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声音清澈却带着一丝疲惫。
九影走到他面前站定，“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九池？”
是了，他是九宫神教教主的贴身影卫，九池。
九池是今年初春，因为上任影卫突然暴毙，才成为了九栗冽的贴身影卫的。
因为整座黟棠山上，外有普通“卫”的把守，内有影卫的守护，实在没有什么危险。再加上九栗冽不喜人多，贴身影卫的人数便只剩了一人。
因为那影卫的暴毙，九影不得不重新找合适的人选代替。没想到九池向九栗冽举荐了自己。
九栗冽原以为如影卫死士这般冷血无情的人眼中必定是灰暗无光的，但当他对上九池的眼时，那种坚定和虔诚动摇了他的想法。
“叫什么名字？”他记得他当时是那么问的。
于是就记下了九池这个名字。
见九池不语，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九影语气稍稍严厉，“你是个影卫。可是你的行为让我怀疑。影卫本就应隐在暗处一切以主人的安全为重，你却为教主端茶送水，尽忙些根本不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到底是个影卫还是个侍者？”
九池依旧沉默不语。
九影也不恼，看了九池许久，“作为影卫，不要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知道，那会害死你。”说完转身挥了下手，示意人将九池放下来。
“再让我发现，你便去死宫报到罢。”
“九池谢宫主教诲。”语气中却有种不知悔改的味道。
九池不卑不亢地站起来，目送九影出了刑室才拿起一旁的外衣裤穿上，看似正常地走了出去。
实际上被那样吊了这么久，饶是再强悍的身体也不会没有感觉。
感觉到腿部和肩部传来的酸痛和麻意，九池回到了影宫中影卫的房间。
此时的九栗冽正因为没有人帮他磨墨倒茶而有了些火气。将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九池刚想盘腿运功恢复一□力，便因为听到朝自己房间传来的脚步声而不得不停止。
果然不一会儿门外有小仆叩门道，“影卫九池，教主让你过去。”
九池毫不犹豫地下床，甚至施了轻功朝书房赶去。
几个眨眼在殿中左绕右绕，便到了书房。
在门前依礼单膝跪了，还未跪稳，便听见九栗冽地声音，“进来。”
本就下盘无力，被这突然的一声，九池竟是“扑通”一声双膝都磕在了石板铺的地上。
却是不敢怠慢了的，道了声“是”推开门就膝行了进去。
跪稳了身子，边俯身行礼边道，“主人，九池来迟了，请主人责罚。”
其实九栗冽并不是非罚九池不可的，只是九池身为他的贴身影卫，他便理所当然地会想苛责于他。
九栗冽抬眼瞥了一眼九池，“五十鞭子。”缓缓报出了数字和刑具。
“是。”没有迟疑的回答。
迅速脱光了上身，膝行至墙角拿起花瓶中的蛇皮鞭子就面朝墙跪了。
九栗冽从未亲手责罚过他，所有惩罚都是让他自罚。倒也不是因为自罚需要用内力。反倒是不许用内力的。
九池记得自己第一次自罚时夹了很大的内力，鞭子还未落下便被教主呵斥了，“想受内伤，不如我直接给你一掌来得方便。”
九池苦笑了一下，既不能用内力，那必是要用最大的力气了。
习惯性地闭上眼。挥起了鞭子。
啪啪声伴着鞭子的破空声砸在九池的后背上，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任何声响。
每每因为疼痛咬住下唇都只一下便松开了牙。
看着脚边自罚完毕依旧垂头跪得挺直的人，又看见了地上不可避免溅到的血渍，九栗冽用力地一把抬起了九池的下巴，对上那双不同的眼睛。
仍旧是第一眼见到的那种坚定和虔诚。九栗冽疑惑了。
他不认为影卫的训练能把人改造成这般。他不知道这个叫九池的男子眼中的色彩是从何而来。
但沉默如他，便是什么也没问。
只有九池自己知道，从记事起，眼前这人的容颜、一举一动甚至那冷漠的眸子便是自己追赶的方向和活下去的动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三章
就在九池以为自己的下巴快碎掉的时候，九栗冽放开了他。
九池微微喘气，每次和主人对视，天知道自己需要多强的自制力才能维持着不动声色，才没让他发现自己的惊慌和兴奋。
膝行着到一旁的角落端正地跪好。只因为主人没有让自己起来，也没有允许自己穿上衣服。
九栗冽也的确没有再说什么，只一心阅览文书。
而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九池凝神听着主人茶碗中茶水的声音，计算着砚台中墨汁的多少，只想在主人需要什么的时候为主人服务。
不知是第几次膝行着过来为主人满上了茶水，九栗冽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吹了吹信纸上未干的墨迹。接过九池双手奉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把衣服穿上吧。”淡淡的冷冷的声线。
“谢主人。”九池恭敬地叩首，复膝行过去拾起地上的粗布外衣迅速套上。
九栗冽站起身出了书房。九池很自觉地在门被打开之前隐退了下去。
再说九药。早晨睡下去，直至临近中午才又醒了。
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想，这回笼觉睡得实在舒服。
刚整理好衣服，门外的小仆就敲了敲门，“宫主，教主大人请您去赏枫亭共用午膳。”
九药愣了愣，复一想方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待九药到了赏枫亭才发现亭子里除了一身白衣，美丽如常冰冷如常的教主大人，还有已端坐在桌旁一身黑衣的九影。自己昨夜还梦见的人。
九药从来不喜跪拜之礼，教主也从未责备过他这一点，因此，只微微低头欠了欠身道，“教主。”复转向九影的位置，“影哥哥。”
九药刚想坐下，见九影看向自己也抬起了头，眼中有了光彩。
“怎的还是如此没规矩。”九影轻呵。
九药眼中的欢喜顿时破碎了去，委屈感一下子涌了上来，面上却只瘪了瘪嘴，在九栗冽面前跪了行礼，“教主，九药不该失了规矩，还望教主莫怪。”
九药硬是把“责罚”二字改成了“莫怪”，九影无奈地轻摇头。
“起来吧。你在我这儿无礼是惯了的。”九药年纪小，九栗冽一向是纵他的。
九药坐下后却是一眼都不再看九影了。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