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分卷阅读36

    “且慢!在各位动手之前,赵某还有一事相问。”赵昕朗声说道,神态傲然。大敌当前,他却似乎越发镇定。

    “有话快说!”一人喝道。显然,外面的家伙比采花园中的更厉害也更难缠,事前他们已得到命令,只要看到赵昕出园,势必将其活捉。

    “忘川派如今只有赵某一人了,尔等只管冲着赵某来便是,为何还要在背地里藏个高手?”

    这些死士是授命于司空残雪调遣而来,并未听说有什么高手助阵,故此听赵昕这样一说,只当他故意要转移对方注意,混淆视听,冷冷一哼,笑道:“对现在的你而言,我们个个都是高手吧!”

    “高手就在你们身边,若不是你们请来的……”赵昕顿了顿,“那可要小心些了。”

    死士刚要开口,忽然觉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若有若无潜伏在这山林深处。都是习武之人,分明辩得这丝气息,实质上是杀气!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就在他们稍一愣神的功夫,赵昕鹰目精光暴涨,运力于臂,一掌推出,“轰”的一声,只不过略微分神就吃了亏,几名死士挨不住浑厚的掌力,向后跌去,严实的包围圈一掌劈出个缺口。赵昕见机喝令道:“快走!”当先一剑挥出,率众突围!

    见谷主神勇,弟子们也随之振奋起来,因占了先机,竟被他们一鼓作气冲开了最内的包围圈,打乱了当先几人的阵脚,不过很快又被逼回原地。孤掌难鸣,只凭赵昕一个人的好功夫想要带领众多弟子脱身,难度不啻于登天。更何况,有了前车之鉴,那些死士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身边刀光剑影,初雪被扔在了一边,反而置身于事外。那些黑衣死士似乎只把赵昕及忘川派弟子作为目标,并不对初雪出手。双方斗得狠,他倒幸免于杀伐,因此也得了个观察赵昕剑法的机会。

    这是初雪第二次近距离见识到赵昕的剑法,这一看下来却无比失望。照样无迹可觅、无踪可寻,每一招都如羚羊挂角、长虹贯日,快如电、势如雷,出招变化无端,不拘一格。初雪苦练剑术十余年,到头来竟难以捕捉他的剑路,愈发吁叹当日贸然行刺之可笑了。自持剑法卓然,殊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相比较,差之远矣!

    然而赵昕毕竟不是铁人,之前已经负伤,伤势虽不严重,但显然经不起这番恶斗,渐渐地气息微显凌乱。却听他瞠目嘶声一吼,剑势再变,大开大合,拼了蛮力般削砍四处,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剑都灌注了内力,招招不落空。宝剑直如活了似的痛饮敌血,一半狰狞,一半却又痛快淋漓。

    剑锋过处,顷刻间有不少死士立毙于白刃之下!

    长剑挥过,半空洒下一串腥热,映着赵昕鏖战至冲了血的眼睛,通红通红。

    初雪依旧席地坐着,看着眼前那些人挥剑杀得痛快,眼中流露出神往。这番景象唤起了他用剑的**。同样是以剑为友的武人,自从被赵昕废去武功之后,便再没碰过剑,掌心闲得难受。如果……如果也能像他们一样挥刀舞剑,如果能趁机出其不意地手刃仇人!

    这两个想法令他顿时热血沸腾,强压下激动,故作随意地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对付赵昕这般甚强于自己的高手,正面硬拼是行不通的,唯有工于谋算——甚或取巧行诈,方能胜之!

    两方交战正酣,不断有死士和忘川派弟子倒在身旁,他们手中的剑也便散落一地。初雪见了一阵心花怒放,险些露了马脚。少年虽看着冷漠,其实实在是因为心中本就净极至空,试问一颗缺情少欲的心又能孕育出多少喜怒呢?因此本来呼之欲出的欣喜,此刻却不得不被整个压下,随即初雪艰难地挪动起身子来,朝尸体慢慢爬去,生怕动作一大被赵昕发觉,又将痛失良机。

    溪涧中的水无声奔流,很快冲去了几分血色,似在为这场杀戮洗刷罪业。

    近了,更近了,眼看指尖就要触及久违的剑——尽管不是自己的剑——任何伤痛都变得不值一提,仿佛只要拿到了那把剑,他就能变回以前的初雪!

    可惜天公偏不作美。恰在此时,一道白色流光猝然飞出,似游龙,如幽灵,无人知晓从何处来,但见电光一闪,正与忘川谷弟子交战的剑士只觉手中宝剑被另一股力道蛮横地震荡了一下,险些拿不稳武器!

    但赵昕知道,这不是电光,是剑光。这道白色流光也绝非游龙或幽灵。那是个白衣剑客,江湖上颇有侠名的浪子剑客——风乱!

    作者有话要说:

    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登陆了!!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横插一扛

    初雪的手指,勘勘距剑身只差毫厘,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一阻,退了一寸。一寸,便决定了命运。初雪再次失去了偷袭赵昕的机会,而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觉到赵昕凌厉的目光射来,不过只停留了一瞬。显然,目前的形势已不容他再跟初雪多作计较。

    两方人马都歇了手,他们虽不全然认识这个“程咬金”,却都惮于方才那个极其漂亮的出招。此乃浪子剑客独创的“龙行天下”,威力自成,鲜有敌手,方才那崭露锋芒的下马威已经明白无误地揭示了他的身份。众人乍见那白衣人面如满月,丰神俊朗,白衣翩跹,气质超群,纵然敌友未明,却都在心底赞了一声好。

    “原来是风乱风少侠!在下失敬,却不知风少侠为何要淌这滩浑水?”一名黑衣剑士抱拳发问。

    风乱,多半不是真名,或许只是个绰号。但江湖上人人都这么称呼,于是这个名头便盖过了真名,越叫越响,平添了几分传奇色彩。风雨连绵剑成灰,乱红如血人不回。风,如风般飘忽不定、放浪形骸;乱,天地万千,看似有序,实则大乱,看似迷乱,乱中藏真;乱为何,序又为何?都付与这虐风狂雨便罢!

    这风乱行事多不按常理出牌,来去随己,从来不愿受任何束缚,不攀附任何帮派,也不拘泥于任何条规礼法,是个名副其实的浪子。如今他却突然在神秘剑士与名不见经传的忘川派之间横插一杠,教人难以揣摩其中端由。因此,那群死士收敛了些,打算待摸清情形后再走下一步。

    风乱在那一招小露身手后,便缓了来势落在山涧旁一块最突出的青岩上。临风而立,俾倪天下,白衫长剑,那绰然风姿,真真可与堕凡仙子媲美。

    赵昕端立一旁,亦细细端详着这位闻名淮域的剑客。虽素未谋面,也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毕竟,那样不同凡响的人和剑法,放眼当今江湖,再不会有第二人!这一身白衣,不由令他联想到另一个同样洁白的身影——初雪。只不过,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初雪内敛沉静,而眼前这位,周身散发着明亮而热烈的光芒,乱风过处桀骜不羁,果没辱没了“风乱”二字!

    此刻风乱居高临下,听那死士问起,冷笑一声,道:“在下愿淌什么水便淌什么水,从不需道清原由!”这风乱模样俊美,谁想刚一开口便咄咄逼人,便是赵昕听了也不由皱起了双眉。同为江湖中人,竟不给对方留丁点颜面,连必要的客套也不屑一顾。那帮死士先是诧异,继而恼羞成怒,他们行走江湖数载,个个身手不凡、杀人如麻,听惯了人们临死前的求饶声,看惯了人们卑颜乞命的姿态,何曾遇到过似风乱这般倨傲狂妄的后辈?当下面露煞气,摆开阵势,无数长剑齐刷刷对准了风乱,随时便要刺出。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风乱对赵昕等乌合之流并无好感。之所以骤然现身,根由却是那个被死士们忽视的初雪。

    方才混战之际,他这个作壁上观的第三者独独留意到边上那个白衣少年的蠢蠢欲动,不知这个和赵昕关系暧昧的娈童意欲何为。他似乎带着伤,艰难地一点点往前匍匐,竟朝着尸体而去,伸长了手臂直欲抓取死者掉落的宝剑。见此,风乱不禁疑惑,难不成……这单薄弱质的少年也会使剑?!

    作为一名江湖人,风乱当然懂得武学上四两拨千斤的说法,并非所有练家子都必须生得魁梧高大。只因适才见赵昕那番举动,风乱已先入为主地将少年定了性,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莫非此人除了与赵昕的那一层关系外,还是赵昕的保镖么?目前还搞不清少年的底细,风乱受托于人,自然不容自己出任何差池。于是赶在初雪得剑之前出手,第一招就震慑住了黑衣死士,如此一来,也可令赵昕会意,和他一起联手杀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司空残雪的女子事前反复叮咛过的,交待他届时不必手软,把这场戏演得越逼真越好。

    风乱根本不屑于演什么戏,但有心要拿下“采花剑”赵昕,干成一番大事,便也配合了残雪的谋局。残雪手下神秘的黑衣死士队伍,风乱都看在眼里。他不是傻子,知道残雪定非一般江湖女子,事情的始末恐怕也绝非如她所说那样简单。但风乱不惧这些,在江湖上闯荡已有数年,早不复当初稚嫩,在淮南也算一号显赫人物,再加一身上乘武艺,万一中途生变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初雪盯着刚刚在溪石上落稳的风乱,眼中透着掩不住的愤恨。只差一点便能拿到剑了,这家伙却不早不晚,偏在此时突然出现,分明是故意为之!然而风乱似乎对初雪怨毒的目光毫不在意,随意扫过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而面带嘲讽地俯视黑衣死士,嘴角犹自挂着一抹轻笑。

    “风少侠,他们帮派的首领乃是两年前销声匿迹的恶贼‘采花剑’!望阁下以江湖大义为重,莫要助纣为虐!”黑衣死士克制着怒火劝道。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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