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堕深渊》分卷阅读11

    纵然女孩儿们的世界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他身处其中也宛如色盲,触目可及都是一片灰黑——除了奚莉莉那刻薄的红唇,艳丽而鲜明,让他不可自抑地厌恶。

    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还没来,程驰忍不住又低声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他以为奚微和往常一样对他嗤之以鼻,没想到这次奚微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说:“我有。”

    “天啊!”程驰傻了,好像比他自己的事儿还激动上心,“谁,谁?”

    奚微看着他一乐:“不想告诉你。”

    程驰想了会儿,突然满脸娇羞,扭扭捏捏地说:“该,该不会是我吧……虽然人家是直男,要是你的话……咳咳,但为奚微故,直男亦可弯……”

    奚微恨不得一笔袋摔他脸上。

    终于到了元旦前最后一天的晚自习。都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有点儿好事就沉不住气,导致教室里的氛围格外的浮躁。老师也知道这帮孩子苦哈哈熬着盼着,这两日假期简直久旱逢甘露,象征性动员几句也就任他们放肆了。

    奚微却像他们中的另类,热闹之中独享孤独,少年老成心如止水。

    可是他撂下笔的瞬间也忍不住分出一丝心神去想:元旦放假,杜淮霖会回来吗?应该不会吧。阖家团圆的日子,他肯定要回去陪儿子的,理所应当。

    奚微拿笔尖点了下食指的指肚,留下一个黑色的墨水印儿。

    放学后和程驰道别,奚微想起早上的事,掏出电话,犹豫片刻,还是给奚莉莉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就在奚微以为没人接的时候,传来了被挂断的提示音。

    他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子,发了条短信:“妈,元旦快乐。”

    周围叽叽喳喳洋溢着兴奋欢快,他却怀揣着只属于他的秘密,惆怅而独悲。

    就在奚微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时,杜淮霖却回来了。

    元旦家政阿姨也放假,但她还是很有职业精神地提前为奚微备好了食材,都是半成品,一热就可以吃。奚微吃过晚饭,又做了会儿题,正呆呆望着远方天空里绚烂绽开的烟花,玄关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出去。玄关的门灯开了,奚微一愣。

    杜淮霖不是自己回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个人,奚微也认识——那天杜淮霖恶作剧,要自己“转卖”的对象,又送他去医院的人,余敬。

    余敬扛着人事不省的杜淮霖,正呼哧呼哧喘气,看见奚微也愣了:“……你不是那天那个,那个小鸭子?”

    第十四章

    奚微脸一白,看着被他担在肩膀上的高大身躯,隔老远都闻得到馥郁的酒气。

    “杜叔喝醉了?”奚微皱眉问,又警惕地看余敬:、,“你怎么进来的?”

    余敬捏着杜淮霖的手,做了个往指纹锁上按的动作,无奈道:“快来帮我一把,累死了我的天哪。”

    虽然余敬口无遮拦,可奚微知道他跟杜淮霖是朋友,也顾不得那么多,忙上去帮余敬把杜淮霖搬到沙发上。

    余敬撂下杜淮霖,看奚微忙前忙后地倒水冲蜂蜜,问:“你……你住在这儿?”

    奚微嗯了一声。余敬说:“住多久了?”

    “一个月。”

    余敬神色复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难得一醉的表哥,没再继续问什么。

    “那你照顾好他,我先走了。”余敬犹豫着说,他今晚还另有佳人相约。奚微正专注地拿湿毛巾替杜淮霖擦脸,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正眼都没给他。

    余敬心事重重地从外面带上门。

    今天又再接到杜淮霖电话的时候,余敬就觉得,他表哥最近有些不对劲儿。

    前些日子杜淮霖打电话给他说想聚聚,余敬很识趣地领着他们公司刚入行的一个男艺人去了。男孩儿才刚二十岁,长得白净漂亮,他自忖该是杜淮霖喜欢的类型。男孩子也极有眼色,既不过分矜持又不过分殷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杜淮霖却审视地盯着对方,若有所思。结果是酒也喝了,人也带走了,他第二天在公司遇到那个男孩儿居然和他说,昨晚杜总在酒店给了他一笔钱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那男孩儿还满脸遗憾:“有钱有品长得又帅,可惜我裤子都脱了还没攀上。眼界太高,没看上我吧?”

    “……没有的事,你长这么好看,看不上你的人都是瞎子。”余敬虽然笔直一根,可撩骚成性,职业病式的见谁撩谁。

    他当时还奇怪都送到嘴边儿了杜淮霖为啥不吃,见着奚微才知道,原来是碗里已经有肉了。

    ……不对啊,家里养着为啥还出去找?以他对杜淮霖的了解,约炮也好包养也好,他一段时间只跟同一个人,绝不**,这方面倒自律得很。

    ……更不对,杜淮霖什么时候把小情人养到家里来了?开天辟地,史无前例啊!

    余敬在心里慨叹一声。以他直觉,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快十几年了吧,他就没见杜淮霖醉成这样过。而且不像自己孤家寡人浪荡惯了,杜淮霖家里有老有小,大过节的不回去陪他们,居然拉着自己喝闷酒。问他有事吗,他也欲言又止守口如瓶,只说最近有点儿烦心。这人一有心事就容易醉,哪怕酒量不错的杜淮霖也不能幸免。他本打算把杜淮霖送酒店去再找个什么人照顾他,想起那天小艺人的遭遇又怯了。今时不同往日,再搞那一套少不经事年少轻狂的恶作剧,杜淮霖恐怕会像当年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也渐渐疏远他这个还算亲近的表弟。思来想去,还是主动牺牲自我,把他吭哧吭哧地送回了家,就这么撞见奚微。

    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奚微会在他家?难不成这次他玩儿真的,爱上这个小鸭子了?余敬皱起眉头,满腹狐疑,摇摇头离开了。

    杜淮霖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他个子很高,沙发几乎被他占了个满。奚微替他擦好脸,扶着他脖子,一手端蜂蜜水喂他。杜淮霖皱眉喝了几口,突然呛了一嗓子,蜂蜜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濡湿了脖颈胸口一大片。奚微放下杯,顺着他领口一颗颗往下解扣子,指尖触着他胸口的皮肤,炽热滚烫。奚微拿毛巾轻轻替他把水擦干,一时忘了呼吸。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门廊昏黄的光映过来,将这方天地笼罩在薄薄一层暖色之中。奚微痴痴看着杜淮霖的脸,仿佛着了魔入了迷。少年人的初恋往往无缘无故又没头没脑,尚且跟烈火烹油似的熊熊燃烧,狂热到宁肯为之奉上一切,更遑论杜淮霖这样的标杆与憧憬。他出现在奚微的生命中,就像这道暖光,给他照亮一个全新的世界。抛却陌路初见时的淡漠疏离,他逐渐表露的温柔可靠,润物细无声的关怀爱护,让他不能自控的陷落倾心。

    奚微静静地把脸靠过去,抵着他结实火热的胸口。杜淮霖迷蒙着垂下眼,定睛看着奚微,温柔地笑了:“奚奚……”

    他缓慢地抬起有些麻木的胳膊,手摸上他的头:“好孩子。”

    奚微心跳加速。他第一次这么叫奚微,奚微也第一次由衷地喜欢上这个传承于母亲的姓氏。杜淮霖这么叫他的时候,声音轻柔,有种独他所属的宠溺与甜蜜。

    他把他的手拉到脸颊边蹭着,小声问他:“杜叔,您喜欢奚奚吗?”

    “当然喜欢。”杜淮霖梦呓般低喃。奚微心中闪腾起小小的,快乐的火花,让他得寸进尺:“那今后,杜叔能多来陪陪我吗?”虽然是他喝醉了被人送回来,可新年第一天能和杜淮霖一起度过,已成为奚微迄今为止最具意义的节日。

    杜淮霖同样炽热的手指自脸颊蹭到他耳后,微笑着点头:“好。”

    奚微抬起头,满怀情不自禁的虔诚与爱意,吻上了杜淮霖。

    嘴唇贴合的瞬间,窗外爆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明亮炫目,落星如雨。他们第一次接吻,仿佛天地都在为之祝福。

    奚微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醇酒带一点烟草的味道,又混着蜂蜜的甜。杜淮霖低喘一声,突然一把揽过奚微的脖子,亟不可待地将这个吻深入。舌头纠缠碰撞的那一刹,奚微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慌忙拿胳膊撑住沙发边沿儿,才不至于软到跌倒。

    脖子掐得有点儿疼,舌尖也被吮得发麻。奚微顾不得这么多,他完全沉浸在这种新奇而甜软的感观里。

    杜淮霖终于松开他,仰头躺倒在沙发上,胸膛急促起伏,喉结滑动。奚微濡湿的嘴唇却没离开,他伏在他身上,着迷地在他脸上唇上亲了又亲,紧紧贴在他急遽跳动的心口窝。

    杜淮霖闭着眼睛,痛苦地拿腿夹住奚微磨蹭,某处坚硬抵着他的腰。奚微面红耳赤地从他身上爬下来,视线扫过胸腹,在他高高撑起的裆部停顿片刻。

    奚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蹲下来,在他小腹上亲了亲,抖着手解开他的裤子。庞然巨物硬挺挺弹跳而出,拍在奚微脸上,留下一道**的水渍。

    奚微拿手轻轻揉搓了一会儿,**又涨大几分。他破釜沉舟般,张嘴将它吞进嘴里。

    他喜欢杜叔,他乐意这么做。

    奚微全无经验,笨拙地吞吐舔舐。杜淮霖只凭追求快感的本能朝上挺腰,将自己更加深入奚微湿热的口腔。奚微被顶得发呕,眼角发红渗出眼泪。

    醉酒的人射精时间会相对延长。奚微嘴巴又酸又麻,辛苦得差点儿半途放弃,耳听着杜淮霖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到底没舍得。

    **终于在一连十几下的用力深入后释放。杜淮霖像卸下个包袱似的放松身体,踏实入睡。奚微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又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跑出来,去卧室拿了床毯子。

    第二天凌晨杜淮霖醒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夕。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下巴上抵着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他像被惊着似的把毯子一掀——奚微窝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昨晚的记忆一帧一帧回闪,最终凑成副完整的画面。他呆滞片刻,头痛欲裂,心如死灰。

    第十五章

    杜淮霖一动,奚微也醒了。醒了也不睁眼睛,故意拿胳膊缠着杜淮霖,装睡打呼噜,嘴角却不自觉噙着笑。

    杜淮霖挣扎了许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奚微。昨晚的记忆虽然混乱,触感却是真实的,他的**还残存着那种美妙的温热。

    他有点儿后悔那天放走那个小艺人——因为他横看竖看,总觉得在他身上能看出点儿奚微的影子,纠结着把人带到酒店,还是没能做得下去。

    一旦有了心结,连**的宣泄也变得不那么纯粹。

    如果那天能处理了累积许久的压力,昨晚或许也不至于借着酒意放纵越界。

    “奚微……”他犹豫着叫醒了奚微。奚微往他怀里蹭了蹭,用鼻音软软地“哼”了一声。

    “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奚微的身子僵住了。他从杜淮霖怀里抬起头:“……你不记得了?”

    杜淮霖只能继续口不对心:“喝得太多,有点儿断片。”

    “那你昨晚和我说的话做的事,也都不记得?”

    “哦,什么事?”杜淮霖假意开玩笑,“莫非是我酒后乱性?”

    表面镇定自若,内心纠结忐忑。他本可以说得更口无遮拦以增加可信度,像对待一个真正的情人,完全不必费心斟酌。但他对着奚微,他的儿子,那些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

    “……不是,没有。”奚微从他怀里爬起来,有点儿沮丧,更多是遗憾。

    即便他们曾**相交,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但昨晚的一切,对他而言有种特别的意义。

    可惜杜淮霖却全无印象。

    他想了想,说:“其实是……你很久没回来了,我有点儿想你。”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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