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殇》分卷阅读10

    “做出你这样东西不吃也罢!”说完,少年居然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扔过来!

    “你……”风逝雨又将那树枝扔了回去。

    ……

    两人这样闹了近两刻钟才累的停下来,并肩坐在地上,风逝雨拿起女儿红喝了一口。

    “这个地方,很幽静,也很美。”少年喘息未平,断断续续地道。

    “是啊,我也最喜欢这个地方了。”

    远离世俗,终日与青山碧水相伴,了此一生,何其幸甚,其实,世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与世无争。

    下午又回到街上,两人去城里最大的酒楼“香品楼”吃了一顿不合时宜的午餐,待到出来时,已是临近申时。风逝雨正在思考要去哪里,就被对面的“恒源“赌坊吸引了视线。

    确切来说,是赌坊门口,四个男人正对一个乞丐拳脚相加,一边还口出恶语:“老叫花子,敢偷大爷的东西,不想要命了……”

    旁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风逝雨正有些疑惑,身边竟刮过一阵旋风,待他回过神来,壁红瑾已经飞身过去,抽出武器,是一根火红色的,长长的鞭子,毫不客气的对那几个人抽了过去,打得那几个人鬼哭狼嚎,跪地求饶。风逝雨想,这根鞭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离鸿教火护法的武器,火云鞭吧。

    风逝雨在一旁观看,发现少年身形如此俊逸优雅,如一团舞动的烈火,令人眩目,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些。

    等到那位少爷终于出了口恶气,那几个人已是躺在地上哭爹叫娘,看他下手虽重却也并非不留情面,终究没有伤人性命。

    “无耻之徒,快滚!”

    摇了摇头,风逝雨亦飞身越到他身旁。还是初临江湖,那个孩子未免也太单纯了些,想那离鸿教三大护法,穆涤清心机深沉,君颜兰淡定自持,只有这壁红瑾……天真的让人疼惜。

    看他拿出二十两银子给那个老乞丐,老乞丐千恩万谢的走了,风逝雨才开口对那少年道:“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真偷了人家东西?”

    “那也是为了生存,况且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也太过分了。”

    “那若他偷东西呢?”

    “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我可以不追究。”

    不劳而获甚至偷窃,这样的人,即便让人怜悯,也不值得姑息。

    此时围观的人也散了开去,风逝雨凑到少年耳边,“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呵呵……”

    傍晚,暮色四合,丹阳城东面东址街的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突然出现了五个人,其中四人全身鞭伤,行动有些吃力,另一人做乞丐的打扮,蓬头垢面,眼神却透着精明。

    “老大,下午那个小子出手真够狠的,不过,也是傻蛋一个,这次收获真不少啊……哎呦……”说话之人触动了背上的伤口,不由痛呼一声。

    “没错,二十两银子,够咱们兄弟吃喝几天的了。“那乞丐自怀中拿出那二十两银子,得意的在手里掂了掂。

    “老大,待会要不要去逛逛绮翠楼,那里的姑娘,真是……”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可惜,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了!”一个冰冷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五人慌忙抬头,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少年,手拿火把,一身红装宛如地狱修罗,令人望而却步。

    “本少爷不恨偷窃,却恨欺骗,”少年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阴狠,“你很喜欢钱是不是,”少年自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拿在手里,“这里的铜钱,凑巧与二十两银子相等,让你们看个够!”

    少年身后的一人自少年手中取下火把,少年取出袋中的铜钱,在对面五个人尚未有机会开口之际,将手中的铜钱朝他们直射过去,动作清俊,飘逸,小巷立时哀嚎四起,不久,袋中的铜钱全部定在那五人身上,无一脱靶。

    “好身手!”手执火把的人含笑赞道。

    “我这辈子没抢过钱,如今便来抢抢乞丐的钱,如何?”少年向身后人道。

    “好啊。”

    少年笑了笑,行至那五人身畔,抬手运气,将他们身上的铜钱全部吸出,铜钱犹带鲜血,那几个人已然气若游丝少年将铜钱依旧放入袋中,从几人身上摸出大约十两,又将自己的二十两取回,这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少年冷笑道:“今晚我们便用这十两银子结账,怎么样?”

    “好。”

    直到香品楼的酒席过半,风逝雨依然回味着少年那时冷酷无情的样子,觉得甚是过瘾。

    只因这种假装乞丐行骗的把戏已屡见不鲜,风逝雨便和壁红瑾一同跟踪那个乞丐,果然他拿着那二十两银子返回赌坊赌了半个多时辰,赢了一些才出来,与打他的那四个人见面。于是风逝雨身边的小孩自然怒不可遏,便有了后来精彩的表演。

    心里高兴,两人一起开怀畅饮,直至桌上已摆放了四五个酒坛。

    “呵呵,”少年似是有些醉意,“以后你叫我,不要壁兄弟壁兄弟的,好难听啊……”

    “哦?”风逝雨饶有兴趣地回道:“你还不是都连名带姓的叫我,难道就不难听?”他倒要看看这小孩怎么回答。

    “嘻嘻,”小孩迷茫的笑道:“我想叫你……雨……”

    不知为何,少年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竟让他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定定神,凝视着少年,低声道:“好,那我就叫你瑾。”

    都说酒后吐真言,风逝雨却没想到少年吐出的真言就是让他换个称呼,果然是很奇怪的孩子。

    不过,和他才相识不到一天,就已如此熟络,倒让风逝雨欣喜不已。

    小孩呀,你不知道,雨的心中,仿佛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你呢,你对雨有这种感觉么?

    ……

    “瑾,你住在青云客栈的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轻轻抱起那个昏昏欲睡的人,看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风逝雨心中溢满了柔情。

    此时天已经晚了,也该让他回去休息。

    “嗯……水阁。”怀中人梦呓般的呢喃道。

    青云客栈有十大阁,十大轩,十大居,都是上等房间,风逝雨了然,便带着他迅速穿过几条街道,到达青云客栈。

    “哎呦,客官,这……”小二连忙迎上来。

    “水阁在哪?”风逝雨问道。

    “客官随小的来。”他将风逝雨带到楼上右数第三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待里面有人回应才退了下去。

    门打开,里面的人是君颜兰,他看见风逝雨及他怀中的壁红瑾有些惊讶,风逝雨向他点点头,然后走进去将怀中人放在床上。

    看他微红着小脸,嘴唇不自觉的一开一合,真是可爱的不行,风逝雨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嫩嫩的脸蛋,又揉了揉,这才起身,对也站在床边的君颜兰道:

    “他喝醉了,我等会离开时会让小二送点醒酒汤过来,麻烦你给他服下。”君颜兰点了点头,风逝雨便离开了。

    两天后,风逝雨便和天山雪一起出发去苏州,离鸿教的三位护法昨天先他们一步启程,穆涤清送过一封信到碧霄山庄来说他们要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还说会派人在苏州城门口等风逝雨们,风逝雨看了信后只是回以一笑。

    苏州城距天山的距离要比杭州近些,两人这次赶路的速度和风逝雨上次去杭州差不多,天山雪也是早年在大江南北跑惯了的,是以这次多半是他在领路,风逝雨见他还是带着那个易容面具,只有在晚上睡前,风逝雨偶尔去看看他,才会见他已取下了易容。

    一路上,天山雪倒是很照顾风逝雨,虽说条件比不上碧霄山庄的,但也绝不会去露宿野外什么的,什么时候该启程,什么时候该快跑,什么时候要慢行,那人拿捏得很准。所以赶路这七天,他们每天都是睡在客栈的,吃饭时,那人也总是要他多吃,经常给他夹菜,自己却吃的不多。

    那人是一个细心的人,却,并不是那么会照顾自己,有一天晚上风逝雨去他房里找他,发现他竟然不在,风逝雨觉得奇怪,那人应该没理由出去却不告诉他啊,风逝雨站在他屋里想了想,看向那打开的窗子,便也从窗户出去飞上了屋顶,果然看见了那个在独自饮酒的人。

    此刻的他,并没有带那易容,皎洁的月色下,风逝雨看见了他微醉的神情,双颊上有微微的红晕,眼神迷离,似在回忆什么往事,看那人不自觉的笑颜,风逝雨在想,那往事,可与他,不,是以前的他有关?为什么,看见这个样子的那人,他的心,会有丝丝缕缕的痛呢?不深切彻骨,却,连绵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醉倚清岚

    六天后,风逝雨和天山雪到了苏州城,城外果然见到了来接他们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壁红瑾。

    “你怎么来了?”风逝雨惊喜的下马,走上去握住他的手。

    “还不是那两个坏人,说我和你比较熟,就让我来接你了。”小孩委委屈屈的,显是又受人欺负了,风逝雨虽然同情他,却也高兴能早些见到他。

    此时天山雪也下了马,他们就和壁红瑾一起进了城,这苏州城的布局其实和杭州很像,大街小巷,店铺林立,江南一带的风格大体如此,风逝雨感觉苏州城倒比他最初去杭州时热闹很多,这次街上的人看起来都是文绉绉的读书人,不像杭州那时以武林人士居多,何况,此时距那盛会开幕已经只有两天时间,他猜,此刻的客栈,一定是“座无虚席”了吧。

    壁红瑾很有兴趣的一路给风逝雨他们讲,这家店的什么什么最好吃,这家店的丝绸很漂亮,这家店的古董假的比真的还多之类之类的,风逝雨虽然很仔细地在听他说,不过最高兴的还是这一路上都在牵着他那只手,而他居然没注意到呢。

    一路上,天山雪并不开口,他似乎对苏州城的景致没什么太大兴趣,风逝雨想,这应该是,他从前已经游览数次了。

    苏州城西侧外城的部分已经显得人烟稀少了,此处却有一座庄园,据小瑾说,这是离鸿教在苏州的分舵,他要他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庄园占地甚广,九曲回廊,亭台楼阁,四处透着江南水乡的曼妙风姿。远看布局精致,巧夺天工;近看每一个建筑都可成为独特的风景,美轮美奂,令人惊叹。

    小瑾带他们来到一个小院,仆人马上过来将他们带来的行李拿进屋内,小瑾转头对他们笑道:“你们先休息吧,午时我会带你们去戏水厢用饭。”临走前,他还吩咐了两个仆人在屋外等候他们的吩咐。

    这间房子看起来很是精巧,一砖一瓦,一梁一柱,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是精雕细琢,看得出主人及挑剔的眼光和极讲究的风格。

    只是风逝雨在想,为什么,他却和雪师兄一间房呢?虽然,那张床看起来足够睡下我们两个人。

    和天山雪住在一起,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此时那人对风逝雨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初他醒过来时那般强求,但他能不时感受到那人稍嫌幽怨的目光,如泣如诉,欲语还休的,和他住一间房,那人也不怎么说话,通常都是他找那人聊天,真是不知道这人现在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风逝雨他们来苏州只为参加两天后的盛会,因此在这住的时间也只有几天而已。他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其实他到了哪个地方,最先要做的事情都是,洗澡,睡觉,看得出雪师兄也是,只是,这里虽然可以同时让两个人睡觉,却不好同时洗澡,是以他等着雪师兄洗完,才让人换了桶水,他洗,洗完之后出来,却见那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此时的那人并没有带易容,这个样子和人第一次看见时一样,精致的容颜,没有了那颠倒众生的双眸,安静熟睡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风逝雨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于是将毛巾放回浴室,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张床虽大,却只有一条被子,风逝雨钻进去之后小心不要碰到那人,因此只是平躺在外侧,深吸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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