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有雨(GL)》分卷阅读13

    “安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秦予晴还在轻拍着那男人的脸,一下又一下,就如曾经她唤她起床时那样,“这是张飞,你认识的,也是我现任……”

    “啊啊啊啊啊!!!”

    哪知话还没说完,小狐狸却一把甩开了秦予晴勾着的手,由着她一脸盛怒涌动开来。

    这刚一甩吧,对于张飞来说,本该是正常的,那么多年了,秦予晴从不让他动她的啊,他也从不敢去动她。

    可对于现在惊愕之余的小狐狸来说,他撇头正瞅着不远处拐角的窄巷口,哪注意到近旁忽然涌起的狼之杀气,不过就算此时狼的怒气再大也不算什么了。

    就在刚才,秦予晴轻轻拍抚着他的脸时,他看到了,那窄巷口隐隐约约浮现的一角袖口,在那下方,是青色的印记。

    他认得这个印记。

    他低低喘息着,目光还凝视在那处现已无人的窄巷口。

    天哪,张飞在内心咆哮着,秦始皇刚刚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他确定那处窄巷口已没有人了以后,回过头。

    这一回头,他内心的咆哮声瞬间涌到了嗓子眼。

    秦予晴一副要把他杀头的样子,皓齿间磨得咯咯响,而面前的安乐,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才刚碰面呢,就摆着张死人一样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当他智障一般的存在。

    他蠕动了下嘴唇,抿了抿,又见那位“老朋友”无言地甩甩袖走开了,箭步入了不远处拐角的那处窄巷口。

    他也想跟上去,刚提脚,就被一道强有力的肘击打得整个人几近扑了街。

    “唉哟……”张飞捂着右侧的腰肢,他的蛮腰喔,好歹可以比得过几个舞厅的陪酒女吧。

    秦予晴彻底怒了,瞧这人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忸怩的样,本指望着搬回一下面子,这下,尽丢她一地脸,而本打算靠着这怂货能气气的那人,现在连影子都跑没了。

    她把小狐狸的头毛一把扯起来,也不管他在叫喊着疼啊还是怎么的,咄咄道,“敢甩我是吧?啊?”

    “不敢不敢……奴才错了,求陛下原谅……”

    “再甩个更漂亮一些的我看看,啊,快点。”

    小狐狸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求姐姐饶命……真的真的错了!”

    “刚刚在咖啡店里给你太多好脸色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笑个你看看啊?来,快抬头看看我,笑得怎么样?”

    地上的瘦狐狸真的听见了头皮上的毛囊一颗颗往外吐出发根的声音。

    “救命!!饶命啊陛下!!!始皇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秦予晴一听,更用力地一把扯过小狐狸的头毛,又冲他猛地踹了一脚。

    “屎黄什么??你丫的再说一次啊!”

    小狐狸捂着腰肢躺倒在街面上,晚霞的余光戏虐在他缺了一戳的嫩头皮上,呲溜呲溜的,好像在冒着热气。

    “唉哟喂……”他搓了搓脑瓜子,又朝那拐角的窄巷处斜睨了一眼。

    晚霞已经将尽,暮色大抵是要降临了吧。

    安乐抬头看了看天,乌云黑压压一片从远处侵入,估计不出一两个小时,雨就会下来了,这天气,也是奇怪得很,明明前一刻还是红霞满天,俗话说,晚霞行千里,应是放晴才是,也不知那片乌云是触动了雷雨龙王爷的什么,如此火急火燎。

    她脚下仍不停,在窄巷与窄巷之间的缝隙里探索着,周围的高墙仿佛会在下一刻就倒塌,不过就算真的塌下来,也绝不可能将此时的她埋没。

    相比方才秦予晴故意拿张飞气她的场景,她有更上心的事情,她也看到了,若隐若无浮现在袖口下的青色印记,在这窄巷口,晃动一下便又不见。

    对于威胁与压迫,她一向有直觉,敏锐到足以在商务谈判场合里嗅到对方的牌底,而对于刚才那一瞬,她却是疑惑的,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安乐绕着巷子,一遍又一遍,迷宫似的,就是寻不着那双虎豹的圆瞳。

    她一直走着,两旁的窄巷高墙尽是如血的红砖色,而在高墙上的一处小窗里,一道比虎豹更渗人的刺光闪烁着,大片眼白几乎占据了整只眼球,瞳孔成一道细缝,正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窄巷里不断踱步着的人。

    专注于眼前的人怎么会想到,她所要遭遇的危险,就在她上方只身够不着的位置,那双帝鳄一般的眼眸,一如先前在咖啡店对街时注视着一切那样,在黑暗里一道又一道地朝她生生扎来。

    暮色下来了,她寻不到什么,窄巷已经到头了,她步出了巷子,宽阔的泊油路在她面前展现着天地的恢弘。

    她觉得远处那道天际线隐约泛着霞光,又似地狱的荧火。

    作者有话要说:  匆忙更一发!我去外地喝喜酒了!ovo……可能明天还有一章,下面的剧情有一根主线,主要人物差不多都伏笔在这一章了,一开始看不懂没关系,后面就会清楚啦,当然,安小姐和秦小姐的感情仍是重点,我们慢慢来,摸摸大。(btw谁还记得阿飞吗?在前几章打过酱油……第一章就有……)

    ☆、冻雨

    天那边雷声隆隆,间或几道闪电刺破苍穹。

    安乐快步在暮色里走着,她没有开车,也没有带伞,她得尽快在暴雨倾盆而落之前赶回居所。

    好不容易拦了辆的士到了小区,零星的雨点已经淅淅沥沥下来了,她行至公寓楼栋旁,抬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楼宇,只有那属于她和她的一层陷入在黑暗里,她看了看表,指针已近夜里十点,她驻足在楼下揣摩了一会儿,是应上楼敲门看看那人在不在呢,还是就在楼下避雨的一处角落等着?

    从傍晚时在咖啡店外遇到那个带有青色印记的男人,她就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一开始觉得那男人是冲着当时店里面的人而来的,但当她踱步上前欲问个究竟时,那人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当她后来遇见从店里出来的张飞和秦予晴,她又瞧见那鬼祟的人就在不远处的窄巷口监视着,仿佛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猎物。

    是秦予晴,还是张飞,还是她自己?那人的枪头瞄准的到底是谁,她此时有些犹豫不决。

    她希望是她自己,虽然张飞这些年在社会上混得可能也会结下仇家,但她还是希望那人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张飞是秦予晴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她以前听秦予晴说过,说阿飞这人胆小滑头,在一般人前倒是自大狂妄得很,可在不是那么一般的人跟前,倒是听话得像只屈身的瘦狐狸,而秦予晴就是其中之一,其他人安乐不知道,她只见识过张飞在秦予晴面前是如何言听令从。好在秦予晴跟她爸一样,讲朋友义气,所以虽说她整天欺负张飞,凡是他遇到难事,她也总是会帮忙的。

    所以,安乐希望这次的难事,是冲着她自己来的,好歹这样,多少能不牵扯到秦予晴一些,好歹如今她们的关系,已断裂地只剩一丝摇摇欲坠的藕线。

    哗啦啦地,暴雨倾盆落下,她在楼栋下方的门禁前等候着,她决定等到雨停,等到这阵猖狂彻底过去,她再上楼去敲门看看那人到底是还没回来呢,还是早就到家了。她希望她早就到家了,但愿现在她都是在白等。

    大颗的雨点声声砸落在水泥地面上,啪嗒啪嗒,小区绿化带旁的路灯顽强地亮着白光,在这骤雨的夜里,倒是凄惨的很。

    雨水帘幕似的,模糊了外头的视野,安乐伫立在楼栋下,恍恍惚惚地,路灯的白光逐渐使她晃了眼,她用手猛揉了几下,再睁眼时,瞧见不远处黯然的绿化带里,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圆瞪瞪的,在路灯的映照下,迸射着幽黄的光。

    她定睛,那双幽黄的圆瞳也在瞧着自己,阴森森的,仿佛墓地里噬魂的恶魔。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奏鸣着暗夜的序曲。

    她就这么和那双恶魔的眸子一直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暴雨的音律。

    来人披着黑夜,雨点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拍打着,她也没有屈身拿什么东西遮挡,就这么直挺挺地快步走了过来,行至楼栋门禁前,声控灯应声亮了,她才注意到旁边一处避雨的角落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抬起一双润泽的眼睛看着她,光线有些暗,她看不太清,大概那眼里的润泽是雨丝的映射吧,但当下对视着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躲过了那双映着雨的眸子,打开门禁,也没问那人要不要一起进来,咣当一声,大门又关上了,她站在一楼的楼道里,身上依附的雨水流至脚边,发丝也都紧贴在脸颊上,她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她也没想到会下雨,之前甩开了张飞后,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雨就下来了,她也懒得打车,就这么直挺挺地一路走了回来。

    楼内的地面这会儿也因她浑身湿透地闯入而变得水洼洼,她就这么在原地站着,声控灯又关上了,周围黑漆漆得很,她也没有挪一步。

    她聆听着外头的声音,啪嗒啪嗒,雨依然倾盆着,仿佛一切都束缚在其中,夜没有尽头,等待也没有。

    她听着,很认真地在听,她在等,很固执地在等。

    身上的雨水使得大衣变得笨重,铅似的,她也不动,就像尊雕像。

    她忽然想到,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是尊雕像,铅铜做的,等待那个特别的人能从远处走来,驻足在她跟前,一直驻足下去。

    也许是淋雨的缘故,又是严冬,她很冷,浑身发抖,从脚心到头顶,从四肢到脏器,没有一处是暖和着的,她忍着,齿间咯咯打颤,她还在听。

    啪嗒啪嗒,每一声都恰好拍打在她左胸腔口的位置,痛击着她心脏。她听得恍惚了,仿佛那些凌乱不止的雨声,都是她弥乱的心跳。

    她眼前有些发昏,楼道里仍然一片黑暗。

    楼外,路灯还在闪着白花花的光,门禁旁唯一可以避雨的一角,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站得笔直,面朝刚才来人的方向,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许久。

    她身上的羊毛西装肩侧溅了些雨水,湿哒哒的,未绾起的长发随着寒风摆动,发梢上也沾染了些许雨滴,在昏暗的光线下,粒粒晶莹。

    她想进去,又迈不开脚,她觉得她大概已经上楼了吧,或许已经入梦了,她不忍去打扰她。可她又厚脸皮地站在楼下等了那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乱得很,若不是自己局促不安的情绪,若没有傍晚时那鬼祟的人搅局,或许她也已经早就上楼了,或许她就不该出现在楼下,不该出现在浑身淌水的她面前。

    刚才她直挺挺地从雨里走过来时,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那双在暴雨里的眸子,曾经清澈灵动的光泽,是如此茫然浑浊,混沌地她一时发了愣,这还是当年的那个水灵灵小鹿似的人儿吗?

    曾经,她的眼睛会说话,随意一个眼神,她就能知晓她到底是笑着,还是委屈,还是愤慨,亦或是戏虐。她还记得那双在秋风里漾动着涟漪的眸子,随着大槐柳舞动着的长枝摆,一下又一下,荡开层层的水莲,醉迷得她沦陷至今。

    而刚刚,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又在说着什么呢?

    她在想,很认真地想,就算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答案,也还是很固执地在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去,天都蒙蒙亮了,她才回过神来。

    或许,那双茫然的眼里,什么答案也没有。

    没有答案,就是她的答案。

    她冻得僵了的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了门卡,打开了旁边的门禁,楼内的声控灯应声开了。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默默地走到电梯前,按键旁显示着“10”,她心里一颤,马上又释然了。

    果然还是回去了,还好她没有去打扰。也许,她现在正做着梦呢,她这么想着,慢慢跨入电梯,也按了“10”,数字从0开始逐一向上攀升着,她长吁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西装的肩侧,湿哒哒的雨水早就干了。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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