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厉承血离]归一(修订中)》分卷阅读90

    五年前、亦是如此时节,姜云凡曾来信,邀他蜀山一行,唐海这才知晓、原来女儿魂魄一直寄宿于血玉碎片之中——

    草谷言道:“这孩子失去肉身,只有魂魄藏于血玉内,如若修炼得法,还有重见天日一天,其过程之艰辛、漫长,非我辈可想,与之相比,反不如转生来得轻松。”

    唐海听罢,苦笑摇头道:“道长看她长大,自然明白……我这女儿看似柔弱,其实格外要强,心里认定了什么人,就不会轻易舍下了他。”

    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又如何?

    姜云凡愿意等、也等得起,自己做父亲的,又如何拦得住她。

    血手道了声“很好”,怀中摸出一只瓷瓶,道:“玄火和鬼眼还活着……这是主上留给二人的魔血。”

    无疑、正是留待二人重掌肉身所用。

    血手目光变得很沉,低声道:“鬼眼八年前就已醒来,有他相助,玄火指日可待。此血……若你答允,大可助你女儿成事。”

    唐海听罢,却是陷入一阵默然。

    尔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血手用意、唐海自然明白——

    他要以魔君之血,为雨柔重塑肉身,为父者、又岂能不欣悦,他也的确高兴,可唐海还是摇头,说了不。

    正所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位净天教昔日功臣,早已双鬓染霜、眸光渐老,此际却如壮年豪勇之时,毅然决然,道:“血手啊,你不必再言……重塑肉身之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就是两败俱伤。我一界凡人,如今已过半百,得知女儿仍在世,已是无憾……我们这些人里,能永远追随主上,陪伴教众的,惟有你了。”

    血手默然,起身道:“既如此,就不需多言了。”

    临行前,唐海最后问血手,道:“你实话告诉我……主上是否早就怀疑枯木那厮居心叵测?”

    血手凝视他片晌,点头道:“是。”

    唐海听罢,长叹一声,憾然道:“说到底,是我有负于他啊……”

    言罢惨然一笑,面容尽作凄苦,继而负手、洒然离去。

    留下血手独自在院内,目光穿透晨间枯叶,落在枝头绽开嫩芽上。

    又是一年春来早。

    **

    第十九年。

    血手又一次经过荒石岗。

    此地绕行三日,就可最快到达千峰岭。

    血手每年来此、代主上给兄弟们敬上一杯,只是今年来得稍早,距离中元还有时日,决意前往盘晓木屋待上几日。

    许多年来他走过很多地方,九州大地、三山海岛,神魔裂隙、里幻妖界,太半曾与魔君共同走过,亦有不曾踏足之地。

    魔族肉身强横,其元魂依然。

    但凡一息尚存、殒身重聚就是必然,只要血手身中龙息不灭,魔君定可还归世间,然则凝聚之所却非必然,兴许如同魔衣、幻月二者,离半魔很近,或许又会很远,此乃魔君造化,以血手之能,又如何参悟天机?

    可血手近来总有种预感。

    有一个地方他必须去。

    此种感觉并不陌生,早在遇到姜承之前,就一直如此。

    曾几何时、甩不脱,挣不开,日夜出现在梦境中,告诫他回去——

    必须回到那里去!

    回到那个只有他和他在的山林间。

    直到遇到姜承,梦境才逐渐淡去,随之躁动也消失了,后来与魔君上了覆天顶,更是彻底没有了——

    然则出乎血手意料,经年间、踏遍山川江海,追寻魔君路途中,此种感觉竟又回来了,血手不知何故、但觉心口沸腾,促使他一而再、再而三,马不停蹄走过熟悉之地,寻找那一方故里。

    这一次,他来到了荒石岗。

    血手没有想过,能在此地再遇故人。

    盘晓。

    兄弟二人多年不见,血手才知道,原来盘晓生母二十年前就已过逝,当时楼兰水脉彻底断绝,盘晓遂与城内幸存百姓辗转回到中原,彼时人魔之战止戈不久,盘晓一界半魔,更是处境艰难、无路可去,不得已回到山野中,仍靠打猎为生。

    盘晓回返中原路上、亦曾听说魔教为患,百姓民不聊生——

    乔装到镇上换取米粮时,还见过厉岩画像、写着“血手”二字,才知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左护法,就是厉岩。

    如今血手就在眼前,盘晓却没有问,他想厉岩也好、血手也罢,他的大哥从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必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盘晓同样没有问千峰岭——

    他去过,可那处设有魔君封印,根本进不去。

    但盘晓能看见那些败落……

    他总能猜到一些的。

    那一夜,兄弟二人促膝夜谈良久,直到东方既白、金鸡报晓,才和衣而卧,次日血手邀盘晓前往净天教旗下分坛,盘晓答应了——

    过去他一人离群居所、只因不舍父母亲情,时常觉得若在凡人中、兴许有朝一日,就能得见爹娘,而今母亲含笑而逝,盘晓惟有惦念、是年老体弱的父亲……

    他去折剑山庄打听过,老父竟也已不再,想来当真孑然一身,此际再遇血手,自然就想回到同族身边去。

    血手传信雷涛,又将信物交于盘晓,叮嘱他十日内赶赴联络点,教内自会有接应,盘晓奇道:“大哥,你不与我一同走么?”

    他问血手为何一直在外流浪,血手只是答他,我要找一个人,不找到他,我绝不回去。

    盘晓于是了然,他问血手,他是你曾经想找的那个人吗?

    血手点头,道:“我相信,他是。”

    再没有一刻,血手比现在更确信,他要找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魔君——

    血手此生、惟一认定的君主。

    与盘晓分别后、血手祭扫了千峰岭,继而再踏征程,几个月后,他偶然经过了一个小村,见到了那个幼时给过他吃食的女人。

    女人已经很老了,可她见到血手,仍是认出了他。

    她自觉愧对血手,于是要趁自己还有口气在,将既往一些事告诉这个她曾经救过的孩子。

    原来厉岩当真救下过两名世家弟子。

    女人叫不出世家名姓,只道家主有大能、寻来仙家之人,从妖兽口内救下他等性命——

    然则厉岩身负魔气,家主不欲弟子与半魔牵扯,但厉岩毕竟还小,非但未与凡人结仇,更舍命救下两名弟子,修仙之人岂可痛下杀手?

    家主左思右想,念道一法,唤来女人与她丈夫,给了一笔数目可观钱财,着他等救助厉岩,又给了仙门秘药,给三个孩子服下——

    只要知情者守口如瓶,二子不会记得为半魔所救,而厉岩、这个不幸卷入的半魔子嗣,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出手相助,从此也永不会再想起来。

    殊不知天意弄人。

    厉岩虽为半魔,血脉之力薄弱,值此幼年之时,魔气还不充裕,以致药物封印太半记忆,但毕竟溯出蚩尤一脉,天生不惧寻常药毒,故而元魂沉眠,深陷混沌之际,譬如置身梦境之中,能记起当时模样。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不休,致使厉岩心中,终究存有一个模糊身影,只等他去寻找。

    血手听罢一切,只问她,道:“既然当年不曾说,为何到了今日,反要告诉我?”

    女人摇头道:“你是我惟一养过的孩子,不论你信不信,如果不是人言可畏,我是真的想留下你……是我愧对你,早该把这些事告诉你,如今这样,也算是对自己这辈子,有个交代吧。”

    血手隔日离开了村子,而女人早在前夜就过逝了。

    似乎就这样吊着一口气,要把一辈子的心结解开了,才能安心离开。

    血手并没有太大触动,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而是正如女人所言,当年厉岩在此、一度以为能有容身之所,但女人和她丈夫赶走了他——

    她内疚的、是自己不该如此对待一个无辜孩子,而非人与半魔之间,若非不公与猜忌,本可相安无事。

    说到底,人言可畏,畏的、岂非正是人心自己。

    但至少经过这件事,血手知道了自己之所以失去记忆、是因为药物,而非受伤!

    血手找到了罗然。

    他知道自己离心中的目的地更近了——

    他必须想起来!

    出乎血手意料的是,罗然告诉他,仙门遗留药力早经瓦解——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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