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厉承血离]归一(修订中)》分卷阅读5

    二人屏住吸气,额上渗出汗来,厉岩握紧姜承手,上身前倾,作势欲扑。

    姜承按住他,神情焦虑,却见厉岩摇头,以唇形道:

    ——跑!

    姜承自然不肯,一番动静正叫老妖窥破,但见他身形一纵,近在咫尺。

    那老妖一抖披肩,黑雾尽去,露出其下横肉来,原是一只黑熊精,它张口喷出团气,厉岩神情一变,右手松开姜承,绷带下黑气攒出,直欲取敌,姜承则掩紧口鼻,万不能吸气,左手按在剑上,一时心如擂鼓。

    他右手不能动,此时留下,反成厉岩负累,然则要他独自逃生,亦是决计不能,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声异响,那黑熊当即扑去,厉岩则抱紧姜承向后翻滚。

    姜承闷哼一声,右手险险磕到地上,厉岩抱歉一眼,顾不得其他,拉起他就跑。

    才跑出里地,就听林间一声吼,有什么急速飞掠而来。

    厉岩一路带着姜承,此时喘得不行,姜承按下焦急,目光梭巡,正见一处浅溪,尽头一棵老树,郁郁葱葱,其下沟壑,堪堪躲避。

    他抓住厉岩手,向那处跑去,道:“躲进去!”

    二人挤作一团,勉强凑进去,半身浸泡水中,上有树丛作挡。

    厉岩灵机一动,掬起一蓬水,往二人身上泼道:“精怪鼻子很尖,要把味道洗掉!”

    姜承会意,一手护住药草,边让厉岩泼水,没几下,忽见厉岩手指一顿,周身气息藏起,姜承心道来了,遂屏住呼吸,不再动静。

    那熊精一路追来,到岸边方没了气味,知人躲藏起来,正四下寻找,它掌间一死兔,便是适才蹿出林间之物,险险救得二人性命。

    有感熊精脚步渐近,厉岩深吸一气,右手微动,却被姜承拦下。

    此处隐蔽,他二人身量小,不虞被发现,倘若异动,反会发出声响,叫熊精堪破。

    厉岩想通关节,遂立定不动,两眼紧盯姜承,见他神情坚毅,毫无惧色,暗道佩服。

    二人身高一般,姜承与他对视,念道厉岩多番相助,一时动容,竟露出笑意来。

    厉岩一怔,薄面涌起一丝热意,幸而模样狼狈,姜承看不清,他喉中一滚,险些咳出声来,又想到熊精还在头顶,勉强忍住,再看向姜承时,已不敢直视。

    那熊精足足寻了一盏茶时辰,方才讪讪离开,二人又待了片晌,才探出头来。

    厉岩耸耸耳朵,不见动静,又凑近嗅吸,不闻气味,心神一松,长出口气道:“好险,终于走了!”

    姜承抹去头上汗,点头道:“确是千钧一发,倘若被他发现,很难跑走。”

    厉岩想到方才事,对姜承道:“姜承,你我说好,下次让你跑就跑,不要停下。”

    姜承摇头,才要说话,却听厉岩道:“我不拿自己命玩笑!”

    旋即很快道:“我会一套奇快步法,认真起来,那熊精跑不过我,且这山我比你熟,打掩护怎也轮不到你,你要是留下来,我反而要顾你,施展不开,那才真是白赔掉性命,你听明白没?”

    姜承默然,片晌一点头,厉岩见状,满意道:“行了快走吧,你那师兄还不晓得活着没……嘶!”

    厉岩吃痛一哼,后脑一簇红发缠在老树根上,打成死结,他抓起发尾,胡乱向外扯,不想勾住的地方越来越多。

    姜承摇头一叹,按住他手,道:“你别动。”

    他让厉岩侧过身,左手绕过耳后,擦着脖颈一路滑下,厉岩神色一凛,周身自然绷紧,咽喉脖颈乃要害,轻易碰不得,他信姜承,却控制不住反应。

    姜承亦觉出不妥,在他耳边说句抱歉,又细心动作。

    厉岩抬眼看他,见二人靠得极近,能听到彼此呼气声,一时脸上燥热,又莫名红起来。

    姜承手指勾到发结,偏偏一手解不开,他想再近些,厉岩却忽而偏头,向外狠狠一扯,啪的声,眼见发丝都断了。

    他一揉疼红的眼眶,朝姜承得意一笑,像在说不怕疼似的,道:“扯断就好了。”

    姜承怔怔看着他,指尖还挂着一绺断发,那红色好比线结,微微扎手。

    厉岩拍掉肩上碎发,露出耳后一截长短不一,姜承神情微动,道:“别动。”

    他抽出剑来,厉岩不欲麻烦,剑尖却已贴上肩背,寸寸削着,或是厉岩忌讳,姜承不曾靠近,只待长短匀称,方才松手。

    厉岩哑然片晌,才要说话,便觉姜承指腹揉过头皮,轻叹道:“这样……才不可惜。”

    那处扯断的痛,忽而被填满般,柔柔软软。

    厉岩浑浑想,这样真好,和姜承一起,真好。

    旋即他看清姜承怀中的药草——

    便如一盆凉水兜头照下。

    好有什么用?再好也要分开,姜承是人,而他……是半魔!

    厉岩飞快理清思绪,他见姜承看他,道:“……走吧。”

    姜承神色如常,只微微垂下眼,道:“好。”

    **

    想天不绝萧长风,一人撑到姜承带药回来。

    厉岩抹把汗,上前按住萧长风,一手掰开他嘴,对姜承道:“你把草掐碎,不然他吞不下。”

    姜承点头,撕下衣摆铺在地上,又找来一块半尖圆石,对准茎叶咚咚敲碎。

    厉岩说了句成了,两指撑开萧长风嘴,方便姜承喂药。

    萧长风昏死一日有余,此时出气多进气少,姜承单手不便,药推不下去。

    厉岩见状,拍打萧长风脸,还是无用,只得掐他人中,片晌,萧长风似有回应,两眼撑开条缝。

    他咕嘟吞咽了口,喝下半点汁水,姜承看手中一把草,怕他吞不下,旋即去了些,慢慢喂。

    厉岩道他姿势不好,右手一直垂着,人又不时下腰,随手截去半把草,道:“两个人快些。”

    姜承感激一笑,情知厉岩不喜人类,却助他良多,此情无以为报,转念又想,厉岩为救二人,方才被困此地,倘若能生离,自己又可为他做什么?

    人魔殊途,纵然救命之恩,凭他一己之力,世人亦未必改观,不觉心生动摇,只道前路茫茫,厉岩分明无错,只因异于常人,便遭受欺凌,岂非无辜。

    一时惶恐,怕保不得厉岩周全,而人与妖魔,当真势成水火,不能通融?

    厉岩瞥姜承一眼,不知为何,面上总是发热,他心中一急,便顾不得萧长风,一径把药塞下,幸得后者无知觉,才容得他二人这般喂药,常人那堪受得住。

    到药草全数喂下,已是一炷香后,二人坐倒地上,同出口气。

    厉岩看向萧长风,对姜承道:“就这一个法子,活不活的成就看他自己了。”

    此时药力渐起,萧长风面色赤红,额上冷汗涔涔,呼气断续,细闻下有血气。

    姜承捏住他手探脉,略一思忖,又试他额头温度,说也奇怪,人似在烧,脉息却平缓得很。

    厉岩凑过来看半晌,点头道:“他没事了,你顾顾自己。”

    言罢从怀中摸出一棵碧草。

    姜承一怔,一共才三棵草,全用在师兄身上,缘何会多出来?

    厉岩没说话,走到一旁,将药捣碎了,递给姜承道:“他三副药下去再不见起色,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没必要再管,你我还要逃出去,多个帮手比多个包袱强。”

    他到底没忍住私心,多拔了一棵草给姜承。

    同萧长风,厉岩没什么道义要讲,这药萧长风吃着有效,就一定能治好姜承的手。

    姜承讶然,一时心头涨满,温热一片,他想说话,却又忽而顿住,相识不过两日,厉岩对他推心置腹,维护有加,如此情谊,纵然门内师兄弟,亦少有亲厚。

    二人皆是孤儿,姜承比之厉岩是幸,却淡去几分真性情,他寡言,非木讷,师父待他己出,小姐称他师兄,姜承心知,却从未逾矩,然则此处非折剑山庄,他与厉岩——

    自不必顾忌许多。

    厉岩走上前,抄起姜承佩剑,将一块木板劈成两半,又分出几片草叶,一股脑按在姜承手上。

    姜承嘶的声,但觉手臂火辣,一时没忍住,痛出声来。

    厉岩把剩下草药递给他,道:“外敷内服,不管哪个都试试。”

    姜承点头接过,碰到厉岩手,才见二人掌心皆湿漉漉的。

    厉岩一径盯着他看,灰黑的脸上瞳色分外明眼,隐有火光跃动。

    姜承慢慢咀嚼药草,苦涩与腥味在口中蔓延,继而一股热力涌上,四肢百骸俱是一松,厉岩见他神情,旋即低头看他手,喜道:“成了!你看,有感觉了!”

    话音方落,姜承自觉异样,右手臂忽而微微一颤,手指蜷曲,渐有知觉。

    厉岩长出口气,坐倒地上,两手一抹脸,道:“总算没白费功夫。”

    一日奔波到此方觉松懈,厉岩向后一仰,看向姜承道:“等你好透了,就能和我过招了。”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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