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分卷阅读19

    “是啊,你马上十四岁了,很多事情越早完成越好。”秦玉琳柔声问:“你和丁自远那么要好,时常见面,要不要他陪你回家?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几年……您都知道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我留在中国,很需要他,他人很好……骗。”秦琼继续说:“当然,以后就不再需要他了,回到秦家,我有您就足够了。”

    “这几年都是他在照顾你,不是吗?”

    “是,我很感谢他,但是他不愿意跟我走,很早的时候他就表示过了。”

    “所以……你这是想好了?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嗯,”秦琼点了点头,犹豫道,“妈妈,我可不可以后天再回去?”

    “怎么?想和他道别?”

    “嗯,不然以后再见面也不好解释。”

    “其实也巧,他就在这,本来还想走之前给你留个念想,我看如此,就不必了吧。”

    秦玉琳轻巧地推开套间的门,丁自远平静地躺在床上,在秦琼惊恐地抽气时,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琼,你看,无论你对我们两个谁撒谎,你的一生都无法摆脱今天的谎言。真或假,从来都是需要证人的,而你,只有你自己。”

    “你们好好聊聊,晚一点我来接你。”

    秦琼的脸色从未有的难看,丁自远只能无力地看着他脸色几变,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抖,是说给他听,却更像是为了安慰他自己。

    “丁丁……”

    “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他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

    “我还什么都没有,连姓都没有,”秦琼说,“没有她,我活下去都不可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事情都被我搞砸了,”秦琼眼睛通红,“她是在嘲笑我,她知道我做的事情都是徒劳……”秦琼颤抖着声音说:“以后,你还会愿意见我吗?”

    “你一定不愿意,当初你师父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是两三年都不怎么搭理我……”

    他一边说,一边颤着手解丁自远的纽扣。画面还不算难看,混血生长规律很奇怪,明明十二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样,一年的功夫就突然是个国内高中生的感觉了。

    至少,看起来不像诱拐未成年。丁自远想到这,坦然地闭上了眼睛,自己中了招,无论是什么后果,他都会承担——如果这就是秦玉琳要的两败俱伤。

    那么点扣子,秦琼停停解解,足足拖了半个小时,马甲、衬衫、西裤,解开的衣服露出点肌肤,有点凉,如同虚掩的门透过的风。

    “你穿的这么正式,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你穿的是灰色的内裤……”秦琼想摸却缩回手。

    “就算我现在强了你,你是不是只当被捅了一刀而已?”

    “我就亲一口,不会怎么样的。”

    秦琼握住丁自远的手,开始隔着衣服亲吻他,丁自远感觉到他手心的汗,也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不得不说,秦玉琳真是亲妈,即便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也绝不肯他吃亏。

    那天下午十分冗长,丁自远真正见证了琼蜕变的开始,那个惹人疼,浑身小心思的聪明孩子似乎不见了,秦玉琳儿子的身份如同一张皮紧紧包裹住他的血肉,再也撕不下来。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他丁自远真的不适合感性行事,无论他对谁好,无论谁让他感觉温暖,那个人,那份感情都会离他而去。

    父母死了,万锦死了,琼,也是这个结果。

    “我喜欢你,我自己能证明,”秦琼把丁自远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眼里带着泪,语气却是笑着的,“等我长大,我就来找你。”

    第二天凌晨,丁自远就恢复了正常,保镖在他踏上飞机之后悄然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离间,简单又有效的办法,秦琼跟着她早晚会成功的。而,长大,丁自远心愿秦琼不要长大。长大有什么好呢?从一个深坑跌入另一个,从一个谎言相信另一个。

    他告诉秦琼自己在丹麦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希望他发现教授他们的不平常之处,然后慢慢查出馆长和gaia的联系?还是希望在他遵从馆长命令毁掉山谷中的植物时,秦琼出来阻止他?如果,他告诉秦琼约书亚来自gaia,那么他又要怎么面对约书亚的信任呢?

    这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什么时候需要通过利用别人来达到目的呢?

    “你回秦家那天,你说,‘我认为’被你妈打断了,你那时候想说什么?”丁自远轻声问。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和我提起这件事,”秦琼从丁自远腿上蹦起来,拉住丁自远的手,“走,进帐篷聊,外面太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出门,今天出门大街上就我一个穿羽绒服的。

    ☆、离别,远山

    科考队给发的都是单人的帐篷,秦琼和丁自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腿之间放着一人一个保温杯。秦琼先瞄了丁自远一眼,攥了攥拳,丁自远拿起杯喝了一口,等他先说话。

    “那时候年纪太小了,”秦琼话语中难得的有些尴尬,“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些都不要紧——”

    “我认为,”仿佛知道他会这样说,秦琼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丁自远,“我那时认为,你们馆长在海外找人,那个人,我妈妈也很感兴趣。”

    “我外公年轻时参加过多次战争,一直是热衷军火生意,中年和我外婆在一起,生了我妈妈和我小舅舅,突然对科技开始格外感兴趣,军火赚了钱大笔大笔地投入到他以前看不起的那些书呆子的幻想中,基本什么都投,最热衷的一项是人类繁殖技术。”

    “那时候一直有一个谣言,说有人已经成功开发出人类体外繁殖技术,在美国。你能相信吗?我十几岁的妈妈只因为这一句话就离开了马来。”秦琼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握在手里,“她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一个小女孩去了美国,又去了几次欧洲,最后还是回了美国,直到生下我,又回到马来,仍然没有见到那个人。其实直到现在,她仍然相信那个谣言,只不过她能力不够,没有找到。”

    “她听说那个男人是个华侨,小时候一直在中国生活的,所以一直和中方保持一定的联系,我死活要留在中国,她也没有反对。我那时候太小,通过你其实也接触不到什么机密,只是那段时间你经常去美国,我便将能想到的那几个有限的人硬联系在一起,说给我妈妈听,换取一点筹码罢了。”秦琼苦笑了一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丁自远道:“我第一次出国际任务,就是去缅甸抓你,接下来的几次国际任务也确实是去美国比较多,基本半年就会去一次,不过什么类型的任务都有,并没有确切的对应目标,也没有接触到固定的人员。大老黑他们出的国际任务都没有我多,一般我去美国的时候,他们回去欧洲。”

    “我当时想的比较简单,‘一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美国,不然为什么我妈妈要去,而你也要去’,我当时只是一直那么想,越想越觉得合理。”

    “那你现在呢?还是那么想吗?”

    “说来可笑,”秦琼点点头,“现在我反倒更确定这个想法了。长期不断地在别的国家做着琐碎、没有目标的事情,这不符合你的馆长,我的妈妈这类人物的定义。能让这些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不得不耗费精力和财力,这类事情或者那个人,一定是具有极高的价值。”

    “数十年对人类体外繁殖技术的追求,再结合现在的这个形势,我几乎要脑补出一场极大的阴谋论来了。”秦琼喝了一口水,问:“你呢?你通知我,一定知道我会来,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约书亚他们……”丁自远斟酌了一下,还是略去了,“我们目前采集的植物,有可能是以后人类粮食的新来源。我们馆长,希望我在他们取样后将植物毁掉。”

    “……”秦琼呼吸顿了一顿,“像是他那样的人会做的事情。”

    “我通知你来,是希望你能保存一些样本。”

    “你还是要毁掉那些山谷?”

    “对,那些样本就当做这是我们合作,你得到的另一份好处吧。”

    “丁丁,”秦琼紧紧地看着他,仿佛在他眼里小心挑选着词汇,“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的馆长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全无错误?”

    “我是军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兰州军区四三馆的军人,”丁自远挺直了后背,“无论你是否接受,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今这个形势,”秦琼继续道,“如果,你的国家垄断了粮食和生育技术,这也是你作为一个军人的光荣?丁丁,不可能做到的,那样等待着你的国家的只是另一场战争而已。”

    “军人就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而战的,这是我的使命,害怕战争?”丁自远看着秦琼,突然笑了,“你怕什么呢?粮食,我现在正在偷偷分享给你,寻人任务还没有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也是彼此分享。”

    “你真的看不出我担心你吗?”秦琼沮丧道。

    “秦琼,”丁自远说:“秦家一直在投科技项目,有没有什么新型的跟踪设备,不容易屏蔽,或者不容易发现的。”

    “你又要去干什么?好好和我一起呆着不好吗?”秦琼声音更加沮丧,不等丁自远回答,起身出了帐篷,再回来时递给丁自远一个小盒子:“这是一种类生物材料的追踪器材,有特定的接收设备,贴在皮肤或者棉质材料上,遇水即溶,不会被轻易发现,刚研究成功不久,成品还很少呢,比我在你去非洲时给你的那个定位器更先进。”

    “哦,科技。”丁自远隔着透明的盖子打量里面仿佛一块黄渍的不规则物体,慢慢说道:“之前我们一直谈合作,那是馆里和你的交易,从我自己这方面出发,除了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能拿来交易的东西。万锦教会了我许多,如果有能用的上的地方,你可以说。”

    “丁丁,”秦琼皱了皱眉,“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还是在你师父坟头的那番话,无论怎样,以后你和我在一起。”

    “门神,”丁自远道,“非要这么轴吗?”

    “轴?”秦琼略思考了一下,“你说我死心眼?我死心眼,你都对我这副样子,我要是心眼稍微活一点,你恐怕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吧?”

    “明天你带着种子走吧,”丁自远道,“我把这边的工作收尾之后去南美和你们汇合。”

    “大概需要多久?”秦琼道:“不是还需要你来确定找到的人是否健康?”

    “不好说,”丁自远将手表褪了下来,递到秦琼手里,“你先带着他们排查一下,我尽快回去。”

    “啊呦,这不是你馆长给你的宝贝手表,洗澡都不摘的哦,”秦琼接过来,一边戴表一边撇嘴,“我这样的老公有什么不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背着我去做这做那,我也不问也不和你生气,还要巴巴地去帮你照顾你的朋友,丁丁,你再想想,我这条件简直已经逆天了,我已经被自己感动疯了。”

    “是是是,”丁自远笑了,“我替我那些朋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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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琼第二日傍晚不甘不愿地离开了,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丁自远跟着约书亚一行人继续在北欧进行科考工作。这份善后工作比他想象中的容易许多,那些人并不关心丁自远半夜消失去做什么,甚至并不知道他半夜消失过。他曾见到哈默斯的一个副手捧着一颗看似极为普通的草平地摔了一跤,不等丁自远上前,他扭着身体站起来,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捧着草走远,压根没看见一米以外的丁自远。这大概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了,丁自远完全不理解的那种。

    又过了几天,吃过了晚饭,约书亚来找丁自远辞行了,小孩子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推到丁自远面前来。

    “这次出来收获很大,现在我和教授要回我们学院去了。”他对丁自远说:“盒子里的是我上次遇险的时候没用完的□□。很好用的,用潜潜的话说,就是我那个要好的同学,兔子死得飞快。我知道您经常会遇到一些危险的情况,我希望它能在恰当的时候保护您。”

    “谢谢你的礼物。”丁自远将盒子收了起来。

    “那个药还有两支,都是一次性的,如果没用完的话直接遗弃就可以,毒性几分钟就散了。”

    “好的,我知道了。”丁自远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些非洲部落里孩子塞给他的小东西,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吗?可以带回去给你的朋友。”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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