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分卷阅读7

    过了片刻,敲门的声音响起。

    白琥打开门,只见一个绯衣少年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柄漆黑色的剑,薄唇轻起,“公子可准备好了。”

    听着声音他才忆起,这个少年竟然就是那个黑衣人。

    苍白的脸庞更显出眉目的黝黑,鼻梁高》挺,红润的薄唇似剑般的锋利。白琥道“嗯。”

    那绯衣少年道,“我叫习清阑,叫我清阑就好。”

    “嗯”白琥有些不习惯的应道。他不敢想象,那个黑纱下的少年竟是如此妖媚。

    初冬,没有阳光,空中飘着细碎的白雪。

    习清阑拿过一件白色连帽披风给他披上,帽子边缘的白色绒毛随风飘摇,似层浅浅的浓雾,将他笼罩其中。

    长街上挤满了人,两旁的小贩叫卖,所卖各式各样。总类繁多,这些都是白琥从前没有见过的,因好奇也会走之摊前看一看,但他绝不会伸手去碰。

    走进一个藏剑的铺子,白琥仔细的巡视了一圈,摸遍了每一把剑,最后拿起一柄深红色的剑。

    剑的整体都是深红色,白琥将剑□瞅了瞅,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柄好剑。”说话的语气有几分感伤,看完之后他又将剑放回了原处。他的剑法虽然不错,但他从来不会在身上佩戴任何利器,自然也包括了剑。

    往日若是看见喜欢的,他会命人收起来,然后带回宫中。如今,他已不知将自己喜欢的收藏在何处。就好像自己一样,成了一个无处可归的人,飘忽的游走在人世间。

    出了剑铺,又去看了会儿戏法,然后又听了约莫一个时辰的书。当两人再次走回街上的时候,华灯已点起,喧哗的长街,望不到尽头的喧闹。

    白琥道,“该回去了。”

    习清阑道,“王爷在含香院等公子。”

    “含香院。”白琥听着名字就不想去,道“是花楼吧。”

    习清阑点头,“今夜含香院除了公子与王爷再无其他客人。”

    白琥本不想去,但若是不去,只怕司空镜又要说他吃醋,也就应了,“走吧。”

    含香院并不像白琥所想的那样,喧哗、庸俗、奢侈。含香院所处教偏僻,若是无人带路,根本很难找到。进入深深的巷子,一股酒香飘了出来。迎合着酒香的还有嘻嘻哈哈的笑声。

    在小巷的尽头,有两条岔路口,他们往左转,走了约莫两里路,终于到了含香院,含香院的大门很小,两扇欲垮还立的门上贴着两个倒立着的‘福’字,上方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含香院’。字体潦草,陈旧,门匾上还沾有灰尘,似已许久无人居住过一般。

    一路走来,他们都有听到美女的笑声,但却未见到美女身在何处。几里长巷,笑声不断,酒香醉人。巷子上却无一人行走。这倒是让白琥多留了个心眼,同时也更好奇含香院到底是如何的特别,如何含香。

    习清阑敲了敲含香院的大门,等了片刻,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胖女人打着哈欠开了门。习清阑十分恭敬的向那女人行了个礼,“这位是逍遥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_<) 一个人的路走不了多远……

    死撑也得写完……

    ☆、楼上月下诉长久,一统天下君莫离

    一听‘逍遥侯爷’四个字,那女人似死鱼眼般的两颗黑眼球顿时亮了起来。女人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狠狠的捏了自己一下,赶走了粘人的睡意,笑着哈腰道,“原来是逍遥侯爷,镜王殿下已等候侯爷多时。”

    白琥随着女人进了含香院,习清阑留在了门外,并没有跟进来。

    白琥问道:“你为何不去?”

    习清阑淡淡应道:“王爷不喜见到我的模样。”清冷的语气带着些凄凉寂寥之味,似已孤独甚久。

    白琥虽然不明司空镜为何不喜见到习清阑,但他也还没有好奇到要去追问这个问题。只是微微颔首,随着那女人去了。

    前院与普通人家的屋舍建造无所区别。走过一条偏僻的小径,穿过破旧的小门,进入后院。眼前景色焕然一新,入目的是华丽的彩灯,干枯的树干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物;树丛之下藏着几颗夜明珠,夜明珠的皎洁光华给这独特的景象又添了一层华丽的色彩。

    仰头望去,夜空中挂着一轮朦胧的月,与在外面所见相同,毫无区别。

    “侯爷请。”胖女人恭敬的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琥回了女人一个笑颜,跟着女人穿过了后院,绕过蜿蜒长廊,又走过一道月牙门,终于到了所谓的含香院。

    此刻入眼的含香院不似外面那般的萧条。反倒华丽至极,涂了黑漆的柱子门板都反射着光芒,匾额上亦不再是随意写下的潦草字体,而是用金粉涂成的几个大字,——含香院。

    透过大门望去,里面一片寂静,似一栋无人居住的华丽空楼。

    那女人将白琥带到了门口,“王爷吩咐过,只让侯爷一人进去。”

    走进含香院之门,才闻到院中之香。

    清香、淡雅、脱俗。这是含香院留给白琥的印象。

    “上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不用想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白琥跟着声音走了上去。

    二楼无人,三楼亦无人。

    四楼走廊尽头处,一个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到白琥的脚步声,男子回头,对白琥伸出了手。

    “过来。”

    白琥走了过去。相隔半月,他已想这个人想的不得了,这已成了他不能否认的事实。此刻此人就在眼前,白琥却有些胆怯了,在他的脑子里交错的是,国家,亲人,敌人。

    梨姜与湮国交战没有数千年也有数百年了,两国的战事从未停歇过。两国的统治者也都想过各种办法平息这场战争,和亲也好,联盟结友也罢,能平静下来的时间都不过只有瞬息。瞬息过后,战事依然会被挑起。这两个国家,好似受了什么诅咒一般,国家和子民都必须忍受着战争的煎熬。

    统治者的野心也越来越庞大,都希望将对方占为己有。安宁那个词已越来越遥远。

    白琥走到离司空镜只有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多了些劳累后的疲倦,原本有神的眼此刻也慵懒无比,眼皮微微下拉,似无力。嘴角努力上扬,似被迫在笑。

    “你一定有话要问我。”未等白琥先开口,司空镜已经问出了口。

    沉静了片刻,白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司空镜伸手将白琥拉入了怀,紧紧的抱着,背靠在栏杆之上,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神态却轻松了许多。“国事,烦人的国事。”

    一问一答,又静了些时候。

    司空镜提醒道,“除此没有别的话要问了?”

    白琥想了想,本想问一句为何半月未归,可一想如果真这么问,只怕司空镜又要说自己小气的似个女人,便改了口,问道:“我并不需要逍遥侯这个封号。”

    “这是皇帝封的,我可没有办法改变。”司空镜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不是你求得皇帝。”白琥问。十年前的宴会上,他见过梨姜国的皇帝,虽然已经相隔十年,试想一下,他还认得皇帝,皇帝又怎会不认得他。

    “我替他处理国事,他自然要为我考虑。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本王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本王的小狐狸,自然也就顺了我的意。”司空镜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白琥垂在身侧的两手缓缓地抬了起来,绕道司空镜的身后,紧紧的抱着司空镜,两人就在这无人的楼上,朦胧的月色下紧紧相拥,泪盈眼眶。

    “我不是你的小狐狸,我是湮国的太子,我是叶琰。”白琥语气间略带哽咽之色。丝毫没有人前的那份骄傲。

    “湮国的太子已经死了,天下皆知。”司空镜重复道。俯身吻上他的脸颊,吻去了从他眼眶中落出的热泪。

    白琥不否认,那一刻他真的感动了,可心里却是酸酸的。

    司空镜忽然问道,“若我坐拥天下,你可愿与我并肩而站?”

    白琥怔了怔,从司空镜怀中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他,只见司空镜一脸认真的模样,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司空镜再次道:“阿琰,若本王一统天下,你可愿与本王共登九五,同享山河?”神态正经了许多。

    白琥再次愣住了,司空镜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的。

    此刻,他叫他阿琰,而不是小狐狸。

    他承认了他的身份,亦承认了自己的情感与冲动。

    白琥深吸一口气,道“梨姜国各方地势险恶,属易守难攻,兵马却不见得有多强壮。湮国占地最广,兵马最多最强,长久与梨姜作战,却也从未占到过一点便宜,各有各利,各有各弊。除却这两大国还有十余小国,一统天下谈何容易。梨姜军马离开了梨姜的地势保护,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白琥是清晰地分析道。任何的冲动与凌乱都无法使他的脑子混乱,何况还是天下大事,他从小就开始关注的天下。当然,其中也有一样总惹他心烦气躁,意气消沉,那便是‘情’,人情冷暖总是惹他心绪难安。

    “若想停息战火,只有天下统一。虽难,但若是有人陪在身边,本王亦能走下去。”司空镜坚定的道。

    白琥凝视着司空镜疲倦而坚定的眸子,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深邃无光的眼眸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天下统一,无战火之灾,此乃百姓之福。我又有何理由反对。奈何夺得江山容易,守住江山难,造福更是难。”白琥叹息道,从小他便是太子,自然没少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谈论起来更是感慨万千。

    “你可愿意。”司空镜再次问道。

    白琥点头,这样的提议,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拒绝。只是越是看司空镜的那双眼,他越觉得深不可测,遥远无边,越是深望,越是惹人心酸。

    朦胧月华之下,见白琥点头,司空镜漆黑的眼里泛出了点点光彩。是得意,是自信,是希望。

    可透过司空镜带有希望的眼,白琥却好像见到了另外一个人,他觉得司空镜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或许就是习清慕吧。

    “阿琰。”司空镜将他拥在怀中,他清晰的听着司空镜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清慕’,他惶惶不安的心暂时安了下来。可这种安心却让他觉得可耻。

    多情之人,忘情也快。他很快的忘了那个女人,也忘了那个詹王爷。如今他的身侧又有了另一个人,他不在孤独的只是一个人。

    亦或者,他并非忘了,只是太狠了,否则他又怎么会答应司空镜一统天下共登九五。这个愿望要实现必定要攻打自己的国家,必定要毁了他的父皇和哥哥,还有那个女人。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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