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分卷阅读13

    第十二章野心

    挥退了侍女,白琬卿又一人独坐在院中假寐。她脑海中想的都是方才柳芸芸跟她说的东西,那些政事之中人际关系的敏感点她都在一点点地揣摩,可同时,女子不得参政的这条铁律又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的思绪之中!

    这东西是唯一的一条枷锁,拼命地在阻止着自己。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如若被人发现自己在打听这些消息,她的下场该是多么的凄苦!甚至,性命不保!所以,她需要一个靠山,一个可以让她绝对放心来打听这些消息而能和她一并承担风险的人!

    就目前来看,白肃疆一派有绝对的优势。第一,他和自己是站在同一条阵营上,自己的母亲和他的母亲也是情同多年的好姐妹。第二,秦家的所有势力也都站在沈家一边,确切的说,是秦家依附着沈家。第三,就是这多年的情分,以前他的兄长是如何袒护自己,如何照顾自己……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个女人,到底还是没有多少的势力。现在后宫由皇后掌权,派系诸多,也轮不上自己这个公主做主。如若要想在朝堂上立足,只怕还是要依附着男人……

    白琬卿想着,细细地在心里计较着得失进退。她要是有自己的府邸,那么做什么事情也都会方便很多了。但是,要是自己没能如愿,又该如何?也罢,也算得到自由了。最差不过如此,自己毕竟还是公主,当朝最受宠的公主!

    什么是能够利用的?自己的利用价值又有多少?白琬卿正认真地计算着,计算着成败,计算着人心。

    她不甘一出嫁,就要相夫教子,就要守着一个自己不喜欢,但也算不得讨厌的人去过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啊。红颜易老,在这个宫里,她见得太多了。

    她想要摆脱,她不想去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拼,她也想成为主宰,也想掌控!

    其实,越是接近皇权的人,对于权利的野心也就越大这是耳濡目染出来的,这个,是绝不会变化的!

    那么,趁时间不晚,夺位之争还没到最后,现在就要去跟母后母妃请愿出宫!自己一定不同于世间任何一女子。

    我生为宫凰,必鸣惊世人!

    ******

    叶府。

    叶修竹看着手中的书信,眉头紧蹙。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一再精简下来也有洋洋洒洒的两张稿纸,快马加鞭的送到楚王手上恐怕也要被截住。因为梁王的心腹赫楚阳也在边关,而梁王定会将书信也寄给赫楚阳,告知他近日来朝中发生的事情。

    若是不慎真好碰上,可就糟糕了。两日前他们派去送信的心腹一直到现在也都还没有回来,按理来说,快马加鞭的赶路最快四天最慢八天之内必能一个往返!可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当初叶修竹受了不少人的白眼和羞辱,可他都能挺过来,因为他知道楚王需要自己的帮助,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点事情远远不够报答楚王对于自己的恩情!后又得他信任被引为长史。

    王府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由此可见白肃疆对自己的信任。

    可这回,朝中动荡实在太大,官员升降生死也皆在一瞬之间,如今各个派系的人马都全部去打探各派的消息,只有将对方的把柄把握越多,自己这方的把柄被人留住的越少,才越有胜出的希望。这几日每个官员他都告诫过了,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因为一语就被人抓着而受灭顶之灾。

    每日上朝,每个官员都是战战兢兢,下朝了莫不是背后都涔出了一层冷汗!

    叶修竹这几日忙着奔走看看能拉多少官员上来就拉多少,也尽量对那些被人上奏而入天牢的家属们做些仁义之事,只希望他们能够惦记着这一点恩情罢了。不过最多也就是安顿好他们的一些琐事衣食住行这一类的,这样,也已经是仁至义尽。

    因为他是王府的长史,不是他们的管家,他要做的只是将白肃疆与这一些事扒扯得干干净净!谁受罪,都不能拖白肃疆下水!叶修竹看着窗外的明月,暗自伤神,若是实在保不住了,他也不介意用自己顶上!总之,白肃疆,必须安然无恙!

    叶修竹想着,面色慢慢地变得坚毅起来。

    提笔着墨,墨迹潇洒飘逸,但那一字字却是凝思浓重墨写下来,字字慎重。

    明月如霜,照映在他身上,青绿的衣袍衣袂微微摇摆,衬得身形修长,气质儒雅如琼,好似真若一株挺秀的松竹。

    温润如玉,傲然不屈……

    他犹记得少年那如开锋的利剑般的摸样,眸光锐利,直直凉透人的心扉,龙行虎步,皓首高昂,张扬的好似不可一世的摸样,举头投足,尽显尊贵。

    “白肃疆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锐不可挡!”

    数年前有一人说过这话,而太师听闻,则立马将那人杀了。原因是,直呼王爷姓名,以下犯上。那时候,白肃疆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从龙之势伴着隐隐的嚣张,自己和白肃疆跟在太师的身后,亲眼见了太师杀人,那时候,太师说。

    “这是老臣第一次杀人,这朝廷之中从不乏借刀杀人等事。微臣的手上,算得干净,也算不得干净,可这次,微臣的手是确确实实的染上了鲜血!从今往后,微臣每杀一人,定是为了殿下,微臣此生,忠楚君矣!”

    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杀人的场面,尤其是一个朝廷一品大员亲自手刃罪人。是的,罪人,若陷白肃疆于不利之地的人,都是罪人!

    三天后,白肃疆带着一柄宝剑请太师到了王府,宝剑寒光飒飒。只听[铮]的一声,利剑入鞘,他神色严肃。

    “从今往后,利剑入鞘,若有日宝剑再出,必成不世之功。太子东宫,天子威严,血淌天下!”

    韬光养晦,宝剑也在剑鞘中越来越利,寒光不减。只不过人们看到的只是剑鞘上故意未不曾擦拭过的灰尘,宝剑蒙尘,人们往往只看外表,觉得利剑是越来越钝了。却不知,钝了的,是他们,而非他白肃疆!

    第十三章 变故已修改

    周真驻足看着走在长廊前方的赫楚炀,微风撩起他的发丝,墨眸微动,所有心思一概掩藏,让人难猜他的想法。战火已有三日,这次让周真真正的见识了玄国虞阡手下大军的悍勇和越**队的作战之力。待赫楚炀走远,周真才回过神来,垂首叹息。

    走上前去,门口没有婢女守着,从门外可直接看到屋内,周真抬手敲了敲门。白肃疆站在书案前看着从京都之中传来的书信,脸色略微发青,因为这几日夜晚那越军每每偷袭,一个不慎就会被杀的措手不及。因此每个人都不敢轻易入睡。

    况且,就算有心想睡觉,但在整夜的兵戈相交、战鼓嘶吼声不绝的情况下,又有谁会睡得着?士兵真正和敌军交战,随时都有自己的同胞倒下,那些南蛮敌人随时都有可以杀进城来!家于此间飘摇,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刀下冤魂!

    白肃疆脸色发青,眼周也有些淡淡的乌黑,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一脸的倦色,但衣冠如旧,依然一丝不苟。周真缓步走上前去,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因为白肃疆看着手中的信件好似是在凝神思索着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在离案前还有三四步的距离时周真停下脚步,敛气凝神,垂首立于一旁。良久,白肃疆才抬起头,愣愣的看向周真,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个太久不曾说话,忘记如何发声的人。

    “周真。”

    “臣……”周真侧身抬首,竟是被吓的呆了,后头的话,居然再也说不出来!

    白肃疆双目呆滞,目光飘渺,面容上竟然还带着悲凄之色。给周真一种心力交瘁很可能立马就会倒地的虚弱感!

    “王爷……”周真轻轻的唤着。

    白肃疆任然是一副呆呆的摸样,只见他嘴唇微动,轻轻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绝望悲伤和痛苦!周真不免看得心慌,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周真急的自问,忽然想到了方才在走廊上的赫楚炀!

    对,是他,一定是他对殿下说了什么。一想到这里周真胸中立马腾起一股怒火,那个混帐玩意,到底跟白肃疆说了些什么!周真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他拼命,揪着他的领子问,但此刻,他还是冷静下来了。

    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上前轻摇了摇白肃疆的手臂。

    “王爷,王爷……”

    白肃疆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力量,慢慢回过神来,双眼也有了焦距。他看向周真,抿着唇,不发一语。只一手拿着那封书信,周真一时生疑,也不管了什么,直接从他手上夺过就看。

    “这……这……”

    周真神情如遭雷殛,面上瞬间失了血色,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白肃疆。

    “不可能,不可能的对吧?不可能的对吧!!”

    白肃疆突然像发了狂一样抓着他的肩膀,力气大的令周真觉得肩胛骨像是要碎了一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周真愣愣地看着白肃疆,喃喃道。突然他回过神来;“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这怎么可能!”

    信纸从周真手上飘落,蝇头小楷字字工整,字数精简,却字字诛心:

    四月二十

    朝堂混乱,兵、户、礼三部侍郎革职入狱,光禄寺正卿钱少光、翰林院掌院学士路鑫、光禄寺少卿翁停等人结党私营罪证确凿即日抄家革职入狱。

    四月二十二

    朝中超过二十人皆因各类原因受罪入狱。

    四月二十五

    皇后被指干涉外政禁足内宫一年。

    四月二十八

    太师沈勋被指结党私营意欲图谋不轨即日起削爵除官在府听审,由大理寺黄群主司此事。

    五月初一

    楚王府长史伏罪替沈勋入狱,沈勋被证清白,官复原职,同皇后禁足一概被免。

    五月初二

    楚王府长史指认太傅与自己暗地勾结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上媚下等罔蔑国纲之事证据确凿,李家抄家一族如数入狱。李肖定五月初五问斩,其家族子女,女子充人宫婢、宫乐坊。男子流放。楚王府长史叶修竹于五月初五同李肖一同问斩!

    五月初三

    皇后与兰妃发生争执,兰妃落水流产,皇后被指失德。朝中官员各执一词,纷说废后一事。

    五月初四

    查出叶修竹与越国人有勾结,缓刑,拷问。叶修竹于当晚自尽卒狱中。龙颜大怒,欲诛一族,却得言官劝阻作罢。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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