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没有人》分卷阅读2

    作者有话要说:  悲剧呀,悲剧,没有奇迹。

    ☆、一时的宁静

    木纹在冰雪中行走,来到了一片宁静安好的地方。

    这里好像坐落在什么深山里,风景优美,自成一片宁静之地。木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路上救助之人给予的衣物以及一些消炎药品。他的眼神经过空洞与绝望后,只余平静,什么都不能在他心中烙下一丝涟漪。村里的孩子都好奇的围在他身边,木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将一些药品拿出,换了几个大面饼,坐在村头的古树下,静静的吃着。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山脉,陆陆续续有老人,孩子搬着板凳,来到古树下静静地坐着,老人抽着破旧的旱烟,孩子用泥土染黑了稚嫩的小手,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谁问木纹从哪里来,就这样,直到夕阳不在,大地染寂。

    天黑了,老人与孩子们纷纷散去,木纹也蜷缩在古树下,准备又过一个让身体发凉的夜晚,一个婆婆走了过来。婆婆衣着虽带着补丁,但是胜在干净,她步伐有些蹒跚,却一步一步,最后将带着印花的薄被盖在了木纹身上。木纹没有动,默默承受婆婆的心意,他一路走来,什么没有见过,不过还是多谢了婆婆,帮他一个不知名的“罪人”。

    婆婆做完了一切,便轻轻坐在了木纹的身边,望着连星星都没有的,寂寞的夜空,干枯得突出血管的手,揉着有些畸形的膝盖,哼着不知名的,安眠的歌谣。木纹闭上眼睛,在歌谣下,快要睡去。突然,婆婆的一句话,将他从迷糊的睡梦中唤醒,婆婆哼完了歌谣,轻轻说道:“犯了,什么规则啊?”木纹缓缓坐起身,看着婆婆平静的双眼,一样平静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爱上了一个,曾经是‘人’的,不知名生物。”婆婆点点头,轻声道:“后悔吗?”木纹蜷缩起身体,像在妈妈怀抱里的姿势,说道:“爱的时候,从不曾后悔;走的时候,同样不后悔。”婆婆依然点点头,摸摸木纹的头,蹒跚而去。木纹看了一会儿婆婆的背影,重新躺下身体,枕着寒气,睡去。

    第二日清晨的到来,唤醒了熟睡中的木纹。他坐起身,有条不紊的折好了薄被,将皱巴的衣服轻轻拉直,吃了一个昨天剩下的大面饼,便朝村子里走了进去。婆婆正好在东边的杂货铺买了些许青油炒菜,见到木纹抱着印花的薄被迎面走来,朝他微微点点头,示意他跟过来。木纹迟疑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婆婆的家,在靠近村口古树的地方,一小座茅草屋,却被婆婆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脏乱的样子,木纹将薄被放在屋内的青石墩上,那么大一块青石,被磨得棱角全无,成了婆婆的小床。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碗清水,递给木纹。木纹也没有说话,接过碗,将清水喝尽,透进心里的寒,滞留肺腑,滑过四肢百骸,可木纹,已经不在乎了。

    木纹又陪了婆婆坐了一天,看着太阳行走,感着微风吹拂,听着鸟泣连连,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落幕凄凉。远在千里之外的入海,甜蜜逛街的十六与瓶菓,在天台上吹风的离子,皆是感觉今天的风,夹杂着透过骨骸的寒意,抬头望天,风雨欲来。

    木纹告别婆婆,又重新踏上了路途,他裹着婆婆做的棉衣,又在冰雪中留下一会儿就会不见的足迹。他的身后,村口古树倒下,村里老人皆是一叹,婆婆的屋子变成了火红,就像那日的夕阳余晖,染红了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意义不再,灾厄悄然随行。

    婆婆也走了。

    ☆、“美”梦

    木纹睡在山洞里,做了梦。

    木纹梦见,入海,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规规矩矩的,遵守着世界定下的“规则”,依旧带着那恶心的,温柔的笑。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看着入海,一半嘴角上扬,像是在嘲讽他一般,一半嘴角下垂,像是在悲伤自己一般。那个表情,扭曲了入海的脸,脸部的肌肉隐隐作痛,最终崩裂开来,鲜血溅满了整个光滑的镜面。木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没有感觉。也是,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嘲讽他,也嘲讽他自己的梦。

    入海,行走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各种高档酒的味道,各种菜肴的香气,缠绕着,弥漫着。他带着温柔的,令木纹恶心的笑,徘徊于张张假面,苟延残喘。那个女子的手臂,挽着他的手臂,像修女的戒律,用神圣的锁链,绑着那颗不知有没有信仰的心。木纹做着梦,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入海的身边,时不时朝他的耳边吹一口冷气,调皮地笑着,真是个,恶作剧的孩子。没过多久,木纹觉得有些累了,他开始飘离了入海的身边,他漫无目的,看着人们或笑,或哭的嘴脸,伸手扯下他们的假面,看着那些扭曲的面容,从边角溢出鲜血,最终变成了与表面不一样的模样,顿时觉得,好恶心。木纹扔掉手中假面,搓一搓指尖的鲜血,搓不掉,他便从不知何处,拿出了一把刀,面无表情的,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再刮着表皮,直到那些“人”的血,消失不见。

    木纹开始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段一段的,像恶毒的咒语,也像情人的低语,空空的回荡在这个梦中。世界在他的耳旁轻轻咒骂,是的,即使在梦中,世界依旧没有放过他。它钻进木纹的梦,无处不在,用尖锐的语言,化作小刺,扎在木纹的精神上,灵魂上,刻下了繁复的,黑暗的花纹。那黑色的血液顺着灵魂的伤口留下,在木纹漂浮着的脚下,形成一片血洼,又形成锁链,把木纹紧紧缠绕。木纹也不管它了,随便世界怎么伤害他,怎样咒骂他,那又怎样,他反正什么也没有了,失去性命也无所谓了。

    世界见威胁不成,所以开始用魅惑的语气,述说着遵守“规则”的种种好处,它就是一个小光点,晃晃悠悠的,劝着木纹“迷途知返”。也许你会说,这可是世界,不遵守“规则”的,全部消灭掉就好了。可是木纹不一样,他那亮闪闪的命格令世界感到怦然心动,把他变成灰色,一定是最美的灰色,它就有了傀儡,可以在人世间行走,寻找更多不遵守“规则”的人,直到把整个世界,彻底清洗干净,成为真正的“世界”。

    人们总是站在规则的制高点去看待所有人,手里挥舞着名为“道德”的锁链,将世俗作为□□,用着昂高的姿态,自诩为“万灵之长”,忘记了,他们不懂万物之语,也许,万物在以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们。所有事情,都是愚笨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之说。

    木纹冷眼看着世界的无理取闹,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哪怕你是世界又如何,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不想做,谁也奈何不了。世界开始化成入海,瓶菓他们的模样,有着那些曾经或温柔,或崇拜的声音,述说着它的命令。木纹看着曾经最最熟悉,如今最为陌生的脸,伸出手去,扯下了他们的面具,世界凄厉的尖叫出声,梦境逐渐破碎,最终化为了灰烬。木纹一下睁开眼睛,山洞里依然寂静,他整整衣服,踏着朝阳的光,在天地,又走出了一片天地,破碎的,没有尽头的,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的受伤,木纹天地的破碎,意味着两败俱伤。

    大学开学军训完了,终于能写文了。

    ☆、传播

    木纹意外的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遇见了十六,因为据他所知,十六从来不会来这种没有大城市繁华的地方。十六是个温柔的男子,对任何人温柔,却对他残忍的男子,他的温柔,只局限于“规则”之内的人,而木纹,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十六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木纹,他只是陪着瓶菓旅行而已,他现在眼中的木纹,就像狼狈不堪的逃亡者,虽然木纹的眼神,还是那么该死的,平静。木纹遥遥的看着十六,那人身上的白衬衫与他自己已经染灰的破烂衣物,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沟壑,短短几步,如同天堑。

    木纹的心里,不由嗤嗤的笑了起来,到后来近乎癫狂,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在十六的面前笑了出来,他表面依旧平静,缓缓迈动步子,轻轻的从十六的旁边擦肩而过。十六只觉一阵寒冷的风掠过,将他的心包裹起来,呼吸不能,直到木纹走过,直到瓶菓的一声尖叫。

    瓶菓站在木纹面前,抱着,刚刚购买的小礼品,瞳孔微张,呼吸急促,就像看到不可直视的恶鬼一般,渐渐的,脸色青白。十六看见了瓶菓,再望向木纹,眼里闪过深深憎恶,连忙跑了过去,抱住瓶菓轻轻安慰,瓶菓,却推开了他。瓶菓将小礼品扔在地上,一边嘴角扬起,一边嘴角下垂,似哭似笑,指着木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的表哥,是最好的表哥,我最喜欢的人,你个恶鬼,罪人,把我表哥还给我!”木纹嘴角轻轻一扬,丝毫没有异样,他拍拍身上的灰,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礼品,扔在了瓶菓的头上,又砸了一地,轻声说道:“菓子,他死了,死的很惨很惨,什么都没留下。我这个恶鬼附了他的身,所以,世界上没有他了,我让他,被世界抛弃了。再说,你要是最最喜欢他,十六可是会生气的。”说完了的木纹,轻轻伸手,想抚摸上瓶菓的发丝,却被十六一把打开,他不在意的一笑,哼着小调,离开。

    十六看着他远去,把呆呆的瓶菓抱紧,顿时觉得一阵恍惚,他们是怎么了,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规则”对吗?对的,是“规则”,“规则”总是对的,所以,他们只要遵守“规则”就对了。仿佛想通了一般,他的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他哄着瓶菓,朝木纹离去的背影大喊:“木纹,你这个不遵守‘规则’的罪人,变态!”这句话,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世界的恶意朝着木纹席卷而去,一片黑暗。

    十六的话,像风一般,一下拂过了所有人,木纹哼着的小调,在他们耳中,顿时变成了恶毒的诅咒,他们捂紧耳朵,把最为恶意的想法加诸在木纹的身上。木纹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木纹;木纹笑,他们也笑。木纹看着他们的嘴脸,他们看着木纹的落魄;木纹笑他们的木然,他们笑木纹的可悲,到底,谁也没有放过谁!

    世界下达了指令,所有人添油加醋的,脑补自己的想法,再传播出去,用着怜悯或悲愤的心情,使用文字或语言,甚至是图片,加诸了许多恶意。木纹在这个世界,悬空站着,仅仅靠着心中作为信念的一根绳索支撑,飘飘摇摇,随时会断。语言,眼神,像锋利的小刀,割着他的绳索,刺痛他的灵魂。他语言平静,被人加以诟病,他歇斯底里,被人耻笑辱骂。就这么一个世界,就是这么劣根性的人类,他,真是疯了,当初还会相信,就像婆婆相信到最后,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这么说出来了,当然他不在乎,谁也不在乎木纹的心情了。

    哈哈,书中那些人就像自己一样,写到这,都有些自我厌恶了呢,

    ☆、什么是罪?

    木纹想,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留下的罪,所以生来就要受许多苦难,经历无数的困难挫折,绝望,偶尔来点希望调剂,最终死去后,带着净化后的灵魂,回归世界的本体,让这个世界的威严更加升华,最终成为命运的主宰体。他们就是世界抛洒在世间的傀儡,替世界承受业障,最终受益的,还是世界。

    有些罪太过完美,所以世界加速了他的磨练,早早的把他们接去了自己的身边,有些罪太过恶意,所以世界想尽办法让他们过得很好,最后才给他致命一击,干净之后,再收回他们的灵魂。其实世界是嫉妒完美的灵魂的,它都没有完美的灵魂,凭什么它放在世间的罪,能够拥有,它会发疯的。木纹是最不完美的罪,至少世界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木纹拥有世界都眼红的,闪亮亮的命格。世界既是嫉妒,又是期待,它期待着木纹这具傀儡成形之后,它将拥有怎样的身体,去清洗,整个世间。所以它对木纹忍耐到现在,它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木纹,却又不能下手。它曾经想毁掉木纹的命格一了百了,但是木纹的命格却炸伤了它,随后恢复原形,漂亮得它恨得牙痒痒。

    木纹对于世界的想法不屑评价,只是耻笑着这个可笑的养成游戏,像个恶趣味的宅男,觊觎这游戏中的美少女一般,这种品味,世界也不过如此。木纹当然不会如世界所愿的成为傀儡,他始终冷静着,不管什么都动摇不了他的心,他冷眼看着世界的跳脚,恼怒,甚至千里的,运用名为命运的东西,让他和入海在异国他乡相遇。

    入海的眼睛,变得灰蒙蒙的,温柔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恶心了,他身边的女子带着甜美的笑,只是那笑容里,有着深深的戒律,眼中带着狂热的信仰,信仰世界。对了,那个女子的名叫修戒梓,就像名字一样,她是修戒之身,是世界“规则”的产物。修小姐礼貌的向浑身狼狈的木纹打了一声招呼,有距离,却并不显得生疏。入海看见木纹时,眼神疑惑了一下,显然,这位先生的逍遥生活,让他忘记了木纹是谁,也是,像入海这种人,只会记得他想吃的布丁,而不是一个人,真正的人。木纹突然觉得很讽刺,当初的那些时光,就像泡沫,不,也许比泡沫还脆弱,这才多久呢,什么都变成了空洞,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人,整个世界浮华不实,一不小心,就是毁灭。

    木纹与入海擦肩而过,好像自从离开那个地方以来,他所遇见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在和他擦肩而过,没什么为他停留,他也不为什么停留,就这样匆匆走过,走过那些可笑的怜悯和同情,走过那些可悲的愤怒与恶意,走过整个世界的为敌。原谅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原谅他不对任何言论发表任何不满与赞同,原谅他不会跟风,原谅他不会迎合“规则”,他就是这样的,不管认不认同也好,反不反对也罢,总之就是这样了,不为奉承开心,不为恶意伤心,不为指责愤怒,不为不幸同情,一个像人,又不是人的人。非要感情丰富才是人吗?非要同情别人才是人吗?非要跟随着世界的潮流才是人吗?非要为别的什么激动,愤怒,伤心才是人吗?木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但是木纹知道,每个人都是一份罪,带着这份罪,他们必须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最后,归于虚无。

    他们的世界太过恶意,我们的世界也是一样。人,都是世界恶意留下的,为了救赎它自己的,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快要失去耐心了。

    今天宿舍停电,终于有网了!

    ☆、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我心中的预定,十章准时完结(只会写超短篇的货)

    预计还有三个小番外和一个后记,不知什么时候写,反正会写。(大学课也忙,并不好玩)

    木纹的结局,怎么说呢,就是这样就好了。

    人生而愚笨,背负罪孽,营造了“光明磊落”的表世界,生存在肮脏污秽的里世界。所谓“表里不一”,表世界有多少“君子”,里世界就有多少“小人”。“善”与“恶”,只有一线之隔。

    在表里交接,有一根灰色的线,木纹就走在那根细细的线上,不向下看,面色沉静。是生,或死;是善,或恶,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木纹看着表世界的玉兰花洁白似雪,根须深扎在黑黑的泥土中;他看着里世界的古树枝枯叶欲落,地上铺满了血红的腐土;他看着交界线的小灰尘遮满天空,直到将满月吞噬得只剩碎片。他闭上眼,他感到释然,他松了一口气,他像解脱一般沉沉睡去。他的身体开始崩溃,他的灵魂化为云烟,最终,他成了交界线中,最最黯淡的一颗灰尘。

    就算木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又怎么样,就算他离开家,离开故乡,离开自己的心那又怎么样,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会寻找,人们只会庆幸,他总算离开了而已。

    木纹的命格彻底炸裂开来,抱着与世界同归于尽的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