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比较像小学生啊？”叶修无奈道：“好了，乖，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是我真的不擅长送人礼物，都是别人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或者是……跟着别人学。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孙翔还是不说话。
“看，你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叶修叹了口气：“也对，土豪还缺什么？”
孙翔心里难受极了，失望和委屈翻滚着，眼圈一阵阵地发酸发热，都要哭出来了，他想说之前生日礼物你也没送呢，想说这不是一回事啊，你随便送个什么都好，我都会很开心的。可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叶修了，他知道叶修这么说，就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应该是他太不懂事了吧。
孙翔黯然道：“不缺。”
叶修也罕见地沉默了一阵，再开口，声音温柔许多：“圣诞快乐。去睡吧。”
孙翔努力打起精神：“嗯，圣诞快乐。”
他努力用叶修的思维去理清这个逻辑：对，自己什么都不缺，而叶修是个很实际的人，所以才觉得没必要。是自己太幼稚了，不是一定要有礼物才能证明什么的，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后孙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全明星见。不要太想我哦。”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孙翔也把一个秘密默默地藏进了心里。原本他打算在三十一号的晚上，偷偷去兴欣，给叶修一个惊喜的。
可叶修大概并不会喜欢。
在孙翔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曾设想过叶修的反应，想得一个人傻笑不已，满心期待欢喜。此刻却只剩一阵后怕，幸亏他没有自作主张。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在心里演完了一片深情，观众却只有他自己。他精心准备的惊喜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掉进沼泽，没有一丝回音地被吞没，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第39章
孙翔打完电话，慢慢往宿舍楼走。在楼底，他碰见了周泽楷和江波涛。
之前他去接电话时party就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过了这么久，孙翔纳闷，这两人怎么还在外头。
“队长，副队。”孙翔走上前打招呼。
江波涛瞥了周泽楷一眼，指着孙翔手里的手机，笑眯眯道：“小孙，刚跟男朋友打完电话吗？”
“哦，是啊。”三人并肩走进大楼，孙翔按下电梯键，随口问道：“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啊？”
江波涛道：“和小周说点事。”
孙翔哦了一声，心想大概是比赛的事情吧，没有再接话。等电梯门打开，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先一步进去，抬起手臂，绅士地帮他们挡住电梯门，等他们都进来了，才按下楼层。
一路无话。
出了电梯，孙翔和他们简单道了个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江波涛站在周泽楷旁边，苦笑：“小周，门都关了，别看了。”
周泽楷微皱着眉，表情不是很好。
江波涛叹着气：“就算吵架也是人家的事，贸然去安慰，不太好吧？”
周泽楷道：“只是关心。”
江波涛面容严肃了两分：“小周，我相信你有分寸。”
周泽楷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知道。”
孙翔才回到房间没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看到又是周泽楷，孙翔闹不明白了：“队长？”
周泽楷递给他一支手霜，不是什么大牌子，是一个国产老字号，对冻疮尤其有效。每到冬天，训练室里，周泽楷的桌上都会摆一支这个。
孙翔不解：“嗯？你不是已经给过我礼物了吗队长？”
周泽楷说：“你的手。”
孙翔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了然，甩了甩手腕：“哦……没事啦，过一会就会好了，我从来不长冻疮的。”
原来孙翔在外头打了太久的电话，右手因为拿手机，一直暴露在空气里，早已经冻得通红。刚刚他从兜里伸出手按电梯键，便被周泽楷发现了。
周泽楷拧开盖子，示意孙翔把手伸过来。
孙翔递上右手，让周泽楷把手霜挤到他的手背上，佩服得五体投地：“队长啊，你真的是太细心，太有观察力了，难怪是队长，我差你太远了。”
周泽楷笑笑，收回手霜，说：“你很厉害。好了。”
在周泽楷审视的目光下，孙翔不敢偷懒，仔仔细细地把护手霜涂抹到每一根手指，每一寸皮肤。
最后他举着手在周泽楷眼前左右晃晃：“放心了吧？为了战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手的。”
周泽楷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试探地问道：“心情不好？”
孙翔脸色微变：“没有啊。”
周泽楷看了他一会，淡淡地笑：“不高兴，你就不说话。”在party上，孙翔明显是非常开心的，还跟自己开玩笑，在电梯里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 孙翔噎了半天：“队长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黄少天……”
周泽楷是真不会讲话，更别提安慰人了，他从来只会做，落实到行动上。想了一下，周泽楷拿出手机：“发个微博？”
孙翔一愣：“什么？”
周泽楷回了趟对面自己的宿舍，抱着孙翔送他的香氛蜡烛，说：“微博，谢谢你的礼物。”
孙翔一下子明白过来，想想也不错：“好啊，那我也发。”
两人一块进了孙翔的房间，孙翔不大好意思：“呃，有点乱，队长你别介意啊。”说着，忙挥开桌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腾出一小片空间，把周泽楷送他的耳钉端端正正地摆在正中间。
那个收拾的手法让周泽楷不由一笑，看起来孙翔已经这么干过很多次了。屋子的确是挺乱的，床上mac、ipad、游戏机、耳机、充电器、数据线，散了一堆，被子当然也没叠，横七竖八地翻着。可这一切在周泽楷眼里都自动变成了孙翔的一举一动，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处痕迹，无比的真实鲜活，仿佛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亮色，令他心动不已。
实在太不妙了，周泽楷想。
孙翔哪里知道周泽楷的煎熬，已经自顾自地拍起照来。包装盒一张，打开盒子一张，又取出耳钉戴上，别好头发，露出左耳，让周泽楷给他拍了一张。
等周泽楷也拍好后，两人同时发了微博，分别艾特对方。看着飞快上涨的评论，孙翔笑得越来越开心，之前的郁闷渐渐抛在脑后了。
周泽楷余光瞥见孙翔的侧脸，他送的耳钉在白皙可爱的耳垂上闪着银光，像是无言的诱惑，疯狂地挑逗着他。亲吻的冲动愈发强烈，强烈到让周泽楷再也不能忽视。
突然孙翔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队长，有人说看到第一张照片，还以为里头是戒指，以为你跟我求婚了。”
周泽楷心脏猛地一跳，极力淡定地道：“是吗。”
孙翔嗯了一声，面不改色，手指不停，很快刷到下面去了。
周泽楷当然是有一点失望的。看来这条评论对孙翔而言，只是一个笑话，他一点也不在意，所以才能说得如此无所顾忌。
可对于周泽楷，这无异于一记暴击，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不是别的。不是队友、朋友、搭档……他想要的，就是那样。
周泽楷低下头，盯着屏幕上孙翔的照片。以前看着这张脸，他会想，嗯，好看，但是现在， 他只觉得喜欢。
为什么是别人的……周泽楷咬住下唇，一股强烈的不甘在胸腔里翻涌。
孙翔刷了几分钟，伸伸懒腰，转头冲周泽楷粲然一笑：“太有意思了这些评论。”
这笑容让周泽楷的心脏又剧烈地狂跳了一记，他等了一等，轻唤道：“孙翔。”
“嗯？”
周泽楷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勉强。”
孙翔怔了怔，眨眨眼睛，轻描淡写地掀过话题：“队长你谈过恋爱吗？好有经验啊。”
“没有。”
“不可能吧？！哦，一定是队长你的眼光太高了。”
周泽楷想了想，笑着点头：“嗯。”
孙翔好奇：“那你现在有目标吗？”
“有。”
“啊！谁啊？”孙翔想到刚才的画面，不确定地问：“呃……副队？难道你们刚才是在约会？！”
“……不是。”周泽楷嘴角抽了一抽。
“那是谁啊？我认识吗？是职业选手吗？”
周泽楷只是微笑，不再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