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晖下,那一袭白衣如雪,似极巅冰峰,不染尘埃;恍然间,又似松风过林,洒脱不羁。
一霎眼间,她以为看见了姐姐!
“卫希颜!”傲忆疾冲过去,“我姐姐呢?”
卫希颜微微一笑,清澈眸光望向薄暮天空,眸色中似是怅然、似是欢喜,又似是澄澈明净,空悠无绪。
“卫希颜!我姐姐呢?”傲忆被她的神色惊得一惊一震一怕一痛,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手脚发凉,“卫希颜,姐姐她,是不是、是不是……”
她突然紧闭红唇咬住,突然不敢说下去,突然很害怕吐出的那几个字会成为真实。
卫希颜清柔一笑,眸色清和温存,“轻衣元神已回体,三日后方出关。”
傲忆张了张嘴,突然仰头吸了几口气,倏地叉腰指着她大骂,“你这个混蛋!我姐姐没事,你做死啊,没事做那种表情干嘛!”
卫希颜淡然一笑,眉眼洒脱,袍袖轻扬,如风拂去无声。
傲忆突然有些呆怔,望着那一袭白衣飘然的清姿,突然觉得那人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呢?
她抱胸沉思。
似乎是,天地间突然明亮了一点;又似乎是,清风突然轻柔了一点。
傲忆陡然皱眉、沉目。
她,怎么会,突然到了这种境界?
猛然间,傲忆惊骇抬眼。
太上忘情!天!卫希颜,竟然到了太上忘情的境界!
她,居然,竟然,做到了太上忘情!
卫希颜,怎么可能?那么深沉热烈、一去无回的情意,她怎么能做到对姐姐忘情?
傲忆不由张大嘴唇,惊呆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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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三月十七日,东京城。
朝廷以帝姬、宗姬、宗妇三百余人抵为金银。因人数不足,开封府又以宫女、乐户充扮宗妇、贵戚,并领兵强行破入民户、搜括京城民女,甚至妓坊女子和已嫁人的宫女充数。
东京城家家户户自危,分别将未婚女子亲人四处藏匿,或以煤灰泥尘涂面,却躲不过开封府和皇城司的禁军刀枪强行搜抢。
三月十七日,一千多名女子被开封府盛装打扮,在三千禁军押行下,哀哭行往城外。
一路上,百姓涌集,哭声嚎天。
这些被送往虏营的女子,或是女儿,或是姊妹,或是姑嫂,或是妻子,如今却被强逼去献给金人糟践。
“为什么!朝廷战败,却要我们妻女抵债?”
当押送队伍行到景龙门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道道愤怒嘶吼。
“朝廷无能!”
“皇帝无能!”
嘶吼声在一片哀哭声中格外震响,顿时如巨雷炸堤,激起洪潮泛滥,数万百姓抓起身边物事便向禁队抛掷狠砸,石头、土块、水果,甚至鞋子。
“打死这帮孬种!抢回亲人!”
在呼喝声中,事态渐至失控,数万百姓疯狂向前冲挤,妇人们哭喊着向人群回冲。
“闪开!擅闯者杀!”禁军都虞候范琼慌了神,大声喝令禁军刀枪开路,又派兵校飞马回报禁军都指挥使,请求派兵增援。
不到盏茶功夫,殿前司都指挥使亲率五千禁军赶至,血腥镇压,死伤百姓近千。
景龙门大道,尸横乱街,血流遍地。皇城司的兵丁足足提桶冲水了三天,方洗净血渣,但那股子血腥气,却依然萦绕在空中,数日消散不去。
三月十九日,金军携带大量战利品,开始北撤。
金军虽然已撤围而去,东京城却笼罩在一片沉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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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天涯阁。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