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分卷阅读22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了某人的字=。=

    第35章 弥勒(4)

    众人面面相觑,那昆仑老阴一掌,分开缠斗的觉远师太与点苍门主。二人退开两步,面色发白,想是受了内劲。

    青城派余峦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文士淡淡道:“你们自唤在下柳官人,却问在下尊姓大名?”

    觉远师太哼道:“如今禅寺后门已闭,无人救你,你道走得出这玉泉山?劝阁下从实道来。”

    那文士笑道:“在下走不出,阁下却走得出?”意即四下皆敌非友,你却只道他们与你相帮?

    觉远师太面上青白两色,不再则声。

    那文士将一盏茶放在自家对面,道:“诸位今日赏光来此,茶却只得一盏,在下既将了那物事,自是要送出才是。茶既只得一盏,也只得一人吃,此话可说得明白?”

    此话落后,一个辽人怪腔怪调问:“怎知那物事在阁下手中不在?”

    那文士自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榻上,听得有人轻呼:“墨玉蟾!”

    玉蟾乃是赐诏人信物,东方青色一只,南方赤色一只,中央黄色一只,西方白色一只,北方墨色一只,亦有传闻赐诏人实则五人,一人一蟾,聚齐五蟾,方可出诏。

    昆仑老□□:“玉蟾有何难,只须唤碾玉待诏碾来即是,怎知真假。”

    那文士将玉蟾收入怀中,笑道:“信不信在阁下。”

    青城余峦问:“谁吃得这盏茶?”

    四下一片死寂。

    微风轻拂,甚是和畅,那文士将了那茶盏,在口中一啜,道:“在下别无所求,只求寻到弥勒教血蝎。”

    此话一出,四下一凛,那昆仑老阴沙着嗓子道:“弥勒教教众虽多,却无人知它教坛端在何处,亦是无人省得血蝎在何处,传闻中了弥勒教蝎毒,无药可解,非死即成傀儡,你寻它又有何用?”

    昆仑老阴话音未落,不待那文士答来,恰才分立榻外不同方位处八人各踏了一步,竟在那张木塌周遭摆成一个莲花阵,看时,那八人却是恰才入来的“不入流门派者”。

    昆仑老阴、觉远师太、青城余峦方提了武器欲攻阵,那八人早已转开来,那莲花阵严严实实,却是攻入不去。那文士自在内里饮茶,纹丝不动。

    那楼观小道不知何时却被围在阵中榻内,坐在那文士对面,道:“官人,你可记得俺?”

    “柳官人”抬眼看那道士,二十上下年纪,面色微黑,却是不减俊朗。“柳官人”只顾吃茶,却不应他。

    那楼观小道冷冷一笑,道:“记不得亦是无妨,俺虽恨不能取你性命,但若是教你死得恁的轻巧,怎泄俺心头大恨?”说罢举起手来,露出那铜钱大小红痣,使匕首刻上一刀,那红痣中血喷涌溅出,溅在“柳官人”面上,口中念道:“柳官人,承我旨,为我奴,听我号令,死生由我,此生不背,背则自决而死。”

    阵外七八人强攻,都是一流好手,奈何那围起莲花阵诸人只守不攻,却似陀螺一般滴溜溜转,端是滴水不漏,那觉远师太高声叫骂,兀自平添焦躁罢了。

    那“柳官人”将面上血抹下,口中高声道:“柳官人,承我旨,为我奴,听我号令,死生由我,此生不背,背则自决而死。”

    那楼观小道惊觉事态有异,提剑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抖开剑花,向那“柳官人”身上各大穴攻来,喝道:“你不是柳官人!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是哪个!”

    “柳官人”笑道:“小儿,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是哪个?”却将了那墨玉瓶,势如闪电,将那剑花朵朵化开。

    那楼观小道咬牙道:“老子肖师勇!你且与那柳官人说知得:今生今世,不亲手杀他,来世势不为人!”

    那“柳官人”不再言语。肖师勇的剑极快,且无常招,只攻要害,却不守自家罩门,却似只求同归于尽的剑招,“柳官人”抽出腰带中软剑,向肖师勇右肩曲垣穴攻去,他却也不躲,只提剑刺向“柳官人”颈侧扶突穴。

    “柳官人”回剑卸力,剑上内劲缠绵,却将肖师勇的长剑粘在软剑上,那肖师勇吃力不住,把不得剑,只好撤剑。

    那莲花阵诸人见势不妙,只得破阵,东角一人离阵,那肖师勇一咬牙,飞出阵外,“柳官人”紧随其后。莲花阵散后,在群雄合击之下,再难合拢,只好各各变作了单打独斗。那肖师勇甫燃起一支蓝烟弹,便被“柳官人”逼至一株橡木前,住了脚,冷笑道:“一炷香后,此山中弥勒教徒便围住此处,料你插翅难飞。”

    “柳官人”立在肖师勇跟前,道:“在下平生最恨三项事:一是恃强凌弱,二是以大欺小,三是威武屈人。”说罢举起剑尖,无奈道:“不料今日在下所作所为,恰是应了三项,一项不少。”

    肖师勇哈哈大笑道:“俺晓得你问甚么,血蝎?今日你虽是破了戒,问俺却是问错了人。”

    那“柳官人”不待开言,一掌风却自右侧而来。“柳官人”心下一惊——那掌风来得无声无息,非是高手中的高手,必不能为,掌风四面**,却无处闪躲。只得举掌相搏。

    再看时,那人却是一紫棠面皮矮短汉子。正是那日蜀中平林村中大宅厨子。“柳官人”——杨蝶掩与他一过招,便知此人功力只怕还在自家之上,此时缠斗上掌力,怕非是一招两招之内能毕。心内不由暗暗叫苦。

    与那厨子杜沙缠斗之时,一侧一个夏人提着冷铁剑向他魄户处攻来,那夏人亦是一流使剑高手,然杨蝶掩与杜沙拼掌,却是无法分神管顾剑击,那剑芒到得肩背时,往外一滑,只划破衣裳,却是有人挑开了那剑。

    那最后上山的着皂色短衫汉子挑开了夏人那一剑,杨蝶掩见他出手,心内甚是焦躁,低声喝道:“你且先走,迟少些便走不得。且谨记那咒文。他药在安常处,他自去寻你。”

    那人不应。肖师勇见那人与那夏人打斗间,转出后颈来,红色蛛丝状痕爬在颈后,心扑扑一跳,吼道:“柳官人在此!休教走了!”说罢,举起右手,匕首落在自家右掌鱼际处血痣上。

    杨蝶掩见那血柱喷来,硬生生撤回掌力,咬牙一转身,承了杜沙那一掌,扑在那柳官人身上,挡住了喷来的血柱。

    “快走!”杨蝶掩低声道。

    那柳官人抱起杨蝶掩,道了声:“对不住。”将那夏人胳膊上一点,那夏人手一麻,弃了剑,再点落肖师勇手中匕首,点了他几处大穴。

    几个弥勒教徒自自家阵前赶来,还未至肖师勇处,几根金针飞来,飞入双腘委中,几人都是双足一软,跪在地上,柳官人道了声:“失礼。”在杨蝶掩十二经井穴安下金针,护住心脉,抱起杨蝶掩,踩上树枝,那轻功极是快,转头已不见人影。

    第36章 弥勒(5)

    玉泉山乳窟极多,入口却难寻。原先扮作解舆之时,因失魂散与金针效力,只作自家是解舆,武艺学识均是解舆,以此不能识破杨蝶掩入那乳窟脚法,如今却是明白,只依着那日杨蝶掩脚法寻到乳窟入口,拨开松下垂帘般层层女萝,钻入去。

    那乳窟内无半点星火,柳重湖在洞口处摸到一柄松木火把,火折子燃了松脂,将杨蝶掩背在身后,一手举着火把,便往乳窟幽深处去了。

    杨蝶掩在火下见柳重湖颈上红丝已蔓过气舍直下心前,心下又悲又愤,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血浸在柳重湖肩头短衫上,炽热一片。柳重湖臂上一紧,那火把晃了一晃,终是没有掉落。

    到得一处开阔处,柳重湖将杨蝶掩放下,令他依靠在一处石柱上,将那火把架在一旁。

    柳重湖抽出杨蝶掩井穴金针,他伸手就将他面上□□揭去。

    柳重湖微微蹙着眉头,道:“希声,且休,勿动,莫岔了经络。”。

    杨蝶掩怔怔看着柳重湖与自家一般无二的颜色,却似如何也看不够。

    松木火把荜拨作响,柳重湖握住杨蝶掩掌心,欲待渡气过去,杨蝶掩却自闭住左手井穴。

    柳重湖握他右手,他又闭了右手井穴。

    柳重湖抬头看杨蝶掩,杨蝶掩亦是在火下凝望他。

    柳重湖轻叹一声,道:“希声,你何苦?”

    杨蝶掩转开头,问:“几时换做了观察样貌,骗我好苦。”

    柳重湖收回手,道:“入蜀之前。”

    杨蝶掩忍不住喉间一股腥甜,哇出一口血,柳重湖用手盛了,教杨蝶掩一掌拨开,血自柳重湖指缝间流下。

    “你去了六年且不算,血蝎毒入营卫,为改身形面目不教我识破,还对自家下失魂散,使针封住各处骨节,你是痴了颠了?”杨蝶掩低声道,“你不见那蝎毒化点成丝,一路往心包处下了么?”

    柳重湖却不答,将血在一旁沙田内水中洗去,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拍开泥封,倾出一颗药丸,送至杨蝶掩唇边。

    杨蝶掩闭目,却不开口。

    “希声。”柳重湖无奈唤道,“半个时辰过,大还丹也待无效。你且依我一回。”

    杨蝶掩仍是闭目,道:“半个时辰,你说的尽时,我便吃,说不尽时,管他有效无效。”

    柳重湖垂下手,道:“有甚可说的。”

    杨蝶掩扯出一笑,道:“那你今日合该见我去死。”

    柳重湖看了他半晌,叹道:“你问便是。”

    杨蝶掩开了井穴,身子一晃,倒在柳重湖肩头,柳重湖一手环抱他,一手握住他掌心,渡过气去。皂色短衫不薄,却只觉肩头湿了一片。

    “希声。”柳重湖轻轻唤道。

    “你去了好久。”杨蝶掩在他肩头低声道,“我还道此生与你再不相见了。”

    柳重湖轻抚他背,却不则声。

    “你且答我,为何去了这许久?”

    柳重湖道:“你知我中了弥勒教血蝎毒,与弥勒教为敌,我怎敢归家?”

    “你不归家,却不必不见我,我常年不在家中,你敢是不知?”

    柳重湖淡淡一笑,却不答。

    杨蝶掩手一颤,却待说甚么,手心一握,咽了下去,只低低说:“希言,何须恁的见外?”

    他岂会不知,柳重湖去得越远,杨蝶掩越是无事相扰,任哪个外人看来,柳重湖便是杨蝶掩,杨蝶掩便是柳重湖,世间怕也只得爹娘分辨得他二人。

    他又怎会不知,柳重湖情愿认了自家命,也断然不愿牵扯于他。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