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分卷阅读122

    陛下,臣知道你是阴险狠毒之君,却没料到如此的阴狠。

    顾隰此时竟是气火攻心,直感觉一股鲜血从心脏处喷薄而出,痛到极致。而后那鲜血直接由心涌到喉中,从嘴角渗出,提手抹去竟发现那血是黑色,顿时全身传来剧烈的痛楚,像是被人卸下一般,还能听见关节破碎的声音。

    忽闻外面竟传来脚步声,顾隰心中猛地一颤,便知是内侍来了,忙运气暂且忍下那汹涌的痛感,收拾好东西快速上去,关闭,解穴,一气呵成。

    常广从门外走来便看见顾隰这样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似是刚起来。

    “侯爷,辛苦了。”

    顾隰颤了颤睫毛,睁眼道:“厂公哪儿的话,本侯是恪尽职守。”而后望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左丘颉,道:“陛下睡得如此香甜,那么本侯先回府了。”

    “好,不送。”

    “告辞。”

    顾隰飞身离开了潜龙殿,背影是看不出的微微摇晃。

    ☆、中毒真相

    释月楼·半兰堂

    “除了西山派信物和那个平安锁之外毫无所获,或许不在他寝室?。”微生逆有些烦闷道。

    “顾隰这人有必要查一下。”谬音除下那黑色的斗篷,冷漠地说道。

    “他的身份不简单,有可能被左丘颉下毒控制。”微生逆若有所思道。当初自己甚是不喜管闲事,以为出来寻回灵骨便可回岛,没有查清楚顾隰,如今怕是不简单了。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谬音也同意道,虽说他已然确定顾隰是那人的徒弟,也是十几年前的那男孩,但是一直未真正认真深刻查过顾隰。

    “我明白。”

    “我……”谬音有些迟疑地看着微生逆欲言又止。

    微生逆将谬音抱在怀里,无所谓道:“师父想走便走吧,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便回岛上陪你。”

    谬音看不到微生逆强颜欢笑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为何不留?”

    “我禇承要留的是心。”微生逆放开谬音,坚定不移道。

    “若是无心呢?”

    “有,师父有心,只属于禇承的心。”微生逆浅笑着,吻了吻谬音的嘴角。

    “我说过”

    “那好,我如今告诉你我做不到。”微生逆直接打断道,一字一顿,“离不开,放不下,我尽力了。”

    谬音一言不发,轻轻颔首便飞身离开,掩去眼底的悲哀与挣扎。

    缘起缘灭,终是抵不过天命。

    顾府

    晨曦,雾破晓霭,拂去迷烟。

    霍十方伫立在庭院中央,一双空洞的眼眸望着已然融化多时的池塘。忽然剑起水荡,在池塘上卷起层层涟漪,霎时漩涡的中央腾空而起一道道水来,幻化出几道蛇形的状态来缠绕住霍十方。而后者依旧平淡地执剑,对那几道水柱各个击破,或是按压,或是挑断,或是灭顶,快如闪电。

    划水无痕,柔韧有余。

    忽而水花猛烈了起来,一瞬间分裂成好几个水团,呼啸地向霍十方袭来。霍十方见此面无波澜,长剑凌空,用臂力一抖——只见那长剑这么一甩,瞬间从中幻化出数到无柄短刀来,如幻影般向那些水团飞去,直到穿破使止——霍十方手中的长剑也顿时缩短了几尺。而后那些短刀完成使命地落地,霍十方使出真气,用剑轻轻一划,那短刀便悉数回旋而来,竟如破镜重圆般,重新变回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长剑。

    无花门的剑法,裂刃。

    正就是霍十方平日的练功方式,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忽然眼前的水膨胀了起来,似乎受到了何强大的冲击——不单是池中的水,连整个顾府都似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压制中。霍十方立即警醒起来,旋身跃至上空,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直直穿越了顾府周边的布阵,轻车熟路地进到了主厢房之处,风中还带着点点的血腥。

    侯爷……

    黑影一闪而逝,消逝在主厢房那头。

    霍十方刚到此阁门口便察觉到已有阵在此布下,想必是顾隰不愿其他人进去。霍十方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使出轻功飘飞而进。入阵一刻他便察觉到这阵法的入阵破解方式顾隰似乎教过自己,想到这里,便加快了速度潜入院中。

    霍十方到了此地便不再隐藏,直直打开门来,引入眼帘的便是顾隰扶着床沿瘫在地上的场景,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玉君侯如今狼狈不堪地软在地面。

    “侯爷!”他忙上去扶他起来,只见顾隰浑身僵硬,表情痛苦,似在极力隐忍。他玉簪歪斜着,几缕栗发零落地苍白的额前,平日潋滟的红唇也是纸一般的淡,从未见过如此顾隰的霍十方也不禁一愣,愕然得无以复加。

    顾隰见到是他便扯出一个笑容来,虽嘴角还淌着血迹,脸色也是惨白的得很,但这笑起来依旧是风流倜傥,不失翩翩,让人异样得抽痛。

    “十方……扶本侯……”

    霍十方立刻会意,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上床去——他很少这般轻手轻脚的伺候,眼下扶着顾隰则紧张到了极致,一个个动作都无法自已,紧张地看着自家侯爷的反应,手一点也不敢用力。

    顾隰好不容易地躺了下来,霍十方小心翼翼地便帮他脱了鞋,而后盖好被褥,声音都有些无措:“侯爷中毒了”

    顾隰闻言一阵苦笑,笑得痛到胸口,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喷薄出来。他握住霍十方的手轻轻道:“十方……本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霍十方皱起眉头来,眼神充满着疑惑。

    顾隰见他如此,便道:“若是……当初好好听师父的话,莫要涉入官场……恐怕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痛苦……”

    霍十方怔了怔,他向来不懂何酸甜苦辣,这些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汪死水,但如今见到顾隰如此,心里也怪异得不好受,便动动唇道:“为何痛苦。”

    “若……我不是玉君侯……想必也不会得知……自己的身世……呵呵呵……”顾隰说到这里极为讽刺的笑起来,声音竟充满着诙谐的欢愉。

    师父曾说过,世界上的人存在过,必定会留下一定的痕迹。同样的,做过的事不可能被抹杀,也一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证据。记得师父那微妙深邃的神色,他不禁慨叹太过愚钝,竟现在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雁过留痕。

    顾隰见霍十方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不觉可爱,那痛苦的压抑减少了一些,继续道:“本侯自诩聪明……却始终……被人掌控……”

    “而且……掌控本侯的人……竟然就是本侯一直信任的人……”见到霍十方震惊的神色就明白是对方误会了,他忙接道:“十方莫要误会呵,你怎么会背叛本侯呢……那个人……是陛下啊……”

    霍十方握着顾隰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本侯真是造孽的命……”

    “侯爷做的事从来没有错。”霍十方忽然说道,那语气坚定不移,神色也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就这样一双黑眸看着顾隰。

    顾隰心中一颤,笑起来,沉默地想了一阵,便道:“或许十方说的对……知道真相……或许比随遇而安地度过一生……要好得多……”忽而一阵痛楚袭来,顾隰不由得浑身僵直,剧烈颤抖。

    “侯爷要不要请大夫!”霍十方惶然地扶起他坐起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上半身,搂紧在怀,为他灌输些许真气。

    顾隰天旋地转,只感觉背后靠着熟悉的气息,不断传来阵阵暖意,嘴角勾起了安慰的笑容,道:“不……十方,本侯中毒的事……先别告诉任何人……”

    “是。”

    二人暂且平复了下来,霍十方在为顾隰传输真气,紧张得向来冷漠的他额头都冒了汗。顾隰眼下稍微好转了些,感受到背后传来十方的气息,便开始冥神闭目,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暂且把身世一事放在一边,多想无益,反而徒添痛苦而已。

    这样一静下来,顾隰很快察觉到这毒似乎并不陌生。似乎自己从前就中过——莫非,浸月岛?

    顾隰记起他在浸月岛上曾经中过一种叫芒硝的毒,而后还是宸老帮忙救治,此时这症状与当初别无二致。且同样是中毒,但十方相对自己则好的多,且宸老也说过自己的毒素比十方似乎更多。当初唯一的解释是配药配少了,但顾隰转念一想怎么也不对劲。

    这样想来,解释只有一种——这毒素在自己体内早已有之。

    下毒者立即从顾隰脑中浮现,左丘颉自然而然地被划上极其可疑的符号。芒硝这种植物在靖国早已消逝,且当初似乎就是左丘颉下的旨意。这样想来,顾隰便愈来愈肯定了。对于左丘颉来说,要想操控武功高强的自己,只有这种方法。

    虽然还无直接的证物,但顾隰的心中已然冰凉一片。

    “十方。”

    “属下在。”

    “你去把侠叔带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言罢,霍十方收手,顾隰便感觉一股真气沿着自己体内的经脉遍布全身,稍稍缓解了那股疼痛。霍十方见顾隰已有好转,便旋身消失。

    顾隰兀自盘腿坐于床上,表情漠然地隐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中,仿佛经受了沧海桑田的考验,已然疲惫。

    他恍惚记起自己初次见到左丘颉的场景来。

    那也是草长莺飞的胜春季节,在长陵郊外的密林中,初来长陵的自己看着高高的城墙满脑子的鬼主意。

    一边摇着师父给的蒲扇,嘴上叼着根稻草,把玩着腰间的半珏,吊儿郎当的在城郊闲步,缓缓向那尊贵庄严的帝都走去。

    不喜大道,偏爱杂草丛生的小道。

    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似是大张旗鼓,便心中一动,跃至树上,藏于叶间,观察着那马车的行径。

    果真是一队浩浩人马,如轰隆的河水从天上来,胜过神兵天将,华贵无双。

    正咂摸着嘴巴思考的顾隰,忽然看见那最前面骑着枣红色马儿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高贵的主儿。顾隰先是被那一袭瀑布般的卷发吸引,那卷得恰到好处,妩媚动人,再一看那面容,清艳绝伦,眉间透出一丝世故和老练,嘴角透出邪气而动人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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