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分卷阅读96

    “这怎能怪罪于你?快去吧。”残雪停了骡车。

    风乱听到这里,竟隐隐地有些期待。不料那初雪回头拿了装着伤药的包裹就下了车去,风乱才明白,初雪是要自己换药。

    自始至终,初雪都未正视风乱一眼,仿佛风乱根本不在车上。

    阵阵失落伤怀,一齐挤满了胸臆。倒是那坐于骡上的残雪又开了口:“风少侠若是饿了,车上有干粮,请随意。”

    “司空姑娘端的好手段!”风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话。

    “风少侠何必耿耿于怀?奴家虽使了点心计,不过,罪魁祸首还是风少侠你啊!”与风乱相反,残雪一派云淡风轻。

    “明明是你设计陷害我们,怎说我是罪魁?”风乱怒。

    “所谓的‘迷尘香’,其实只能唤醒人们潜藏于心底的**。若心无蠢动,则起不了什么作用。阁下敢说,对初雪就无丁点念头么?”

    “无耻女流!”风乱痛骂,“风某和初雪是患难兄弟,肝胆相照,清清白白,岂有半分龌龊?我风乱绝不能容这般中伤侮辱!”一边说着,手已悄悄探下行缠(注)处。

    “阁下若想讨回公道,残雪随时奉陪。”残雪不曾回头,却似乎洞察了一切,“不过……初雪那边阁下准备怎么交代?”

    风乱一僵。初雪已对他生了芥蒂,倘若看到他和师父打将起来,这只怕他们之间的嫌隙会愈来愈大。

    风乱默默地直起身,重新坐好。

    “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不义,必食恶果!”风乱冷冷道。

    “神明?”残雪一声冷笑,“若真有神明,奴家也就不用做这些恶事了。既然上天无眼,便只好僭越本分,代行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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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日后。燕京,金国皇城。

    载着赵昕的车马日夜兼程,赶在第十五日到了京都北燕 。

    金国的皇宫不比汉家宫殿,构筑相对简陋许多。不过,皇族却为包括赵昕在内的其他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礼,吹角鸣号,场面壮观。

    赵昕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金主----完颜亮。不同于任何想象,完颜亮竟是个年届六十而神气不减的长者。

    完颜亮开门见山,阐明了时下宋金格局,提出了辅佐赵昕登位、助大宋回归正统的设想。赵昕当然知道,辅佐他登位是假,借口推翻赵氏朝廷,取而代之是真。不过,必须承认,对方颇有几分口才,把个大宋朝廷的种种不是罗列了个遍,又力陈本国优势与准备改进政治之论策,无非便是要让赵昕死心塌地,甘作附庸。

    换作旁人,也许便会屈服于敌国,低头归顺。抑或,坚贞不屈,虽死不从。但赵昕偏偏不是前者,亦绝非后者。他是个老江湖,何时杀伐决断,何时忍辱负重,无不参透把握得炉火纯青。十五年的历练告诉他,安危相系,福祸相倚。越是平静自若,越能保持清醒,立于不败。

    因此,赵昕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摆出了一副惶恐模样,先推说自己人微言轻,恐一朝得势难以服众。接着大叹苦经,说着自己怀才不遇,家道中落的悲苦,继而对金国的“礼遇”感激涕零,顺便赞扬了一番女真族的开国君主完颜阿骨打----这还是他在开封行宫时看书看来的。末了,又恳请完颜亮许他些时日,做好登基前的准备。

    完颜亮一口答应,却见赵昕欲言又止,便问道:“赵公子还有难处?”

    “实不相瞒,草民有个朋友,是那个司空残雪姑娘的弟子。草民虽有心与贵国合作,然多了牵挂惦念,只怕难免会分心旁鹜。此番他们师徒俩到得这里,还求皇上多担待些。”

    赵昕以初雪的安全为条件,试图让对方明白,不见到朋友平安归来,他是不会立刻行动的。此举一石二鸟,既拖延了时间,又保护了初雪。

    “朕知道你和司空残雪有些过节,她设计于你,你又怎会挂心于她?公子真正想说的,恐怕是要请朕多关照下你那个朋友吧?哈哈,没问题,只要公子安身朝廷,你的朋友不但能保周全,更可同享荣华富贵!”

    言外之意,赵昕如何听不出?这完颜亮到底比他年长一辈,不仅一语点破了其中虚实,且字字句句,暗伏玄机,轻易便捉住了赵昕的软肋,反将了他一军。

    虽知其意,却不得驳斥,赵昕暗骂一声“老狐狸”,陪笑了几声,便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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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十余日光景。

    这十余日,风乱过得并不开心。

    迫近秋末,加上自南往北,天气越来越冷。风乱当时走得急,未吩咐医馆多置几件冬衣。眼下见初雪穿得单薄,便拿出那块羊毛毯让他披上。初雪倒不推辞,道了谢,便依言披上了身。只是言行举止,循规蹈矩,少了亲切。

    风乱无奈,只得叹息着,搓了搓手。北方还真比不得南方,干燥冷峭,便是习武之人,也少不得要起些冻疮。

    初雪抬眼看了看他,略微一顿,拽下肩上的毛毯,伸手递出。

    风乱不接,疑惑相对。

    “我体温低,不怕冷。大哥你披着吧。别着了凉。”

    风乱怔怔的,倏然大喜,初雪居然在关心他。

    “你自己披吧!我多穿件衣服就行了,不妨事!”说罢,风乱从包袱里翻找出一件衣服穿上了。

    初雪却不动,两眼失了焦距地空瞪着,显然走了神。

    有一件事,始终徘徊在脑际,想不通,猜不透。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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