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厉承血离]归一(修订中)》分卷阅读95

    彼此不过互为利诱,各取所需罢了。

    姜世离本意、是在抵达魔界后铲除枯木,不曾料想、无天愤而出手,自以为好之计过早曝露了枯木在净天教内势力,此部分人怂恿更多无知教众、掀起了一场分庭抗礼的政变,在净天教当时局势之下,魔君只是同样做了逼不得已、但最为正确的抉择罢了。

    直到姜世离举身杀向湮世穹兵,与魔翳同归于尽,血手才见到迟迟赶来的无天。

    不,现在是唐海了。

    少主姜云凡心心念念姑娘的父亲,当真是孽缘。

    后来追寻魔君途中,血手特意来见了一回唐海。

    他告诉唐海,唐雨柔还活着。

    再闻爱女之名,唐海仍是止不住一颤、泼溅了杯盏里的热茶。

    唐海轻叹一声,颔首道:“是,我知道。”

    姜云凡曾来信邀他蜀山一行,唐海才知道、原来女儿魂魄一直寄宿血玉之中,依蜀山与巫月神殿之见,当时战局危殆,以至小蛮暴发女娲之力,激活了本应作为死物沉寂的血玉碎片,由此保住了唐雨柔魂魄,随着时光渐去,云凡已能与雨柔低声谈话,只是无法助其化形——

    草谷轻声道:“这孩子已经失去人身,即便日后靠自身修行化出人形,也已经与人不同了。”

    此话一出,反是唐海豁达,失笑道:“我这辈子都在和半魔群妖打交道,怎么还会看不开,女儿是人也好,鬼神妖魔也罢,能活着……对我这父亲来说,就是莫大恩赐了。”

    血手听罢,道了句“很好”,怀中摸出一只瓷瓶,道:“玄火和鬼眼还活着……这是主上留给二人的魔血。”

    唐海明白了血手来此的用意。

    血手也并无顾忌,坦言道:“借助金碑石聚敛天地煞气之能,以主上魔血为凭,可依靠我与少主二人蚩尤之力,助你女儿化成半魔之体。”

    此血乃魔君所留,本意为防万一、打通神魔之井去往魔界之后,复活玄火与鬼眼二者,诚然鬼眼早已觉醒,相助玄火只是时间而已,为此血手存了一份私心——

    他要来替主上清算过去的恩怨。

    血手最不愿见,就是那人不在了,还要背负他不该背负之重,因而找到主上之前,他要将一切代为了断!

    既然如今凡人与半魔各安一隅、互不进犯,血手希望重新凝聚新生的姜世离可以放下一切,好好为自己活一回。

    这话说得霸道,反有几分当初厉岩的味道了。

    唐海端着茶盏,淡淡笑开了,他不知道那些纠葛,只是曾经、偶尔听魔君说起一些……

    是了,这两人总是互相着紧对方,挂心得很,让他也不由自主关照起来,不愿见哪边伤着疼着,一如他想看净天教好一般,他把净天教当自己孩子,他有多疼雨柔,就有多爱他的部下们。

    唐海最后还是拒绝了。

    他对血手说,眼下姜云凡与七圣守着封印,那怕不需千年,百年也是定然,如若化形之事祸及封印,他和雨柔也担负不起如此多人赔付的性命,血手就更不用说了,他还要找主上,也要陪着教众们,唐海只是一界凡人,活不过多少年——

    唐海长叹一声,摇头道:“……我把净天教当自己的孩子,自然希望将来百年之后,它也能好好走下去……那怕没有几个人还记得那个陪着覆天顶走了一路,看着它从牙牙学语到不可一世,最后败落的‘无天’尊者,也没关系,因为我唐海在乎。”

    何况知道雨柔还在、还活着,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叫他满足了……

    人生在世,他做了自己想做的,再没什么遗憾。

    那之后时光如流水,第二十年之时,血手终于找回了魔君,出乎众人意料,毒影竟也在同行之列,就连雨柔魂魄也日渐分明,兴许再有不久就可化出人形,一切看似都好了起来——

    可是唐海等不了了。

    他将一生心血都献了出去,才过花甲之年就已现出老态,许多事早已力不从心,姜世离那时重聚不久,可说元魂不固,状况时好时坏,血手拗他不过,让他来见了一回故人……

    唐海想,老天不薄,总算让他走得没有遗憾,过去那么多年,再有介怀也早已随风吹散,他负过魔君性命,却没丢了他信念。

    姜世离喊他唐兄。

    此际魔体初成,发色还显浅淡,逆光看去竟恍如初见,那年苍木山上,唐风凭借一腔热诚,势要学江湖人,怒闯山寨险些丢了性命,若非青年仗义出手,何来之后许多年。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半生之久。

    然后他看到魔君身后一人。

    一袭鹅黄衣衫,螓首蛾眉、端庄娴雅,岂不正是爱女、雨柔啊!

    姜世离深知唐海大限将至,不顾众人阻拦,不惜自损也要助唐雨柔提前化形,血手心有不甘,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由他来做,转而又摇头,释然道:“罢了,至少能让主上亲手了结半生恩怨,以后才不会落下遗憾。”

    恩怨相抵,故人还在。

    如此……很好。

    唐海瞑目而逝,临终前嘱托雨柔,净天教是他毕生心血,望其身后仍能照拂稳妥,唐雨柔答应父亲,会如对待父亲与长兄一般对待净天教,请老父安心。

    唐海、唐风、无天。

    无天,无有天。

    这位敢于投身魔营、势要与天斗的净天尊者,终于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贰一夜

    月有圆缺,盈满则溢,亏而损伤。

    **

    其时,一轮圆月垂正中天。

    夜幕暗沉,遍布星斗辉洒,照在前行路上,但见山影斑驳、摇曳飘忽。

    有一人踏月而来。

    满目熔岩滚滚,咆哮猩红怒吼,莫不彰显昔年威慑,然则足下青砖碎瓦、四周残垣断壁,无疑又道尽数十年前一战,何等惨烈壮怀,余下刀削斧凿、笔笔伤痕。

    来人拾级而下。

    此际巨石横亘眼前,看来牛首獠牙,兽面威仪,却仅止半身在此,尚有双臂齐抓,还在半空凌舞,可叹旧日荣光,而今也随沧海桑田、一并常埋荒土。

    来人意不在此,只是穿行其间,来至一处石门。

    此门屡遭倾轧,但有神力护持,千万年来屹立不倒,但见光影浮凸,譬如游鱼嬉戏、甩尾壁上,惊现流焰赤火,分外夺目,来人不过上前一步,立时耳鼓镇痛,熔岩翻滚、不住咆哮山间,听来竟似警醒。

    来人却不在意。

    右臂微微一振,释出散漫气息,随之推门向里……

    朗月皎皎,明丽动人。

    俄而疏影摇曳、穿透锈蚀天幕,竟如一柄利刃,电射而来!

    来人眸色一凛,兽瞳扫正四下浅光,周身气机绷紧,单臂握紧成拳。

    砰的一声!

    黝黑指爪狠狠一击,重锤在光壁之上。

    受他魔气所扰,四壁频频震荡,渐转一道秋水波光,层层潋滟而去,但听一声机栝轻轧,石门继而开启——

    月影本是曼妙多情,譬如女子素手柔荑,此际紧随其上、却刹时惊现刀光剑影,将作血光之灾。

    朗月不请自来,就要破门而入,来人哂笑一声,神情不变,俄而振臂一拂,二者气劲立时交相鼓荡!

    哗然一声巨响。

    来人不欲纠缠,借力闪身入内,反将月影阻绝在外,身法之快、闻所未闻。

    此际石门闭合,流焰赤火再现、凝结成阵,又将月辉封堵门外,难以越雷池半步。

    **

    石门后是另一片天地。

    焰火不败,经久不息。

    来人过炎厅、入熔池,到祭魂陵,却赫然闯入一片黑暗,谓其幽深、混沌,犹若母胎中安逸恬然。

    现如今,来人已极少进到此处。

    乃因他曾立下重誓,万到不得已,决不可踏入此地半步!

    但今夜特殊,来人甘冒不敬也要闯入,只因不得不为。

    很快……

    一道光影乍现眼前,继而一丛炽焰,倏然绽放。

    来人有感勃勃生机、澎湃激昂,然则异彩还未彰显,转瞬就见黄芒极盛,势要将炽焰收束殆尽。

    炽焰不甘被缚,极力挣脱,黄芒竟也非易与——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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