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分卷阅读172

    拓跋岫依旧青肿的眼睑微微抬起,茶金色的眸子泛着万载的寒意,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他的目的:“我要周文瑞国破家亡,断子绝孙。”

    鬼谷子心底泛寒,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拓跋岫也不催他,闭上眼睛不吭不语。

    想了想,鬼谷子终于问道:“不救着你,我怎么能取信秦王?”

    “你自己想办法。”鬼谷子一窒,瞪眼。

    拓跋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落到这种境地,可算光彩?”

    鬼谷子被他问愣了,隐隐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岔了路子。

    拓跋岫目光幽暗:“你若真把我救出去,就没想过会被灭口?”

    鬼谷子不说话了,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怎么会显得这样笨!

    想了又想,才再次开口:“可我怎么跟西秦的人联系?”

    拓跋岫刚要说话,鬼谷子面色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说着,上前拿起铁链,要给他重新锁上。拓跋岫微一侧头,趁鬼谷子手一顿的功夫,低低的声音告诉他:“城外,土地庙,三长三短六柱香,拜五拜,当夜三更。”

    鬼谷子点头,行,知道了。手极麻利地将铁链照原样锁好,那些人的脚步声已到院外,鬼谷子不慌不忙推开后窗,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关上窗户,翻墙而出。

    来的,是李得全。他进门后怔了怔,看看床上默默盯着他的囚徒,又看看趴伏桌上睡得正酣的夏凡,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夏太医,夏凡?”

    夏凡依旧不醒,李得全皱眉:“怎么睡得这么死?”拿起桌上的残茶,毫不手软地浇到夏凡脸上,睡梦中的夏凡一下子惊醒,跳了起来,却又碰疼了伤脚,“唉哟”一嗓子,又坐回椅上,抱着腿倒抽着凉气,醒过神儿来后气急败坏地瞪着李得全:“您这是干什么!”

    李得全皮笑肉不笑地,用他那尖细的嗓音笑道:“这大晌午的,杂家累得贼死,夏太医你这儿倒是睡得香。”

    夏凡拨拉着脑袋上的水珠,抖落着沾了水的书页,瞪眼:“我睡得香咋了?招谁惹谁了,您看看整我这一头水。”

    李得全乐了,似乎搞得别人狼狈了,心情很不错,翘着兰花指一点夏凡:“你这死小子,杂家是好心才叫你,怕你睡死过去。”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床上那个不吭不响的囚徒。

    他带来的人七手八脚地把拓跋岫从床上架起来抬进了另一间屋,夏凡急切地追问:“李总管,这是要干什么?”

    李得全回头看了看忙着抬盆抬桶的手下,不紧不慢地告诫他:“不该你操心的事儿,别多管。”

    转身出去之前,又貌似关心地问了句:“这些书可还够看?”

    “够看,他”

    李得全手里的拂尘一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书不够看的话,杂家叫人去给你寻摸,我的小祖宗,你就别管别的了,成不?”

    拓跋岫被放进倒满了温水的大木盆里,四五个太监一起动手,从头到脚地给他细细梳洗了一遍,对他身上的伤口视而不见地揉搓摆弄,痛得他死去活来,待洗干净抬出水盆时,又已经是气息奄奄。

    李得全看了看,什么也没说,一抖拂尘,当先走出房门,七八个太监抬着大被遮裹的拓跋岫,排成一行,悄无声息地跟他在后面走入内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

    除了四肢上固定骨裂的绑带,拓跋岫身上再无片缕,他们把他用铁链锁了脖子,拴在了晋王的龙床边上,链子留得很短,他们还分别用短链锁住他的手脚,试图让他以伏跪的姿势等待晋王的到来,可惜拓跋岫实在没力气配合他们,所以直到最后也只好由着他蜷缩着侧躺在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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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瑞打发掉了一直在跟他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是忍了又忍才没当庭下令将这老贼锁拿下狱。这个张嘴闭嘴国库空虚的老混蛋是不是以为他不知道他家的私库堆满了金银?国库空虚?信不信抄了你家之后足够我发三年的军饷和恤金?!

    周文瑞烦燥地在大殿里转圈子,他已经做到了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幼子发下的誓愿:要让所有人都惧怕他。可是依然没能活得称心如意。确实,所有人都惧怕他,每个命令都会被人执行,他的身边不再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可依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处处掣肘,却找不到与自己做对的敌人。

    他已经不再是无足轻重的晋王幼子,可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转了两圈,无意中抬头看到李得全探头探脑的脸,心中一暖,这么多年,对他始终如一的,大概只有这个太监。他对李得全招手,问他:“安排好了?”

    李得全躬身应承:“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周文瑞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没有宣召应该是不会再有大臣来骚扰他了,扫了眼案上的卷宗文件,一阵心烦,决定明天再处理,今儿不干了,说了声“走” 就要回内宫。

    李得全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闪在一边,周文瑞看出他有话要说,停步问道:“怎么了?”

    李得全低着头,犹豫再三,在他主子耐心告罄之前,说了声:“那个”

    周文瑞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他也就跟李得全还能有这点儿耐心,要换个旁人,说不定这会儿就挨了板子。

    李得全知道主子的性子,不敢再挑战他的耐性,终于抬眼四下里看看,低声说道:“主子,我去那屋子里抬人时,夏太医正在睡觉。”

    周文瑞疑惑地看他,没有追问,他知道李得全不会只因为夏凡睡个下午觉就这副模样。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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