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分卷阅读179

    “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以后都会明白。”

    两人有说有笑,玉笛突见乐童神情严肃起来,转头一看卫泠煜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二人身后,似笑非笑。

    玉笛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不明显地红了起来,僵硬道:“泠、泠煜哥哥”

    “玉笛,你过来。”

    二人坐在蒲亭之中,石桌上摆着精致的小点,令玉笛看得垂涎欲滴,却迟迟不敢伸手大快朵颐。而卫泠煜倒是不紧不慢,轻泯一口龙井,袅袅香气,举止优雅,看得玉笛都直了眼。

    “有何好看的?”卫泠煜冷不防来一句,震得玉笛吓了一跳。

    “泠煜哥哥气质超凡,玉笛佩服之极。”反应过来便笑嘻嘻地道,软软的腔调远胜于盘中的虾仁香糯。

    卫泠煜闻此笑道:“不想微生逆了?”

    玉笛脸色白了白,好半天才道:“不是我的永远也不会是,玉笛何必奢求呢?”说着勉强咧开嘴笑起来。

    看到他这笑容的卫泠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手搁在案几上,问道:“微生逆流连花丛间,招惹的人可不少。”

    “嘻嘻,”玉笛露出嘲讽的表情来,“也只能怪我命不好,被他采到了,还不依不饶。”

    “如此执着的确少见。”

    “玉笛向来执着”玉笛刚想说什么,忽然黑色的瞳眸一亮,放出异样的光彩来,只见他紧紧盯着卫泠煜身后,大声道:“泠煜哥哥快看,喜鹊!”

    喜鹊卫泠煜听到这两个词恍惚地转过头去,果真见两只喜鹊立于枝头,相互嬉戏,呼朋引伴,那蹦蹦哒哒的娇憨模样煞是惹人喜爱。

    ——快看,喜鹊!

    ——鹊之灵,福之兆,蒲园是快福地啊!

    “鹊之灵,福之兆”卫泠煜嘴边喃喃,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玉笛看他难得这样的神情,呆了呆,竟就这样看着他不再动弹。直到卫泠煜回过神来,看到对方的神情,神色一冷道:“看什么?”

    玉笛一慌便移开视线,但嘴上还是很实诚地结巴道:“呃只是,很少见泠煜哥哥这样的表情”

    “我怎么?”

    玉笛见他还问话,便知应该没有惹恼,便继续道:“泠煜哥哥平日都是一副严肃冷然的神色,今日却露出这样的迷茫来,实是罕见。”见卫泠煜脸色一黑,连忙补充道:“这样的泠煜哥哥才好看啊,是吧?”

    卫泠煜不作回答,面色也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玉笛见他如此便有些气恼,似乎将自己说的都不当一回事。但仔细想来也不奇怪,以自己的身份也无理要求卫泠煜做什么,于是脸上不禁一阵没落。

    但过了一会他又道:“泠煜哥哥我给你吹首曲罢。”

    卫泠煜投来疑问的眼神。

    “这可是玉笛花心思自己作的曲子,今日便给泠煜哥哥献丑!”玉笛看上去十分雀跃,小小的脸上神色飞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见他这模样,卫泠煜心中一动,向来爱理不理的他竟然脱口道:“什么曲 。”

    玉笛闻言乐得不行,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这可是玉笛呕心沥血之作哦,是一年前我在江湖初混的时候触景伤怀,生情而作呢!泠煜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卫泠煜心中白眼一翻,顿生些好笑与无奈。但这随着玉笛的音起,神色立刻平顿了下来,全身的感知都被这悠扬笛声吸引去了,空灵得仿佛照至心底,将自己的外壳一点点地剥下。

    悠转笛音,如汉霄苍茫,如迷雾般飘渺在虚无的梦境中,形散神非,牵了住繁华哀伤。奏乐间忽而又明朗之预,笛声渐渐上扬,烟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一种烟波各自愁。

    弯眉间,命中注定,成过往

    卫泠煜忽然一惊,这个乐段的旋律和他脑中的那个旋律如此的一致,如出一辙。他忽地起身,一把掐住玉笛的脖子——笛声戛然而止,之听卫泠煜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玉笛顿时被制住了气息,窒息的感觉从胸腔涌起,遍及四肢百骸,难受之极。整张小脸扭曲起来,卫泠煜似乎要把他生生掐死在这里。

    长笛落地,脆响。

    他眯起眼睛,迷蒙中看到卫泠煜的神情,那漆黑的瞳眸中充斥着惊愕和怀疑,以及难以掩饰的惶恐。他这样看着玉笛,仿佛被他抓到了自己的要害。

    “为什么”

    “谁。”

    “玉笛,”他看见卫泠煜的眼神一闪,忍不住抬高了音量,用尽全身力气,要让他听见:“我是玉笛”

    卫泠煜一怔——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晰,他看见玉笛痛苦的神情,那眼眸中溢满了疼痛的泪水,几欲满溢而出——终于如断线连珠落下,湿润温热的液体霎时流下来,浸透了他仍掐着不放的手掌。

    在玉笛闭上眼睛的那一刹,他松手了,对方瘫软着昏死过去。那人像渐渐与脑海中的重合,那记忆不不甘地涌上来。

    卫泠煜后退几步,倚在墙上,颓然看着地上的玉笛,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唇齿微动,吐露出心底的那个禁忌:

    “小轲”

    就在画面几欲冻结的时候,一声叫唤打破。

    “老爷,有刺客!”

    灵醒过来,卫泠煜瞬间作出反应,脚尖一点旋身而起,便腾空到千蒲园之上。刚使出轻功便觉得周身寒气,果然下一刻便有一剑袭来,卫泠煜长袖一甩,化袖作剑格去了戾气——这剑气出自一蒙面黑衣人。

    接下来又连续出现了几个相同打扮的黑衣人,一共约六人,千坊居的护卫也上来和这些人缠斗起来。

    卫泠煜一看见他们的打扮,再与他过了几招,便成竹在胸地笑起来。便直直向黑衣人中的一个攻去,其余的都被千坊居护卫缠身。

    那黑衣人剑锋无情,使出的剑法却是卫泠煜最熟悉不过的,一招一式,他都熟悉在胸,甚至能使出一模一样的招式来,随即一环破一环,那黑衣人立刻被卫泠煜逼得步步后退居于下风。

    忽然卫泠煜一个发狠,直接乾坤倒置,反客为主,一招擒拿竟将那黑衣人的长剑夺来,直接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那黑衣人也是武功高手,如今却被卫泠煜夺了剑,实是奇耻大辱,便双眼一闭,就要作死。谁料卫泠煜反应更快,直接扣住了他的下巴,一使真气,那毒丸竟生生从他口中迸出,那黑衣人惊愕地睁大眼睛——眼下咬舌自尽和吞药自了都无法了。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果然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卫泠煜。

    卫泠煜毫不费力地擒住他,一字一顿地冷然道:“我不会逼供你。”

    黑衣人瞪大双目,不可置信、。

    卫泠煜笑意愈深,冰冷的眼神扫过剩下的刺客,说出来的话语仿佛从地狱的魔音:“告诉你们皇帝,”皇帝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似乎要把那人置于死地,“招惹我没有好下场。”

    黑衣人面庞更扭曲了,奋力要挣扎。

    卫泠煜冷笑,一把放开他:“滚。”

    一干黑衣人下一秒便消失在千坊居上空,带着紊乱的气息。

    空气平静得卫泠煜心生不安,思绪在刚才那群刺客身上徘徊了片刻,而后迅速叫来家丁,嘱咐了些事宜后又打发走。

    兀自在原地站了很久,忽然想起玉笛还在蒲园,一股不知名的暴躁袭来,血气冲上脑门,反应过来后他已然来到蒲园,看到仍旧昏倒在地上的玉笛。

    小脸煞白,平日里任性顽皮的表情,此刻尤为安详沉静,眉尖和眼脸都乖顺的垂下,细腻的皮肤有淡淡的绒毛,简直与那人如出一辙。

    卫泠煜小心翼翼地去探了下那人的气息,尚在。

    心中犹如一块巨石落地,没有来的心安,想起自己方才的疯狂的举止,不由得一阵冷汗。

    手上再也控制不住,在玉笛的面颊上细细描摹起来,眼神也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个人——瘦小的骨架,小巧的脸蛋,薄唇细鼻,眉清目秀,笑起来贱兮兮的,让他恨不得好好收拾一顿。

    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却又不是一个人。为何天底下有如此相似的二人?当年他意外死去的幼弟,心底埋藏最久、最不敢说的禁忌。

    卫泠煜记得在自己十五生辰之时,年仅十一的卫轲便作了一曲《满庭芳菲》,用古筝弹奏,如今那旋律他还能一一奏出,只不过再无人知晓了。

    而那旋律,和今日那人奏出的笛声如此一致,是巧合?还是

    想到这点的卫泠煜清醒了一些,道:“来人。”便有仆从战战兢兢的上来,也不敢看地上昏厥过去的玉笛。

    “带他回厢房调养。”

    “是,老爷。”

    在他们退下前,卫泠煜忍不住扫了一眼玉笛,那瘦小的身躯被家仆抬起来的景象令他心中一震,而后便很快地瞥回去。

    几个时辰后。

    玉笛只感觉浑身麻木,但感触下确实一片柔软和凉爽。苦竹精制的凉席透着丝丝幽香,在夏日令人舒心,不愧为千坊居之竹席。

    千坊居卫泠煜玉笛猛然睁开眼,下一刻立即被日光刺痛了双目,下意识地涌手遮挡,却发现双臂已麻木得无力。

    推开门的侍女见到他醒了,立即惊呼,跑出去道:“醒了醒了!”

    “快叫告诉老爷和夫人去!”

    玉笛听得一愣一愣,恍惚记起自己是被卫泠煜掐晕了过去,不禁一阵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在确认什么。而后连忙掀了丝被就要下床去。正巧被又进来的侍女瞧见了,连忙上来道:“玉笛公子,您这是要作甚!”

    “我我渴了。”玉笛揶揄道。

    “腊梅,快去到杯水来!”那侍女呼唤了一句,而后又问道:“水马上就来,玉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奏厕。”玉笛想了一下便道。

    那侍女面不改色,道“出了门向南去便是。”

    玉笛颔首道谢便出了去,谁知一出门便见到了几名守卫,吓得他不轻,区区一个良园竟让卫泠煜下了那么多功夫,这下偷溜也不成了。想到失去意识前卫泠煜那冷漠的眼神,玉笛又是一阵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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