不多了。”
一通发泄后，孙哲平暂时冷静下来，而叶修也被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弄得筋疲力尽。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人指间夹着一根烟，两个火红的烟头似乎随时准备燃成熊熊烈火。
许久，孙哲平开口道：“我现在觉得周泽楷简直太他妈好了，和你比起来。”
“嗯。”
“小傻逼就需要这样的，人好，对他好，清清白白，简简单单，从朋友到结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我们一家都很满意。他不用走弯路。”略一停顿，孙哲平补充：“本来不用。”
“嗯。”
孙哲平用力抽了几口烟，竭力平静地问：“是他追你？搞半天是他缠着你？”
“嗯。”
“你不喜欢他？”话音才落，孙哲平就难以忍耐般狠狠地呸了一声，好似听闻了某件不可思议的事，显出难以置信而愤愤不平的神色：“你竟然不喜欢他？！叶修你是不是上面下面都有问题？？？”
叶修闭上眼，低低道：“喜欢。我喜欢。”
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快疯了。
孙哲平火冒三丈：“放屁！你喜欢个屁！”
叶修便笑了，无奈而疲倦：“我说，你到底是要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哪。”
孙哲平把烟捻灭——他直接灭在了茶几上，冷声道：“那都无所谓了，以后他和你没关系，你离他远点，有多远离多远。”
叶修想也不想就说：“那恐怕不行。”
孙哲平眯起眼睛，目光如电：“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叶修。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以为在你做了这些之后，他还会和你在一起？我们还会把他交给你？你做梦。”
“他会不会，我来努力。你们不重要。”叶修说：“你以为他为什么和周泽楷分手？他忘不了我。”
叶修说这话的语气十分自然，没有一丁点炫耀得意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也正因如此，听起来让人更生气了，就连那一丝转瞬即逝的隐痛，也仿佛变成了他洋洋自得的帮凶。
孙哲平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叶、修……老子又他妈想揍你了。”
“揍吧。但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叶修往沙发靠背一仰，夹烟的手自然垂在身侧，将身体的脆弱部分全暴露在孙哲平的攻击之下。
“……”
孙哲平深吸口气，站起来，冷笑道：“别不要脸了。你以为你是谁？以前他是年纪小，见识太少，现在他长大了，见得多了。周泽楷哪里不如你？你对他来说算个屁。”
孙哲平撂下话后摔门而出。他把开来的车停在叶修这儿，打车去三里屯把孙翔的车开回家，结果在车上发现了那本撕成两半的《覆水难收》，气个半死，都不知道是该再去揍叶修一顿，还是直接冲回家把小傻逼吊起来狠抽一顿。
第255章
孙翔一睁眼，咂了咂嘴，差点被自己嘴巴里的味道熏晕过去。有发酸的酒味、涩味、发苦的甜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辣味。
他撑着垫子从床上坐起，搓了搓脸，抱住被子发呆，脑子钝钝的，无论怎么回想，记忆都只停在去酒吧的那一刻。
孙翔刷了将近五分钟的牙，接着洗漱洗澡吹头发，回到卧室换衣服的时候，他抓起刚才脱下的体恤短裤看了半天，心中嘀咕：这是他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破衣服啊。
换好衣服后，孙翔先把门推开一条小缝，眼珠四转，确认没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醒了？”
张佳乐从婴儿房出来，堵在走廊尽头。
孙翔暗道糟糕，挠挠头：“嗯，我、我回我那儿去。”
“不急，等你哥醒了，他有事找你。”张佳乐淡淡道：“当然你非要跑我也拦不住，那就等着你哥上门抓人吧。”
孙翔：“……”
十一点半，孙哲平从主卧出来，餐桌上已摆好了丰盛的早午餐。
孙翔选了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只顾着埋头喝粥，连菜都不敢挑。
孙哲平落座，张佳乐给他盛了粥递过去，孙哲平接过喝了几口，就把碗放下，平静地道：“昨晚又喝酒又发疯，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孙翔嗡嗡道：“没、没屁……”
孙哲平盯着孙翔许久，忽然说：“你别吃了。”
“……”
孙翔把嘴里包着的一大口粥吞进肚，乖乖放下碗筷，心中却在打鼓：什么？！居然连饭都不给他吃了！
孙哲平问：“为什么喝酒？”
“啊？哦……因、因为没得冠军，很郁闷啊，所以就……”孙翔滑动喉结，说得特别特别小声：“喝酒了……”
“这样。”孙哲平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以为是因为和周泽楷分手。”
孙翔啊了一声，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因为队长，之前不是都说清楚了嘛，我们是……嗯，和平分手。”
“怎么和平的？因为你把孩子打了？”孙哲平面不改色地扔出原子弹。
孙翔脑中嗡得一声，在极度的震惊下，被本能驱使着去反驳。他猛地站起身：“那个不是周泽楷！”
……
饭厅里一片死寂，孙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傻傻地望着孙哲平，又求助般转向张佳乐。张佳乐闭上眼，单手撑在额头。
孙哲平笑得挺温和，语气也是顶温柔的：“哦，不是周泽楷。那是谁？”
孙翔被他哥这笑弄得两腿发软，又回忆起了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
孙哲平起身从柜子上抓起两堆破纸，举在孙翔眼皮子底下：“昨晚我把你的车开回来了。你买了书？你小子也会主动买书？读了吗？怎么给撕了？很难看？”
啪！
孙哲平扬手一甩，裂成两半的书先后摔在孙翔脚边，有封面的那一半倒扣在地上：“覆水难收”四个大字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