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臻笑，似乎很高兴于九池会开口和他说话，“可是我却知道你很久了，嗯，大概——三个月了吧。”
九池挑眉。三个月前。。。
他们在。。京城！
九池瞬间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懊恼不已。
若不是自己。。。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九宫神教历史悠久，势力壮大，历代的教主野心都很大，所以它本就是朝廷最大的威胁。九栗冽当上教主以后——”司臻笑着望着九池却没有直接说下去，反而道，“你知道九栗冽的母亲司堇瞳，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姐姐吧？”
九池缓缓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这个，老教主才会千挑万选出自己，来辅佐主人的啊。
见九池点头，司臻心中暗暗吃惊，面上却是依旧平静着笑道，“所以九栗冽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拥有如此庞大的一个帮派，就像是手握军权却图谋不轨的臣子一样。。你觉得对朝廷来说，它应不应该存在？”
九池抿唇。他不知道这个叫司臻的人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是，他说的，却都是事实。
“你家教主很聪明，会和朝廷做生意。。本来也没什么的，大家和睦相处，互利双赢。。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执事。。。我相信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九池偏转过头老看向司臻，是个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骨子里却透着孤傲的俊美男人。
九池心中明白司臻的用心。
朝廷和外界势力的不平造成的威胁。。。的确会不安吧，作为皇帝。
只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皇帝又不是你。
司臻自然能听出九池的言外之意，却笑着没有做出回答。
九池忽然觉得他的笑有些凄惨，也忽然觉得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杀自己灭口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你和九栗冽。。。不止是主仆关系吧？”司臻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九池身体因为激动有些轻颤。
“呵，”司臻贴近九池面前，笑容狡黠，“如果我让你跟我呢？”
九池瞳孔微微放大，眼中闪过讶异。
“不可能。”不屑的语气。
“如果说，你的教主大人已经——”
“不可能！”九池顿时不可抑止地怒了，虽然语气中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慌张和恐惧，他还是急急地打断了司臻的话，“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
九池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司臻的心却是随之变得越来越乱了。
就那么望着九池，望进他的眸底，那不是无所依凭的年少轻狂，不是自欺欺人的声嘶力竭，甚至，那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逞强。
我该怎么做。。。司臻问自己。
“他爱你？”说出这三个字后的司臻突然变得更加虚弱，嘴角的笑也变得苦涩。他知道，这问句不仅是在问九池，也同样是在问他自己。
九池听后倒是平静下来了，勾了下嘴角，缓缓道，“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叩叩叩。”
“进来。”冷涩的声调。
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应声弓身推门而进。
房内的九栗冽正站在窗边，却不回头。
来人关上门，放下手中作为掩饰的餐盒，单膝跪地，“主人。”
“有消息了？”
“是。属下在天牢外隐匿，午饭过后司臻王爷去了天牢，方才刚出来。”
九栗冽偏头，示意影卫继续。
“王爷是一个人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人陪同。”单膝跪地的影卫稍稍抬了抬头。
九栗冽听后挑眉。
“因为距离太近，属下不敢再做进一步判断。但是，从那人无力的步伐力道可以看出此人不擅武。所以大概不是执事大人。”影卫据实回复。
“看不清相貌？”
“回主人，那人一直垂着头走路，属下不好辨认。并且衣着也十分宽大，看不清体格。”
九栗冽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
如果是池，那么司臻是凭什么会救他，还是说他是另有所图？如果不是池，那这百般遮掩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得救，那池又会怎么做？
想起有半月不见的情人，九栗冽的心被思念弄得难受气闷。真想此时就能将那个性子倔强的情人拥进怀里，这么些日子在天牢里，怕是受苦了。。。
司臻进乾清宫的时候，已经卯时，除夕晚宴早已开始。皇室邀请的贵宾和朝廷文武百官都在灯火辉煌的殿下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皇帝和摄政王的到来。
九栗冽属于上等贵宾的行列，位子就在殿下的右手边第二个，仅次于文王司湛。
每个贵宾或者臣子的身后都有两个侍从，除了九栗冽和文王之外，其他人身后的都是宫里安排的婢女和太监。文王身后是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而九栗冽身后的则是影卫乔装成的普通侍从。
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司燮就在前前后后的婢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大殿，走上台阶，到平台上属于皇帝的高位上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连同所有宫女太监都一齐起身作揖。
“平身。”司燮带着淡笑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谢过皇帝之后，有人小声地议论身为摄政王的司臻王爷怎么没有出现。
“臻皇叔身体抱恙，怕是要晚一点才能到了。”司燮的笑有些勉强，却是不想扫大家的兴才逼着自己露出的笑容。
九栗冽能看出，司燮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带着的复杂情愫。却没有多想，毕竟他不是真的来参加晚宴的，小皇帝的意图他还未猜到，此时的局势容不得他分心。
九池是跟着第二波上菜的太监队伍进的大殿，穿着太监服的九池垂着头，加上他本身又是极会伪装的，乍一看倒是完全和其他小太监分不出什么区别。是不过身形高挑了些。
依着宫里的规矩端着餐盆，迈着不大的步子走进殿内，好巧不巧的，按照顺序，九池正好站到了九栗冽的身后替他布菜。
当然，这是九池事先测算过的。他从天牢出来以后，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弄来了衣服和找到了混进大殿的机会，还有靠近主人的方法。
九栗冽看到从大殿两侧进来的端着膳食的宫女太监，又看到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一颦一笑都尽态极妍千娇百媚的一男一女，心中暗暗嘲讽了一下皇帝的虚伪，美人计都用了吗？
呵，真当是不择手段了。
只是九栗冽不知道的是，这些原本都是司臻的安排，这两名少年少女也都是听命于他的。可是此时，司臻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现身。。。小皇帝心里有些无措。还有不寻常的慌乱。
九池直到在九栗冽身后站定，才敢稍稍将头抬起来些看看思念了那么久、梦想了那么久，让他时刻不能忘记的，他的主人，冽。
恩——潇洒霸气却不失分寸的坐姿，宽阔却瘦削的肩膀，硬朗挺直且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后背。。。
这一切都是九池熟稔的。此时的他就快按捺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想要立马冲进九栗冽怀里的欲＊望。
九池将自己的两个拳头攥得骨节泛白，直到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跟着叫嚣着疼痛起来，那渴望才勉强被压制住。
正准备悄悄调整一下变重的呼吸，和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的心跳，余光却瞥见了——倚靠在九栗冽身边正为他夹菜添酒的两个美人儿。。。
九池的动作就那么猛地停滞下来，甚至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中——本是准备布菜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失望更多还是伤心更多。还是，自我否定般的自卑更多。。。
多年来的训练勉强维持住了九池此时的面部表情——恭敬，卑微，顺从。但是微红的眼眶却昭示着他内心的酸楚和疼痛。只是，没有人看见。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