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跟什么!许少白心中十分不悦,但见那拇指食指分开,那姿势——不依不饶地竟是要捏他的脸!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胆敢这样对待他许少公子!许少白大惊之下措不及防,眼看着那诡异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脸,却突然抽离。
冯天抓着那年轻人的领口将他拎到自己旁边,像是为了防止那手掌脱逃似的,用自己的手包裹着那人的手,而后向许少白赔礼:“师弟你见笑了。”
许少白惊魂未定,盯着那年轻人看了半晌,也是毫无印象,便问冯天:“这位是……”
“我是你师公!”那人忙不迭地自报家门。
“师公?!”许少白大惊,回头瞪大眼看床上的夫子,夫子的夫子?
夫子低头为难地揉着额头。
许少白又听冯天问那人:“你知道师公是什么意思吗?”
那人甚为恼怒地反瞪了冯天一眼:“师兄的老公。”
许少白愕然:“老公?那是什么?”
夫子长叹了一口气,对许少白道:“叫他小金就好。”
小金笑着对许少白作了个揖,道:“你好,我是小金。”
许少白迟疑地还了个揖。
冯天向夫子欠欠身,极其恭敬地唤道:“夫子,打扰您休息了。学生不请自来,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金紧跟着说道:“夫子,这件事你帮我们。”
许少白闻言,心中忽的无名火起,一来怪这小金说话太理所当然,不知道是此人原本就没有分寸,还是他与夫子原本就如此熟络。二来他实在讨厌别人有事麻烦夫子,夫子乃万金之体,岂容琐事所累?
皱皱眉,却听夫子问道:“冷不冷?”
许少白尚未回过意来,那小金已喊着“好冷啊”,奋力挣出冯天的手掌,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到夫子床上,许少公子只来得及伸出手拦,那小金已迅速钻进夫子被窝之中。
许少白简直瞠目欲裂!
夫子一面搓着小金的手,一面吩咐许少白:“小白,把手炉拿过来,小金怕冷。”
许少公子愣住。夫子看向小金的眼里正充满了笑意,真正的,宠溺的微笑。他许少公子尽心尽力伺候他十几年,这样的笑容也只有幸见过几次,还都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并且绝对不是在大冬天吵醒夫子的情况下。
他以为是夫子天性不喜与人亲厚,因此总是变着法儿让夫子注意他,偶尔捅点小篓子求他帮忙收拾,犯点不大不小的错惹他生气,任打任骂,还越罚越喜。
却没想到,他的夫子原来也能与人这般亲密无间。
他那生性畏冷夫子,也会这样,替人暖手呢。
许少公子呐呐应了一声,像踩着浮木似的,将他给夫子买的鸳鸯手炉递给夫子,看着他又转递给小金。
许少公子只觉得捂着手炉的那双手碍眼至极。
一抬头,瞥见那冯天也一脸煞气地抱着剑地倚在床柱边。
小金显然也注意到了,一面推搡着夫子往床里挤,费力腾出一块地招呼冯天:“小天,你要不要也进来。可暖和了。”
冯天瞟了小金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用了。”
小金于是又挪出去一点,对夫子道:“夫子我饿了。”
夫子好像这才想起许少白,对他道:“小白。让厨房弄碗桂花栗子羹来。”
小金立刻欢呼:“哇,我最喜欢这个了,真的有吗,好想快点喝到。”
“没有。”许少公子硬邦邦回了一句。
小金失望地撇撇嘴:“我就知道。”
夫子却反问一句:“为什么没有。”
“冬天,没有桂花。”许少白回得斩钉截铁。
“小白。你让厨房弄一碗桂花栗子羹来。”夫子又吩咐一遍,语气带了几分强硬,“食材与做法两天前我都给厨房了。”
“……”
“还不去?”
“……是。”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