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伴龙眠》分卷阅读37

    太微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咬牙不语,渊泽原先便是个矛盾之人,表面上虽有些放达不羁的率性,但骨子里颇有章法限度,行事绝不会逾越心中那条界线。这一世他又被自己教得如此正直,若真如慕白所说,发觉自己并非如外表那般伟光正,从而厌弃了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呢?

    ☆、第六十二章 引诱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噩耗——

    作者君下周一开始要去上海培训,为期近一个月

    酒店里木有电脑,作者君也不想自己扛电脑(太沉了啊),所以会有三周时间无法更新

    不过作者君会在培训期间用笔将本文写完,等回家后打出来发上jj

    所以大家可以等7月17日再过来看,那时本文就能完结了

    7月17日哦,作者君保证,i“m man of my words!

    慕白见太微神色阴沉,怕他一个想不开就真跑去杀人越货,走了极端,连忙开口道:“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已把王后劝住了。国主尚未册立储君,王后急吼吼地给渊泽寻亲事,若寻到的外戚太过得力,势必会引起国主的疑心,父子俩也就有了隔阂;若寻的姑娘只是普通,日后于渊泽又没有什么助力。”

    他举起手边的茶盅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况且现下这种情形,也只有心性浮躁的臣子愿将女儿嫁过来,那些持重的大臣多是观望,反倒不会有所动作,以免被过早卷入储君争夺之中。”

    太微神色稍霁,皱了皱鼻子,道:“早就要你将那两个庶子弄死,你却硬是不肯,如今平白多了两个争位子的人。”这几年,墨云国主又先后添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慕白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什么可担心的?渊泽被立储不过是早晚的事,国主只是顾及他幼年体弱,怕他早夭,到了十五岁成年定会行册封大礼的。”

    太微垂下眼睫,葫中天的世界中,男子十五岁便算是成人了,也要娶妻了。

    明渊慕白曾劝他以女子之身入世,这样一来便能顺理成章的嫁于渊泽,没了世俗约束,长长久久地厮守。太微并非不明白二人的良苦用心,而女性的柔情和包容也能更快地打动渊泽的心,让他更轻易地重新爱上自己。但那也意味着他再也不能与那人并肩而立,做他的矛,做他的盾。朝堂之上,他不能封侯拜相奉他为主,助他出谋划策、稳定朝局;军阵之中,他不能横刀立马护他周全,为他冲锋陷阵、荡平敌军。

    他想握着他的手,伴着他一步一步走向王座,走向一统天下的巅峰,而不是站在下面焦急的仰望。

    太微这么想着,轻叹了口气,低声对慕白道:“多谢你了,我确如你所言有些放肆了,可他就在那里,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我又怎么能忍住不去看他,不去爱他?”

    慕白也有些无可奈何,“来日方长,如今渊泽不过是个七岁孩童,你表现得如此露骨,王后生出戒心,就算暂时不再提定亲之事,也会想出旁的法子将你们二人分开。更何况你那些心思一旦被外人瞧出来,势必会引发轩然大波,届时流言蜚语四处流传,你要渊泽如何自处?如何承受?”

    太微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可是——可是——”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会小心收敛,至少在旁人面前收敛一二。你说得没错,来日方长,我还有时间,不急,慢慢来。”

    慕白也知此事不是蓄意克制就能忍住的,言尽于此,尺度还是让太微自己把握为好。回到府邸后,他又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与了明渊,明渊听后沉吟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怕是太微这回要伤心了。”

    慕白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龙魂孱弱,须以大气运滋养,什么样的气运能大过九五之尊?想要让渊泽的魂魄恢复,就必须让他登上王位,可一个王又怎能与一个男人共度一生,何况还是个大他近二十岁的老男人,而这个老男人还曾经是他的师长?师者,父母也,这不仅背德,甚至都惊世骇俗了。”

    慕白咬牙道:“即便娶了妻,只要渊泽心中有太微,那便——”

    明渊哼了一声,打断了慕白的话:“那便如何?若我娶了一个女人回来,整日里与她在人前恩恩爱爱、出双入对,唯有私下里对你百般怜爱、掏心挖肺,你难道就不气、不怨、不痛了吗?”

    慕白颓然坐倒在榻上,这样的事即便是想想都心痛如绞,身处其中的太微该品尝到何种钻心之痛?

    明渊也有些黯然,将头向后靠在软枕上,继续道:“依我看来,太微早已有了决断,若渊泽能重新爱上他便是皆大欢喜,若渊泽对他无意,他这辈子也就只会做他的臣子、他的谋士,不会越雷池一步。”

    “可第一世的红线牵不上,以后便麻烦了啊。”慕白急道,“一旦渊泽爱上了旁人,与那人情定三生不要太微了,那可如何是好?”

    “姻缘姻缘,两人之间不单要有因果,还要有缘分。太微和渊泽在葫中天世界的因果已经埋下,却不知这缘分究竟够不够他们携手一生了。”明渊一面说着,一面习惯性地去摸慕白的发顶,谁知一转头竟见他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啊你,说你什么好,明明只是别人家的事,你平白无故掉什么眼泪?”

    慕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妄为这个世界的神明,能帮他们的竟只有那么一点点,心下实在难安。”

    明渊回手取了条帕子来,细细为慕白擦拭脸上的泪痕,“即使是神也无法改变人心,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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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慕白一番详谈之后,王后终是冷静下来,熄了给儿子议亲的心思,转而另辟蹊径,开始从太微处下手。

    她本想说动国主让他直接为太微赐婚,可刚一提此事就被国主严词拒绝了。原来早在太微甫一到墨云国时,墨云国主就曾动过以姻亲方式将他留下的心思,却被太微当场婉拒,场面极其尴尬。

    这几年国主冷眼看着,发觉这位太微先生竟似是个不爱红妆也不慕蓝颜、只一心求学问道的超然之士,加之他已因着墨泽这层关系长留在了墨云,国主实在不想节外生枝,一旦被太微误会自己想要操纵他的婚事,惹他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后见明的不行,便索性在暗处搞些动作,自此太微身旁桃花朵朵开,处处香气四溢。走在书院里,会有气质清雅的青年学子对他暗送秋波,端茶送水的小童儿也会失足在他近前跌倒,并将茶水毫不留情地一股脑倒到他衣襟上,然后梨花带雨连连道歉,还明确表示要跟他一同回房,服侍他换下衣衫,遭到婉拒时就继续梨花带雨,得到许可后就趁着换衣服的当口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太微自然知道这是王后的馊主意,不堪其扰间索性带着自家得意弟子兼前恋人出门闲逛避祸,谁料竟在途中又遇嬉笑打闹的懵懂少年,奔跑追逐之间便一头扎进了他怀中,抬头望向他时眼波流转,明艳不可方物。

    太微叹了口气,十分君子地握住少年的肩膀,将人好好扶正,而后朝他点点头,牵着自己徒弟继续逛街。

    一路上,小墨泽始终皱着包子脸,一会儿看看先生,一会儿又转头四下张望,错过了好几处平日里最喜欢的小吃摊竟还犹自不知。

    “想什么呢?”太微捏了捏墨泽的脸,暗叹一声手感一流。

    “总觉得最近周围的人都怪怪的——”小墨泽茫然地回道,太微挑起了一边眉,“——好像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先生身上扑。”

    “所以,泽儿就不高兴了?”太微听见自己的心飞速跳动的声音,眼前墨泽这张稚气的脸渐渐和渊泽的脸重合,曾经的那人就像一只极具地盘意识的猛虎,每每有男男女女对他眉目传情,便会杀气腾腾地瞪视回去。

    “不高兴。”小墨泽老老实实地回答。

    “为什么呢?”太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打趣问。

    小墨泽呆了半晌,终于气呼呼地挤出了一句“不知道”。

    太微循循善诱道:“那泽儿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往我的身上扑吗?”

    墨泽点点头,“因为……因为先生尚未娶亲。”

    原来也不是完全不懂啊,太微笑了笑,摸着墨泽的发顶,道了声“泽儿聪慧”。他本也没指望这孩子现在便能明白甚至回应自己的这份心思,他的阿泽真的真的还太小了。

    墨泽等了半天,却见太微久久不言,不由得问道:“那先生为何不娶亲?”

    “因为你啊,”此话脱口而出,太微顿觉不妥,又连忙补充道:“你还没长大,身为师长,我要全心全意地照料你啊,哪里还有旁的时间?”

    墨泽略略有些沮丧,“那我长大后先生便要娶亲了吗?”

    “不,我会等你成亲后再成亲。”太微一面轻声回答,一面拉着墨泽的手,慢慢带着他往前行去。我会等你我之间全无机会之后,悄悄退到我应该在的位置——让一切在还未开始前戛然而止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然而,还没等太微沉沦于这种伤感的情绪哪怕一刻钟,前方便出现了一位卖身葬父的美貌少年,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句话搁在相貌端丽的男孩儿身上也同样适用,更何况他娇小的身边还站了两个铁塔般壮硕的彪形大汉,叫嚣着若无旁人出钱,他们便要将他买了送去南风馆。

    那少年纤细的柳眉紧锁,眼眶通红,身子一歪便扑倒在太微脚下,“求先生救我……”余音袅袅,如泣如诉。

    太微突然间心情大好,他不娶理会脚边的人儿,而是转头去看墨泽,笑得像一只准备干坏事儿的狐狸:“泽儿说应当怎么办呢?”

    墨泽气冲冲地从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大块银子,蹲下身,强行塞进少年纠缠着太微袍角的那只手中,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威严道:“这下够了吧,你也不必卖身葬父了,快走快走!”

    那少年愣了愣,惶惑地看看那两个大汉,用眼神问道:“怎么办?我任务还没完成?”

    两个大汉偷偷努努嘴,示意“临场发挥一下吧”。少年转了转眼珠,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对墨泽委屈道:“不够,他们给的更多。”又改为可怜巴巴地去看太微,然后就被金子砸中了脑袋。

    “拿着金子快走,不然拉你去衙门!啊啊啊……”墨泽跺着脚大声叫着,却没看到身后的太微是如何掩唇而笑的。

    ☆、第六十三章 定情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季轮回如白驹过隙。人世百年都不过是眨眼之间,何况是短短几年的光阴?

    桓公十七年,大王子墨泽于宗庙行冠礼,国主亲自主持,太傅亲手为之加冠。三月后,国都举行册封大典,墨泽正式成为墨云国储君。

    而一年后,储君大婚,娶左丞王齐之女为妻,举国同庆。

    禀明天地,拜过父母,又接受了群臣的朝贺,墨泽拿过喜娘递过来的同心锁,牵着另一头的新娘,在微醺中往殿外走去。

    举行婚典的大殿距他的寝殿稍远,殿外已预备好了大红的轿子供新婚夫妇代步,墨泽与新娘分乘两轿,在宫人的簇拥下一前一后往寝殿而去。

    墨泽端坐于轿中,盯着不断晃动的流苏发呆,今日是他大喜之日,文武百官无一缺席,可唯独没有看到太傅。

    先生……他没有来吗?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伸手挑起了轿帘向外张望、寻找,似乎那个一直没有在喜宴上出现的人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而奇迹般的,那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果真就在下一刻出现了。太微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在甬道的另一边,与墨泽的轿子隔着一条人工挖凿的水渠,就像暗夜中开出的昙花,如此恬淡,却又如此明亮耀眼。

    “停!”墨泽沉声道,声音因着激动而陡然拔高,将轿夫和宫人们都结结实实地骇了一跳,他自己却一无所知,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个人身上。而这时,太微也闻声缓缓转过头来,两人隔着一渠流水遥遥对望,默默无语,一人着大红喜服,美娇娘相伴,宫人环簇,而另一人依旧是着青衫,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欢快的喜乐自前殿传来,似是很远,又似是很近,听在那些心怀欢愉之情的人耳中自是妙音,而听在另一些人耳中则无比哀戚。

    太微就这么静静地凝视了墨泽片刻,微微阖上眼眸再缓缓睁开,然后抬手躬身,向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便转身而去,夜风扬起他的长袖和衣摆,如秋风中化灰的枯蝶。

    “殿下——”喜娘迟疑地唤了一声,墨泽猛地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太微离去的背影,他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将思绪迅速收回,挥挥手,让轿子继续前行。突然间,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先生总爱拉着他的手在街上闲逛,他走累了就把他抱在怀里继续闲逛,有时甚至能这么逛上一天。

    当墨泽拉着自己的妻子一步步走进寝殿时,太微那淡漠的目光依旧如一块大石般死死压在他的胸口,令他几近窒息。他求助般地转过头去,试图透过那红珊瑚串制成的面罩窥视身旁这个女子的真容,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笑得弯弯的红唇,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母亲挑人的眼光总不会错,年轻、貌美、家世显赫。

    “夫君?”同心锁的那头,新娘轻声唤他,声音娇美如黄莺出谷,甚是好听,可四目相对之间却少了一份悸动。

    这是墨泽的妻子,他对自己说,这才是即将伴我走完后半生的人。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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