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分卷阅读10

    项锦溪呆呆地看着他,他站在那里,精瘦的身姿劲松一样傲岸挺拔,仿佛身负万千的荣光,身后漫天的晚霞,华彩一样的光华给他的周身镶嵌了耀眼的金边,一时竟似有万千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肖天翼勒紧缰绳,收马立定在河边,望着混浊湍急的流水和河那边袅袅的炊烟,还有连绵的麦场,真的很有些拿不定主意。向前?还是往后?要么顺着河边走?第一万零一次地想,要是他在这里强抑住心底苦涩的滋味,强行把那个人从心底暂时抹去,不这样做的话,怕自己会忍不住缩成一团从马上掉进河里。现在,不是想他的时机!

    他转头看向身后,四千二百二十一个精壮的汉子,静悄悄立定,就连那些战马也被钢铁一样的手臂拉扯得一动不动。压抑的气息,从那一天起就没有消散开去。仿佛蓄势已久的凶兽,绷紧了身体,时刻准备发动血腥的出击。

    果真如将军所说,东楚的精兵,只有守在西秦沿线的一批,国内的这些军卒,真的是不堪一击,就连这些被抢来的战马,都已经肥得跑不动。如果不是这样,狼一样的黑煞军会让那群废物连尾巴都追不上。

    可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几十倍的敌人围上,大秦的勇士从不畏死,可他答应过将军,要把手下的弟兄活着带回去。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身边的那头狼。

    那是狼一样的人,也有着狼的名声,狡诈凶狠,曾经纵横在大秦北部的千里大漠上,畏惧和追随他的人都叫他大漠苍狼。

    可这头苍狼却最终驯服在将军的手上,并且一次次追随他冲入冲出生死杀场,将军信任他,就象信任自己一样。过往的嫉恨在此一刻却恍如绞索将他俩紧紧纠缠,会有同样的感受吧?在这个时候,依靠着彼此,才能抵抗心底袭来的阵阵冰寒。

    感受到他的眼光,博尔帖赤那也转过头看向他。狼一样凶狠的眼睛里泛着血红的光,他知道这头狼,已经快压抑不住凶性了。肖天翼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涩涩地说:“将军说过,不能杀平民。”

    博尔帖紧握缰绳的手指关节已经显得僵硬,从咽喉里发出哽咽一样的呻吟,似乎是对他的回应。肖天翼默默盯了他一眼,确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从这头狼身上得到什么建议。

    按照将军给他看过的地图,渡过这条一木河,前方二百里,会进入燕荡山的领域,燕荡山脉的西边,是乌龙江,江的西边,是怒龙山,锁秦关,就在怒龙山的西面,是西楚进入大秦最宽敞的通道,也是两国交战最频繁的地点。而他们,在一个月前,就是沿着那条路,被几十万楚军裹挟着,押入楚境。

    在那个最黑暗的夜晚,神色平静的将军曾给了他两种提议:一是带着弟兄们躲进燕荡山,好处是山高林密,楚人想要围剿不容易,等待国内大军破关灭楚的时候,内外夹击。只是时间可能有点长,将军预计至少要坚持五年,国内的军备状况才可能实现灭楚的目的。另一个方案是在楚境四下出击,抢夺军马,粮草,寻机联系潜藏在楚境的黑衣卫,安排他们经南晋折返回秦。好处是易于施行,毕竟黑煞军的大部分弟兄曾经追随着将军在大漠草原转战千里。坏处是弟兄们的折损会比较严重。一旦被楚军包围,很可能有死无生。他知道所有的弟兄都不怕死,可现在他很怕,怕因为他的失误,让将军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向西,向北,向南,还是折返向东杀回去?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会想都不想地冲回郢都去,死,也要和将军死在一起!他咬了咬牙,嘴底泛出血腥的气息,拼命压抑住这种疯狂的念头。一遍遍告诫着自己,要把弟兄们带回去!

    身边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心底的**,急躁地跺了跺脚,甩了甩尾巴,肖天翼转脸看过去,见那头狼额角有青筋暴起,一只手摸向腰际,天翼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低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血红的眼睛一直死盯着怡静安然的对岸,血液里燃烧着扑过去撕裂那份安逸的情绪,干涩地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杀!”

    动物一样直接的情绪瞬间淹没了肖天翼的理智,再也没有能力权衡哪种路线更加有利,强制自己用最后的冷静下达命令:“全体上马,向南,杀!”

    依照地图的记忆,顺河南走,二十里左右会有个村镇,追击的楚军应该还没有赶得急合围,去那个村镇抢夺粮食只是掩护,更重要的目的是发出联络的信息,按照将军的指示,寻找潜藏在楚地的黑衣卫。

    让我们在楚地大杀一场吧,既然想要将军的命,那么就拿你们楚人的血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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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楚是这个天下最繁华、最安逸,也是最大的国家,而郢都,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心脏,在郢都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座最豪华的酒楼,高挑的酒旗上书三个大字:醉仙楼,是当今楚国君王项烨霖的手笔。

    高高的五层楼,占据了整条街道最中间的位置,宽阔的门前,人来人往,酒楼小厮们迎来送往的声音此起彼伏,客人的喧哗吵闹声不绝于耳,而这些,却一点都影响不到酒楼院落的最深处,那个宽阔的院落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偏远一隅。

    那只是酒楼的大院范围内一个很小的院落,不起眼的木门,不起眼的灰暗院墙,可是进得院内屋里,却布置得简洁却不失奢华。

    几盏绢纱的宫灯,将屋内照得一片明亮,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衫的美貌女子端坐在桌边,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女子身后,一左一右分别侍立了一男一女,左边的男人约摸四十岁左右,面沉似水,低眉垂眼,状若老僧入定一般。右边是个十六七岁的侍女,规规矩矩地双手相交放在身前,挺身而立。女子身前,跪着一位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一把花白的胡须,身宽体胖,衣着华贵,显然身份不低。

    美貌的女子将手中精致的茶杯轻放在一边,用手中的丝绢试了试嘴角,低低的声音开口,清亮冰冷的声线,不带一丝烟火气:“说吧,有什么办法?”

    跪地的老者一脸心灰意冷的神气,垂着头一声不吭。

    女子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地道:“事儿您没有做错,您抓住了机会,给姬家嫌了一大笔。您经营了这么多年,为姬家呕心沥血,我全都看在眼里。该奖的,该赏的,也从没亏待过您。今天我来,没有追究的意思,就是想借您翻云覆雨的手段达到我这个小小的目的。周掌柜,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老者低垂着头,继续一声不吭。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沉寂不语。

    仿佛终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气氛,老者终究嗫喏着:“公主,老奴是真的没办法。”

    明黄的纱灯在一室都洒下明黄的颜色,美女的脸色也如那明黄的灯纱,明艳,美丽,却偏偏没有人气。轻轻端起桌上的茶具,轻啜一口,又姿态优雅地放下,闭了眼睛,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周掌柜,我很为难,该拿你怎么办?”

    “依理,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可依情,我恨不得杀了你。”清清亮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绝的恨意,让人冷到骨子里。

    “别跪着了,起来,拿我的名帖,约见项烨霖。”

    老者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阻拦:“公主,您身份尊贵,去见他,不合适。”

    美貌的少女只是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什么身份?我只是广运姬家的家主,一个小小的商户而已。见他,有什么不合适?”

    老者看了看美女身后的男人,见他依然面沉如水,垂眼不语,只好硬着头皮说:“公主,可谁都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美女生硬地打断:“知道什么?”

    老者嗫喏着:“知道,知道”

    “知道我是大周皇家之女?可在他们眼里,谁还记得大周的皇家在哪里?”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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