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分卷阅读213

    半晌,他挪动脚步,神色漠然地走到昏迷得奄奄一息的左丘颉身边,举剑对着顾隰,勾起嘲讽的冷笑:

    “那倚青,可要报杀父之仇。”

    顾隰视线透过秋雨,看着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左丘颉,道:“阿衍既然是皇上,本侯自然听陛下的旨意。”

    “我不会让父皇死。”左丘衍看着顾隰,一字一顿,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要让他,好好地,活下去。”

    顾隰闭上双眼,嘴角轻勾,柔声道:“臣领旨。”

    潜龙殿

    殿内众太医继续为左丘颉疗伤,而殿外挤满了百官,顾隰和左丘衍站在殿外维持着重臣的情绪。

    “侯爷,你怎会”胡不泊上前一步,问道。

    顾隰莞尔一笑,似乎是经历沧桑后的豁然:“本侯遭人陷害,几欲要被置于死地,好在有高人相救,得以从火中逃脱,但不幸受了些伤,直得暂时去山中疗养。”

    “是何方的高人?”马志也上来好奇地道。

    “那是居雾山一隐者,乘巨鹰相救,只可惜不知名号。”

    群臣听闻慨叹不已,纷纷道玉君侯有神仙相助,但这稀奇的喟叹立即被潜龙殿中的紧张纷乱淹没。

    “七皇子,请受臣等一拜,多谢七皇子救命之恩。”黄滔阅突然拜下,而后那三十几名被掳去或是刺杀的重臣也相继跪下。

    微生逆让人刺杀朝廷命官,但只是让他们假死,之后将那些人的尸体偷走,以左丘衍的名义将其救活安置,而那失踪的大臣依旧如此。

    “诸位请起。”左丘衍连忙扶起黄滔阅。

    时间悄悄溜走,雨渐至,晨到。

    “皇上!!”殿内一声尖锐,悲痛的声音响彻皇宫。

    那震天的声响令众人一愣,群臣立即知晓这是何的预兆,无论是真是假,眼眶都红了起来,而后纷纷跪下,等待那即将的号召。

    “父皇”左丘衍一脸惶然无措,猛地推开殿内的大门,那沉重的金丝楠木让他手有莫名的生疼。

    房内一片死寂,只见榻上身着龙袍之人面无血色,唇与肌肤几乎融为一色,犹如被揉碎的宣纸瘫在被褥里。

    那老御医跪在地上死命磕着头,泣不成声道:“老夫……尽力了……”

    话音未落便哭声震天,左丘衍上前一把拉住他御医道:“父皇怎么样了?!”

    那老御医颤抖地涕泗横流,哑声道:“皇上龙气尚存,但与……与行尸走肉无异”

    “什么意思?”左丘衍紧张地盯着他,那眼神凌厉得吓人。

    “皇上身体上的伤患可以愈合,但是老夫用尽各种办法,皇上都不醒啊!”而后哆哆嗦嗦,似乎鼓足了勇气道:“依老夫多年经验,皇上……皇上是不愿醒来啊……”

    左丘衍眼中闪过一丝成竹在胸的快意,而后很快被愤怒淹没,怒声道:“满口胡言乱语!父皇怎可能会不愿醒来?庸医!”

    众大臣纷纷上前劝阻左丘衍不要动怒,左丘衍又破口大骂了几句,便把众人都赶了出去,独留自己与左丘颉在房中。

    左丘衍听着窗外的秋雨连绵,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深不见底的笑意。他缓缓转身,看着床上躺着的左丘颉,而后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其喂进左丘颉口中,还盛了水给其咽下。

    那动作轻柔,正是在对自己的心上人。

    一切都做完后,他便笑了,笑得似个孩童,天真无邪,充满明媚的日光,而后缓缓开口道:“今日是父皇的生辰,我便让父皇重生……”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永生挚爱

    夜幕被凌晨代替,细雨之下东方没了晨曦。凉凉雨风,不敌人心的冰凉。

    依着点点透射云层的光芒,谬音在一片金黄的麦田中落下,细雨中他飘逸出尘,华清遗世,神迹若祇。

    他知道身后的那人追了自己一整晚。

    “对不起。”谬音悲哀地闭上眼睛。

    “我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为何你不相信我?”微生逆心疼地从后将谬音搂到怀里。

    “那时我已经算出了左丘亥的不轨,我也将此事告知褚空。”谬音幽空的声音响起,沉入痛苦的回忆中。

    “嗯。”微生逆毫不介意。

    “褚空一向仁慈,不让我除去左丘亥。”

    “褚家的如此结局根本不关你的事。”微生逆将谬音转过身来,温柔地抚着对方面庞。

    “那日褚空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是他对不起左丘亥,或许那便是左丘亥造反的原因。”谬音垂头。

    “何事?”微生逆柔声问道,他清楚谬音看似很强大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脆弱到只能逃避,而他一直在努力用心呵护这个男子。

    “当年左丘亥的娘子难产,左丘亥向褚空求一株万年人参保命。”

    “只是那万年人参是至宝,非皇室之人不可用,褚空虽仁慈但也恪守皇室条规。”

    “所以左丘亥的娘子难产死了。”

    “褚空也派人送去了不少千年人参,可是无果,种下了祸根。”谬音叹气道,“这或许就是为何褚空不愿子孙报仇的原因,因因果果,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完全不关你的事。”微生逆越发不懂,谬音永远喜欢把所有事情揽到身上。

    “我知道褚空仁慈,我本该暗地解决了左丘家,只是我一时心软没有下手”谬音懊悔摇摇头。

    “这完全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微生逆语气微怒。

    “不是我以为就算左丘亥造反我也能平定,我太自负了没有拦得住才让你全家到如今地步。”谬音依旧固执道。

    “我说不是你的错就不是,听话。”微生逆无奈地轻拍着谬音的后背安慰道。

    “这些年来我尽心抚养着你,或许是我欠你的。”谬音话不经大脑,低声说着。

    微生逆抱着谬音的手一顿,全身都僵硬起来,绯红的双唇张了张却不再说一言。谬音感觉到微生逆的气息越发寒冷,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居然如此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谬音紧张地摇摇头,笨拙辩驳挽回道,“别误会”

    “那是何意思?你和我在一起是对我的补偿?”微生逆悲哀地笑起来,还未等谬音说话他继续道,“那日在浅峪你想告诉的的便是这些?”

    “不,不是补偿。”谬音急忙解释起来,“听我解释”

    “你跟我来!我会让你知道我禇承的心到底是何样的!!”微生逆恼怒地大声吼道,他强硬地揽过谬音便飞离了那一片麦田。

    浅峪·留书轩

    舒香四溢,湖心水榭。

    “进去。”微生逆放开谬音,淡淡地言道。

    谬音犹豫着踏入这轩中,只是一步便可将所有的记忆唤回,略显陈旧的木轩,那是这些年来自己给禇承上课的地方,褚承竟然把这里也原封不动地从浸月岛搬了过来。

    满怀记忆地推开那门扉,眼前的一切令他惊异,记忆如潮。

    ——“师父,这个送你。”八岁的禇承拿着个稍显粗糙的风车递到谬音面前。

    ——“只有一个?”谬音笑笑便接过那风车。

    ——“嗯,我手累了。”

    谬音的目光深沉下来,环视着这个四周开放的小轩,红木筑成的一个水榭小轩内简单但也风雅,如今挂满一室的木风车,清风从四周镂空窗台吹进,木风车静静地转动,一圈的轮回彷佛是一丝记忆的唤醒。

    谬音拿起一个风车,风车做的依旧有些粗糙,但看得出是用心在做,那缝合处还有些许血迹,是木刺扎手留下的,而那上面清晰地写着两行字:

    以吾之心,换子之爱。

    “跟我来。”微生逆执起谬音的手往轩中走去,语气渐渐柔和下来。

    谬音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跟着微生逆继续往里走去去。

    细雨下了一整夜,如今这晨时渐止。

    二人来到一个木门前,微生逆笑道:“戒律房,可记得?”

    “嗯。”

    推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将一地的宣纸扬起。

    谬音随手拿起一张,上面是禇承的字迹,工工整整的一个大大的“过”字。他握紧了那宣纸,抬眸便对上微生逆深情的眼眸。

    “一万张‘过’,不多不少。”微生逆弯身拾起一张宣纸,像是孩童般呢喃道。

    谬音愣住说不出话来,从禇承十四岁后若是犯错,他便会让禇承面壁思过,跪下写一万张‘过’,而每回禇承都会一张不少地交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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