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锱·铢》分卷阅读28

    “这……这么说……那……那夫子呢?”

    “夫子元气受损,在屋里调理呢。”小金说着,指指许少白隔壁那间屋子。

    许少白顿时腿软得只能贴墙而站。

    夫子……居然在这么近……怎么办……怎么办……要跟夫子说些什么才好呢……现在去找夫子是不是不大好,夫子怕冷,一向不喜欢人打扰他的……可是……可是又好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看看夫子呢……

    许少白眼巴巴看着那间屋子,心如擂鼓,举手无措。

    “那个……夫子他……”许少白吞吞吐吐地,想要打听夫子的近况,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对啊……你说这里……这里是杭州?”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投宿的那个客栈,距离杭州不算太近,原本是打算走个十来天的,怎么,怎么会……

    难道夫子一路把抱回来的?

    难以想象。

    许少公子皱着眉连连摇头。

    夫子冬天不愿意出门,怎么会把他抱回来。

    再说,再说夫子抱他……

    许少公子狐疑地看了看小金,问道:“你说……是夫子把我抱回来的?怎么个抱法?”

    许少公子内心有些微的期待,又有些微的羞涩,更有些微的紧张。

    他想,夫子总不能像抱小孩一样竖抱着他,也不能像抱女人一样横抱着他,那就唯有像抱麻袋一样斜抱着他了……

    麻袋的想象,让许少公子心中不是很舒服。

    结果小金两手臂往前一撑,比划着示意说:“就这样这只手托着背,这只手托着膝盖,抱回来的。”

    许少公子不由又往墙上靠了一靠。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夫子会这样横抱着他。

    在他成千上万个不可对他人提及的梦里,夫子才是那个躺在他臂弯里的人。

    夫子……怎么会这样抱他。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少白问小金,小金跟冯天一问三不知,只道:“你自己去问夫子不就得了。”

    “问夫子啊……”许少白靠在墙上,甚是为难。

    明明之前拼了命地要赶着时间来见夫子,见过夫子就在那扇门后了,自己为什么却迈不动脚了呢。

    第25章 雪上梅开

    许少白站在夫子门外,伸着手却一直没敲门。

    他理不清思路,不知见了夫子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他还想着,万一夫子正在练功,被他打岔了走火入魔了,这该怎么办。

    想归想,还是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自认英俊潇洒的笑容,扣了扣门:“夫子,我是少白,可以进去吗?”

    他紧张等待了一句话的时间,便听屋里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进来。”

    许少白立刻挺直腰杆,笑着推门而入,优雅转身关好门。

    “夫子。”许少白站在门前,强行平稳着呼吸,朝床上打坐之人行了礼。

    多日不见,夫子看来…面色有些苍白?

    夫子收了功,睁开眼:“你来了。”

    “我听小金说,夫子元气受损,现在可好些了。”许少白站在原地问。

    “你靠近些,我不想费力说话。”夫子沉沉开口。

    许少白犹豫片刻,走到夫子床前。

    夫子斜他一眼,问了一个令许少白大惊失色的问题:“你怕我?”

    许少白讪笑:“夫子这话从何说起…”

    “你方才为何站得那样远?”

    “少白…少白是…是情怯。许久没见夫子,所以一时不敢…”

    “是吗。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出去吧。”

    “夫子!”许少白心里一紧,才刚说了一句话夫子就要赶他走吗?

    “还有事?”

    许少白嗫嚅着还是问了:“敢问夫子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夫子是在何处遇到少白的?”

    “当日你误信两个蛇妖之言,险被他们吸了精魄,我正好路过,就救了你。”夫子侃侃道来,听得许少白瞪大了眼。

    夫子这番话听来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大有疑问。

    若夫子是恰巧赶到,是如何知他与两个道士交往的前因后果?

    许少白记得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两个道士说“竟然追来了”,当时是谁追来了?而这人必定相当厉害,才令两个道士倏然变色。

    而夫子话中并未提及第三人,那么有一种假设就显得非常可能了——当时追来的人就是夫子。

    “夫子冬日不大爱出门,何以恰巧当时路过?又……何以能在当日便将少白送到杭州来?”

    许少白将心中疑惑一股脑说出。

    其实,当然从小金嘴里得知,夫子是在当日就将他送到这里时,脑中便有一种令他自己也害怕的想法。

    那道士说,他身边有个道行高深的妖怪。

    他当时不信,可眼下之事匪夷所思,再加之平日夫子之诡异行事,不得不让他有所联想。

    “你在质问我?”夫子冷眼看他。

    许少白连忙躬身:“少白不敢,少白只是有点好奇。”

    夫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少白,你猜得没错。”

    一句话将许少白震得脑子发懵:“少白……少白不明白夫子所言。”

    “正如你所料,我确非凡人。”

    “夫子……”

    “我乃龟精,小金是鱼精,只有冯天与你一样,是寻常人。”

    许少白虽早有预感,但听夫子亲口说出,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狠狠捏了下自己的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敢问夫子,少白……从小到大,仕途坎坷,是因为……夫子的原因么?”许少白小声问道。

    “不错。”夫子毫无顾虑的回答浇灭了许少白仅存的一点希望之火。

    “为什么?”许少白的声音越来越弱。

    夫子轻咳一声,道:“因为你曾对我不敬。”

    许少白茫然:“少白不太记得幼年之事,不知…是如何不敬?”

    夫子道:“如今说这些已无必要,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许少白木讷道:“暂时没有了,以后若想起,再向夫子请教。”

    夫子点点头:“恩。”

    许少公子出了门,脚步还是虚浮的。

    茫茫然走了一阵,也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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