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原形》分卷阅读6

    八月 第三周

    第7章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许郎他负心恩情薄,法海与我作对头,我与青儿金山寻访人不见。不由我啊又是心酸又是愁。难道他已遭法海害?难道他果真出家将我负?看断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八月下旬,天气闷热又多雨。

    梁京墨躺在摇椅上,手握一卷戏折子,翻了几页,心烦气躁,密密麻麻的小字入了眼却没入心。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手机,他看了又看,几次伸出了手又放下。

    距离上次不愉快的分开后,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他还没有问过白果的决定是什么。

    白果是个很可爱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梁京墨就知道了。长得好看,身体柔软,性格乖巧,好像是上天的宝贝,无一不好,处处都对了梁京墨的心思,他步步沦陷,每个星期都在期待周五的见面。

    由性生爱固然愚蠢,却真实地发生了。

    如果说身体上的吸引、床事上的契合是导火索,那么白果的眼神就是点燃一切的火苗。

    单纯又直白的爱慕,懵懂得让人惊慌的迷恋。在夜里,在无声的黑暗中发酵,酿成味道甜美的毒酒,入喉穿肠,暖了他的五脏六腑,浸湿了干涸的心。

    梁京墨以前完全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他觉得**得到了满足,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可是现在,他时刻渴望着在白果小鹿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到那种眼神,那种白果自以为他藏得很好的眼神,那种让梁京墨感到被深深爱着的眼神。

    安静的夜里,他看到他眼里的爱。

    他好想吃了他。

    不由我啊又是心酸又是愁。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里湿润的水汽。

    他在等一场雨。

    苏叶终于有空来接薛定谔的时候,白果买的健身器材正好送上门。

    苏叶好奇,留下来看工作人员组装好了,迫不及待地就想试一试。他折腾了半天,又是调数值的又是凹造型的,整得自己汗流浃背,然而白果看都不看他一眼,在边上傻愣愣地对着手机发呆,苏叶气呼呼地抱起猫就要走。

    白果急着挽留,两个人叫了外卖,一起吃了一顿饭。苏叶见白果始终心不在焉,问了几次都没问出个原因,旁敲侧击半天,才大概明白是和那位小情人有关的事。一听是感情问题,苏叶来了精神,硬是要白果说出来听听,让他乐一乐。

    白果自己想破了头也没有头绪,想到苏叶十分可观的感情史,索性一鼓作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叶,苏叶这才知道白果和梁京墨还没在一起,只是床伴。

    “你俩原来是炮友啊。这都半年了,你也不跟我说,可以啊。哎,我好难过呀。”苏叶咬牙,恨恨地瞪着白果。

    “我怕你说我傻。”白果腼腆地笑了,气得苏叶掐他的脸。

    “你可不就是傻吗?白让人家欺负了那么久都没个名份,连个男朋友都混不上。”

    苏叶说得直白,白果听了羞红了脸,低声反驳:“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上床不谈恋爱,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这种事吧,男人看起来不像女人一样会吃亏,可是,两个人真正怎么样谁知道呢?你自己觉得好就好,”苏叶捏着白果脸上的肉不松手,“那现在他要跟你谈恋爱了,你还觉得好吗?”

    “他挺好的,可是我还没想好。”

    “为什么想不清楚?梁京墨长得帅,身材好,工作稳定,年纪轻轻的就是副教授了不是挺厉害的吗?又不用你养他,听你说的他还会做饭。多好的保姆和按摩棒啊。”苏叶坏笑。

    “不要这么说他,”白果迟疑了,“他很好,就是,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办。”

    “得了,那你自己慢慢想吧,我看你是八成不会拒绝的,你一提到他就跟发春一样。啧,真是,浑身抖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苏叶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对了,他在床上表现怎么样?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挺好的吧。哎,当初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弯的呢?”

    白果无语,他每次想和苏叶好好说点什么的时候,都会被苏叶把话题带到奇怪的地方。不过经过苏叶的开解后,白果心里好受了许多。

    就像苏叶说的那样,他喜欢梁京墨,只是他还有一些顾虑。

    眼下,他愿意为了梁京墨做出改变。

    送走苏叶,白果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椭圆机的说明书。

    又是周五晚上,白果准备好了一切。

    他没有吃药,稳定剂多少会影响**,每次和梁京墨见面前他都会停药一天,把药瓶藏好,生怕被梁京墨发现他是个有精神疾病的人。

    白果蜷着身子坐在地毯上,心想梁京墨估计是不会来了,因为他在对方说交往的时候推开了他。整整一个星期,他们都没有说话。他死死抠着身下的绒毯,感觉胸闷地喘不过气来,急忙爬起来倒了杯水大口咽下,待呼吸平稳后,去书房柜子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药瓶,犹豫半晌,又放了回去。

    夏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晚,梁京墨到的时候天还没黑。

    他进门后,偷偷看白果,见对方没有提起上周的事,俨然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见到他的时候还很惊讶,心里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愤怒,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看到了客厅角落的椭圆机。

    “刚买的?会用吗?”梁京墨挑眉,有点诧异白果居然对健身产生兴趣了。

    “嗯,有说明书呀,网上还有视频。”白果边说边把梁京墨带来的花束放到瓶子里。

    梁京墨总是这样,在小事上极尽心思,让人觉得他把你放在了心里。

    白果嘴上说着梁京墨送花给他是不是觉得他不够男人,所以像追女孩子一样对他,实际却很喜欢。他喜欢花,喜欢一切好看、能让他想到美好两个字的东西。梁京墨来过几次白果的家之后,暗自对白果的喜好上了心,不动声色地在细枝末节上显出他的温柔,既有拿准了白果就吃这一套的心机,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在他自己还没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对白果很好了,而这份好,早就过了他以往为床伴划下的界线。

    白果生病,他生气,事后想想自觉好笑,又惊讶于白果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如此明显。被白果无声拒绝了他在一起的提议后更是觉得自己可笑。去医院那天他走了之后就后悔了,第二天从护士那里得知白果烧退了已经回家了,他还是不放心,给白果打了电话,叮嘱了半天。然而这一次,他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做。

    求而不得的梁京墨成了胆小鬼。

    “真的?让我看你做的对不对。”梁京墨搭上白果的肩,示意他过去试试。

    白果将脸颊贴上梁京墨的颈侧,轻蹭两下,柔柔地说:“你不急吗?上次我们没有……都过去半个月了,你不想要吗?”

    梁京墨喉结上下微动,他亲亲白果的眼睛,低声哄道:“姿势不对的话,对身体不好。”

    白果说不过他,不再问了。他打开机器,上去踩了几分钟,回头看梁京墨,大大的瞳仁又黑又亮,眼里满是期待。梁京墨低笑,走上前揉揉白果的头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等我表扬你?那就对不起了。宝贝儿,你做错了。”

    白果眨着大眼睛看向他,梁京墨贴上来,手从白果的腿侧划到胳膊,故作正经地说:“你的腿用力了,但是胳膊只保持平衡是不对的。手脚不协调,上肢和下肢用力不均,费了力还不讨好。肌肉会拉伤,一不小心,你还会摔倒。”

    “椭圆机和跑步机不一样,我教你啊。”梁京墨说着,从后面掐住了白果的腰,他站在了踏板上,白果站在了他脚上。他们手脚相贴,梁京墨握住扶手,胯下顶着白果的腰臀,向前蹬踩,白果的身体前倾,大半个身子趴在了屏幕上。没几下白果就感到梁京墨的呼吸声变了,身后的人身下起了反应,一下一下顶在他臀肉上。

    “不要在这里,去卧室。”诡异的姿势和奇怪的位置让白果觉得羞耻,他向后伸手,拉住梁京墨的衬衫一角,小声恳求道。

    梁京墨抱起他,一边舔吻他的耳朵,一边向卧室走去。

    急促的喘息声响在耳侧,白果渐渐动了情,扭头回吻。

    长久未亲近的身体此刻黏在一起,那些难以言说的纠结情绪都化在急切的亲吻里。

    “等一下,我还没洗澡。”

    白果被压在床上,衣衫凌乱,梁京墨却突然冒出一句让人扫兴的话来。他伏在白果身上,挡住了吊灯,白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没关系,进来吧。”白果抚上梁京墨的肩,将他的身体扣住。

    “脏。等我一下,乖啊。”梁京墨在白果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去了浴室。白果听着哗哗的水声,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想到上周两人略显尴尬的分别,蹙起了眉。

    浴室外面,白果在担心自己上次过激的反应伤了梁京墨的心。

    浴室里面,梁京墨在懊恼自己精虫上脑,把来时的打算都毁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思前想后,把他和白果相识的过程回忆了一遍,猜测白果不相信他,不信他会动心,不信床伴之间能有除了性以外的牵连。他本想结束这样的关系,认真追求白果,不谈性只谈爱,然而白果主动靠近,还说了几句暧昧的话,他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意撩拨后又大大低估了自己对白果的自制力,如今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不等梁京墨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白果就推开了门。

    “你洗了好久了,还没好吗?”他探出个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梁京墨。

    梁京墨关了水,拿起架子上的浴巾,随意擦干身上的水滴,应道:“这就好了,别急。”

    白果低眉垂眼,脸上红了一片,支支吾吾,“我,我没有,着急。”

    梁京墨见白果羞涩,不再逗他,打开了通风扇,转身走过来。他背阔肩宽,身材匀称,在橙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蜜色,更是好看。白果低着头,走进了浴室。

    雾气氤氲的狭小房间内,两个人**相对。

    第8章

    羞赧的表象掩盖了病态的渴望,被占有的那一刻,他感到彻底的满足,觉得立刻死去也无妨。他献上自己的身体,还想把自己的心放在天秤上,以求多一点胜算,又怕这最后的砝码会打翻他们之间的平衡。

    我现在很好,我不应该害怕。

    我要勇敢一点。

    他叹息一声,用力抱紧了眼前的人。

    瓷砖上的水汽凝成了珠,顺着墙壁滑落,滴湿他的肩,然后被温热的唇舌舔去,留下浅浅的水印。湿润**的身体,为他依恋的人打开,无声地恳求对方靠近,期盼着更多的索要。他锁骨上细长倾斜的字在一片水汽中鲜红欲滴,像是皮肤渗出了血。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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