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分卷阅读22

    宇文执开门进屋,高奕瑄已经睡了,只在门口点了两盏灯。宇文执拿了一盏烛台,缓缓走向高奕瑄。犹犹豫豫掀开床帘。帘子内并无异样,宇文执这才放了心。把烛台放在床头,坐在高奕瑄身边,呆呆的看着高奕玹的睡颜。

    高奕瑄许是假寐,宇文执坐了良久,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床头的烛台有些暗了,闪烁了几下。宇文执吹灭了灯,躺在高奕瑄身边,隔着被子抱住高奕瑄。这个拥抱十分温柔,似是怕把高奕瑄弄醒。躺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好害怕你会走,我不敢离开大司马府半步,江陵战败报急,我不敢去。新帝登基,拉拢朝中大臣,我不敢出门阻止。从小到大,我想要的,轻易得到,无论是权力地位还是人。可为何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不能让你看我一眼?所有人都反对我把你困在府里。唉……你比天下还难得啊。”

    高奕瑄亲眼见证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宇文执,也见证了他的糊涂,他的无奈,他的弱小,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缺点,竟全是因为自己。

    高奕瑄突然想到想到自己有一次参加齐陈两国的战役,临近上战场,独孤越泽来报,说在处理士兵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手里攥着一块写着“乌月”二字的玉坠子。

    听到“乌月”二字,高奕瑄瞬间没了上战场的力气,不顾手下士兵阻拦,跑到独孤越泽指的那个地方,找那个手里抓着乌月玉的人。那场战争高奕瑄不是主将,但却是战略中一条重要的分支,就因为这件事,主将攻城,没了高奕瑄的呼应,齐国在那场战役中大败,割了三座城池给陈国。只要当时高奕瑄定下来想一想哪个重要哪个次要,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但是一听到哥哥的消息,高奕瑄的理智就消失了。这么想来,如果宇文执对自己的感情是这样的话,高奕瑄倒能理解了。

    “不到被子里面来吗?会冷的。”高奕瑄终于开口。

    宇文执听到高奕瑄这么说,心里欢喜,笑笑说:“冷些也不怕,我进到被子里,怕我自己忍不住。”

    “那你在外面好了。”高奕瑄直截了当。宇文执无奈,难得见高奕瑄主动说句话,还是邀请自己,本想再吃点甜头的,可是高奕瑄太吝啬,竟不给了。宇文执脱了袍子,钻进被窝,把高奕瑄揽在怀里。被窝里很暖和,高奕瑄只穿了中衣,两人隔着布料,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分外暧昧。

    宇文执的兄弟无耻地抬头了。感受到宇文执的变化,高奕瑄往后退了退身子。宇文执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我……”

    “你想做吗?”高奕瑄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句话。高奕瑄一句话出口,让宇文执也红了脸。宇文执呆了半晌,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可声音确实是高奕瑄的没错,身上的触感,嗅到的味道,也都是高奕瑄的不会有错啊。今天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就不是男人。宇文执猛地一翻身,将高奕瑄压在身下,含住日日渴望的双唇。宇文执很快感觉到高奕瑄也起了反应。宇文执有种要喜极而泣的感觉。之前强迫高奕瑄,第一次的回忆可能不太好,但是宇文执都有好好注意没把高奕瑄弄伤。后来把郑远汐关起来,用郑远汐威胁他,床弟之事,两人也做过几次,但都是高奕瑄极不情愿的,宇文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奕瑄的身体也带得兴奋起来。因为高奕瑄一直不情愿,宇文执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高奕瑄了,本来这次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可是高奕瑄竟然因为宇文执的一个吻,就兴奋了。

    宇文执激动地在高奕瑄锁骨上印上自己的痕迹。高奕瑄半推半就地就遂了宇文执的心愿。

    宇文执没想到梦这么快就破了。第二天天刚亮,太后就带了十几个精兵来到大司马府,因昨天晚上宇文执掐死的那个丫头来讨公道来了。太后也不多跟宇文执辩解,叫几个士兵去洛水谢把高奕瑄绑起来,就要带他走。高奕瑄见来绑自己的人是太后,便无反抗之意。太后的做法却激怒了宇文执,他拿来自己的枪,挡住士兵们的去路,吼道:“谁都不允许带走奕瑄,谁动手我杀谁!”

    “吼什么?!”太后也吼起来,“你没看到我在这里?是我叫他们绑高奕瑄的!”

    “您说的我都答应了,为什么还要带他走?”宇文执虽这么说,手上的枪却还指着士兵们。太后亲自来抓人,大司马府的人都不敢动。太后是宇文执的生母,宇文执又很孝顺,两边打起来,帮哪一边也是错。

    “你答应我,只要我不带高奕瑄走,什么都听我的安排,昨晚我派到洛水谢照顾高奕瑄的丫头,是不是你杀的?”太后怒道,“是你毁约在先,怪不得我。”转而对要抓高奕瑄的士兵下命令:“所有人拔刀!无论用什么手段,把高奕瑄给我带走。”

    宇文执□□一挥,冲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士兵就是猛地一刺。士兵并不是普通人,轻易躲过宇文执的枪,脚上一踏,一柄大刀砍过来。跟宇文执交上手,二人过了两招,彼此不相上下。一个就这么难对付,太后肯定是带了自己最好的士兵来了,势在必得。跟宇文执交手的这当儿,剩下的士兵已然冲上前把高奕瑄押起来了。大司马府的士兵们看不下去,却都被全远祺拦住,不允许任何人帮宇文执。全远祺知道太后不会伤害宇文执和高奕瑄,这么做只是吓唬他们。宇文执心里着急,竟乱了章法,手臂上猛地中了士兵一刀。刀身很重,又锋利,一刀下去,宇文执的胳膊就抬不起来了,鲜血直流。全远祺有些动摇,手伸进袖子里,抓着飞镖。他从没想过太后会跟宇文执真刀真枪地打起来。全远祺从小没娘,跟了太后多年,跟太后关系并不比宇文执差,宇文执受了伤他心疼,但是也不能跟太后对着干。高奕瑄见宇文执受了伤,奋力从士兵手中挣脱,空手接住士兵砍下来的又一刀。一脚将士兵踢出数丈,看了宇文执一眼,问:“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宇文执忍痛说。

    “你毫无胜算,还是让我跟太后走吧。”高奕瑄看着宇文执鲜血直流的胳膊不免心疼,“你的伤不赶紧止血,会要命的。”

    宇文执捂住自己的伤口说:“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就算不要江山,我也要你!”

    或许倾心也就在这一瞬。

    高奕瑄无奈地笑笑,问:“你看看这么多高手围着我们,你还想怎样?”

    “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逃到何处都是家。”宇文执见高奕瑄态度转变,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高奕瑄来到大司马府之后,头一次露出欢喜之色,道:“看你伤成这样,还怎么逃?”宇文执把手里的枪丢给高奕瑄说:“不是还有你吗?”宇文执接过枪,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太后竟有些难过。高奕瑄为难了一会儿,一手握住枪,一手抓着宇文执没受伤的手臂,大喊一声:“小心了!”就冲了出去。若是一对一硬打,宇文执也许跟高奕瑄不相上下,但是一对多,宇文执就远不如高奕瑄。高奕瑄内力很强,轻功又好,跟十几个高手直接交手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二人逃走,太后就命人不要追了。掩面落了一会儿泪,什么都没说,带着士兵们回去了。二人逃出大司马府之后,直接出了城,生怕在城里会被太后派来的追兵抓住。逃到一个隐蔽的树林里,宇文执已经因失血,面色有些白了。高奕瑄让他靠着树坐下来,撕了身上的布料给宇文执包扎。高奕瑄一边给宇文执包扎,宇文执一边笑。高奕瑄拍了拍他的脸,问道:“砍了一刀被砍傻了?笑什么呢?”

    宇文执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我之前想了很多办法去得到你,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方法想了很多,也失败了很多次。都快要放弃了。却突然成功了。果真是踏破铁鞋。”

    “你瞎说什么呢?”高奕瑄故意加重力道,“看看你的伤口这么深,如果不赶紧找个大夫帮你疗伤的话,你就到黄泉路上去笑吧!”

    “那可不成。”宇文执捂着包扎好的伤口站起来说,“我们得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找大夫。我身上还有些饰物,拿到当铺去当了,许还能撑几日。”

    “你先别着急。”高奕瑄按着宇文执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伤治好了以后呢?你总要有个打算吧?”

    宇文执笑道:“要不我们去山里种田吧?我们都是男人,两个人都种田,收的就多,卖了粮食,日子应该比一般农家过的好些。”

    “那你的天下……”高奕瑄说了一半,宇文执就捂住他的嘴,笑道:“现在我们吃饭都是问题,谈什么天下?有你在,跟天下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说着把胳膊搭在高奕瑄脖子上说:“走,扶着我,我受伤了。”

    两人把身上值钱的物事都典当了,住在一间简陋的客栈里,穿着平民的衣服,吃着便宜的素菜,要了一壶小酒。两人心里却都十分欢喜。高奕瑄说:“上次吃这种菜的时候,还很小呢。”

    “你一个王爷,能吃过什么低廉的东西?”宇文执说,“就算再军中最困难的时候,将军最差也是吃打来的野味吧?”

    “所以啊,如今吃到这些东西才会感慨。”高奕瑄举杯跟宇文执碰杯。宇文执把酒全数饮尽,犹豫了很久,终于在两人要睡觉的时候,宇文执开口:“既然逃出来了,你想不想回齐国去?”

    ☆、12-2

    第二小节

    高奕瑄往小床里面靠了靠,说:“齐国我总是要回去的,但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不能。”宇文执心中难过,生活总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一时冲动从大司马府逃出来,接下来的路,却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了冲动的事,总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尤其两人背负着国家、兄弟和家人,总不能就这么任性地走了。两人背靠背,一夜无眠。本来在来的路上,两人还笑着谈了之后的生活,想着可以去山里种田,可以去街头卖艺,可以开个打铁铺子,可以开个书院,可以开个客栈……可以下半生只有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过。可夜深人静,所有的冲动都散去的时候,还是放不下绑在自己身上的梦想和责任。

    “你不是说要一统三国吗?”高奕瑄第二天一早突然这么说,“我一直觉得你可以做到。”

    宇文执问高奕瑄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江陵的军营。高奕瑄犹豫了很久。齐国的消息,高奕瑄也有随时打听着。齐主为了平定朝廷内乱,把不利于自己地位的大臣都想办法除掉了。朝中只剩下那些投机取巧,明哲保身的懦弱臣子。为了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皇帝加重了赋税,百姓苦不堪言。高奕瑄对自己的国家已经没信心了,但是心里仍装着国家。他还是难以做到宇文执那般潇洒。

    总有一天,高奕瑄是要回齐国的。而宇文执为了完成自己的大业,也总有一天会攻打齐国。自己作为齐国的将军,总要尽全力迎敌。无论对宇文执是什么样的情愫,都要奋勇杀敌。

    如今要去周国的军营,如果传出去,自己不就成了卖国贼子了吗?

    宇文执明白他的心思,劝他说:“你不用怕被别人认出来。我打仗的时候,必然带着远祺,反正江陵一带的士兵们对远祺并不熟悉,我就说你是远祺就好了,你也不用帮周国打陈军,乖乖待在军营中就行。”

    “我在想,我要不要待在江陵的城里。”高奕瑄说。

    “你如果住在城里,就不怕军中有人传宇文大将军在城中养了个小媳妇?”宇文执玩笑。

    高奕瑄窘红了脸。推了宇文执一把,坐得离宇文执远一点,宇文执笑着跟上来,自己肩膀撞了一下高奕瑄的肩膀,把笑脸撞到高奕瑄脸上。

    “齐国总还是要回去的,拱手把自己的国家交在别人手里,我怎么说也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你如果真的有实力,那我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高奕瑄欣赏宇文执,觉得宇文执可以夺下齐国,可是想到这一点,高奕瑄还是有些难以坦然。

    “我还算是别人吗?”宇文执不乐意,“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去隐居,让谁也找不到我们。”

    “你明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你还有你娘和全远祺,还有大司马府的一大家子。我还有昌黎王府的一大家子,还有郑远汐,还有兄弟的仇。我们都不是单独一人。”高奕瑄想到这些,就没办法放心。他太优柔寡断,却又太理智。

    宇文执想了想说:“既然你有这么多挂心的事,那我就杀了齐国国主,把齐国变成我宇文执的地盘。那样你就报了兄弟仇,也可以给郑远汐一个安稳。所以你现在跟我走,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高奕瑄想了了一会儿自我安慰地对宇文执说,“在我正面跟你交锋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也无关紧要吧?只要跟你交战的时候,我尽全力就好了。”

    宇文执笑着抱住高奕瑄说:“可不要尽全力啊,我可是舍不得的。”

    高奕瑄推开宇文执说:“好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们总不能在这客栈里把当来的钱全部耗尽吧?”

    “好,我们启程去江陵。”宇文执说,“江陵一直在求调兵,我们去打了胜仗,拿着陈国的城池回来,求得母后的原谅也是早晚的事。”

    高奕瑄安心地点了点头。

    江陵一战的主将是一个叫邱涛的男人,他之前跟宇文执一块打过仗,今年三十有余,一股冲劲,在战场上跟敌人大战三天还猛如虎。只要上阵带上他,敌军就会很害怕。邱涛打仗虽然厉害,却是个真正的莽夫。没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就硬拼。这陈国派来的是陈瑾荛,是个看似文弱的年轻将军,打仗虽然不及邱涛,但是擅长用计。这一战把邱涛的士气全都打散了。邱涛见宇文执来了,当即就跪倒在地道:“大将军,您终于来了,您再不来,我可就要没命了。现在士气不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宇文执看着跪在地上的邱涛,骂了句废物。刚到军营就没了安生,宇文执叫人给高奕瑄找了个干净的帐篷休息,自己则是跟邱涛在营中找这几次打仗失败的原因。

    这个陈瑾荛用计擅长出其不意。士兵队伍分成好多条线路进攻,每一队都有不同的人员编制,猜不到他的进攻线路,摸不透他的士兵编制套路,跟陈瑾荛打仗想要赢他,就必须读懂陈瑾荛的心思。陈瑾荛十分谨慎,想要安插内应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自己的猜测,周军强盛,只要一次猜对,就会让陈瑾荛元气大伤。可是跟陈瑾荛交战有多次,接连不断的战败让周军士兵全然没了信心。对抗陈瑾荛是次要,现在主要要做的就是鼓舞士气。而鼓舞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陈瑾荛败一次。宇文执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便问邱涛:“这个陈瑾荛是什么来头?”

    邱涛不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能有什么来头?”

    “你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都战不胜,还好意思瞧不起他?”宇文执等着邱涛,“你知道他什么吗?家世背景什么的也行。这个陈瑾荛突然冒出来,我对他一无所知。”

    “据我所知,他是先前大将陈瑾然的弟弟,陈瑾然死了之后,他才能过人,就被皇帝重用了。”

    “陈瑾然?”宇文执突然想起来,不正是在怀州跟自己打仗,最后莫名其妙死掉,然后帮了自己大忙的那个人吗?果然跟他有缘,在这里还遇到了他的弟弟。宇文执想好好谢谢陈瑾然,死了之后帮了一个忙还不算,还要在这里再帮周国的忙。宇文执计上心来对邱涛说:“叫人去告诉陈瑾荛,就说我来了,要求跟他阵前对峙。”

    “陈瑾荛是个胆小鬼,从不敢正面跟人交锋,不然我会连他一个小毛孩子都降不了?”邱涛大声道,“将军您还是别浪费口舌了,他不会同意的。”

    宇文执瞪了邱涛一眼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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