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之飞沙》分卷阅读12

    安克斯还不明白,但是这时候仆人进来禀报:“陛下,落神医来了。”

    塔特转头嘱咐了老师一句好好教导安克斯,快步走了出去。

    安克斯向窗外望去,那个常常进宫的异族人站在门外的花架下,正看着快步走向他的塔特,挑着一边嘴角,笑得有点坏。这个常常进宫陪伴王兄的人此刻穿着傩南服饰,眉眼细长,黑色长发入乡随俗地披散着,在清晨的微风下丝丝缕缕飘散,看起来有充满一种惊人的异域之美。

    塔特怜爱地揽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头跟他说着什么,落笔摇臭着脸拍开他,两人相偕而去。

    王兄对这个异族人,比对自己可温柔多了,安克斯生气地想。

    国王要在高处观看庆典以及接受臣民朝拜,落笔摇一向是拒绝参与任何宫廷事宜,所以自己在街上看热闹。他知道,这一天塔特都会走不开。

    突然,他听到有人喊自己,让人激动的是,这个人是用汉文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迅速回头,在人群中寻找久违的乡音。一个人从人堆里钻出来,居然是刘桥。当年落笔摇没有从沙漠回来,刘桥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回程时,却在傩南遇上,不过当时落笔摇有了塔特,没有与他一起返回中原。

    落笔摇带着他到旁边饭馆里叫上一桌菜,给他倒了杯酒:“刘叔,我给你接风洗尘。”

    刘桥呵呵笑:“我特地来找你的,你的消息我告诉你爹娘了,他们都很好,就是想你。哦,对了,这里还有你一封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找到我,请我务必交给你。”

    “小孩子?”落笔摇疑惑地拿过信,想不出怎么会有个小孩子给他写信。但是一看到信封上的字迹,他立刻就认出那是师兄白夜亭的手笔。

    城里烟火篝火,人们酒足饭饱纷纷起舞,落笔摇却紧紧捏着信,蹲在街边的石阶上咬着手指头。信很简单,就是叫落笔摇有空就回去给白夜亭看个病。

    怎么办?舍不得,又不得不走。要不要问问塔特?可是如果问他的话,他不去就算了,说不定还会不让自己走,那可就要误大事了。死白狐狸一定是遭了大难,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知道根本没法子自救,也不会带信给自己。要知道这信路途上就要一年多,从写信到自己赶回去那得三年,白夜亭那一口气不知道是还吊着或早断了,不行,自己得尽快出发才行。

    而且不说这唯一的师兄情分至深,年迈的爹娘一定也为这走了六年的唯一儿子操碎心了。再说了,在这傩南,虽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皇家生活,饮食习俗总是不惯,在塔特面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想想午夜梦回处也曾暗自弹过不少思乡泪。

    再退一步想,留下来有什么用,塔特是为王位而生的,自己一个不能见光的男子,是为后位而生吗?他既然坐上位子了就有继承问题,难道能一辈子赖着不娶王妃吗?自己在这里,又能这样不明不白纠缠多少年,他到时候娶个妃子生个孩子什么烦恼也没有,自己一把年纪背井离乡啥也没有,想想就大大亏了。

    落笔摇在心里啪啦啪啦打了一阵算盘,决定还是回中原去。

    打定主意,落笔摇马上回家开始计划,这节日后面还有祭祀什么的,塔特应该会忙三天,够自己跑一段路了。另外路途迢迢,盘缠够,而且一旦发现自己跑了,塔特一定会找,所以行装要精简,便于快速出境。落笔摇打开暗室,点了点自己小金库里的东西,这些都是几年来苦心经营的结果,这一走是永别,带不走太可惜了。只好变卖一些,虽然仓促间价格会失望,好过留下浪费,先全部兑成银票,就近到认傩南钱的几个小国再换成金银,最值钱的明珠和宝石就不卖了,太特殊太贵重难以出手,带在身上就行。

    正在收拾,院子里有动静,落笔摇赶快藏好东西出来看,塔特身上带着酒气走进来。

    落笔摇上前扶他:“喝醉了酒在宫里歇着,这么晚了还过来。”

    塔特笑着吻了下他的额头:“我就是为了出来看你,席上没多喝。”

    落笔摇把他按到椅子上,帮他推穴醒酒。

    “塔特,你喜欢远游吗?”落笔摇故作不经意的问。

    “喜欢。”塔特想也不想地回答。

    “真的吗?”落笔摇突然觉得说不定可以一试,“那塔特,你想去我的国家吗,那是东方最美丽的土地,你一定会流连忘返的。”

    “听起来不错,我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

    落笔摇心里咚咚的跳,居然这么容易?

    “如果我没有生在王室,我可以陪你去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塔特补充了一句。

    落笔摇心里一凉,如果,什么叫如果?与事实相反的就叫如果!前面加了这个不可能的如果,后面的半句,简直就是废话。

    塔特看落笔摇停下手,脸色有点暗淡,眼睛里似有哀意,伸手把他抱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怎么了?”

    落笔摇闭上眼摇摇头,抱住塔特的脖子:“塔特,我想要你,现在。”

    他很少说这种话,塔特楞了下。

    落笔摇自己解开衣服,扔在地上,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肩膀,贴近塔特的脸轻吻,呢喃着:“你不要吗?”

    塔特果然不再思考,马上抱住他。

    落笔摇承受着塔特的热情,觉得心像碎裂了一般难受。虽然自己找了一百个理由来证明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当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抱着塔特,心还是痛得承受不住。

    “瑟里约,弄疼你了吗,你怎么哭了?”

    “别放开,我没事,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要缓一下吗?”

    “不要走,塔特!”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你不爱我了吗,我不是你的瑟里约吗,抱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一大早塔特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怜惜地吻吻背着身睡觉的落笔摇。整个晚上塔特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每一次要退出,他都会疯狂抓住他,流着泪不让他离开,一夜下来,一定累坏了。

    他轻轻的带上门,没看到面向墙壁的落笔摇泪水已经濡湿了半个枕头。

    走出沙漠地带时,落笔摇回头看着身后无垠的沙漠,在这里面发生的故事,已经牢牢刻在生命里。他知道,自己的心再也带不走了,将永远被这黄沙埋葬在这茫茫大漠中。

    日后,只有在梦中才能回到这风沙之中,回到心爱的塔特身边,而在曾满天飞沙中发生的一切,将如一场梦一般消逝。也许这一生不会再有那样的悸动和震撼,但是这一段刻骨铭心,已足以回味一生。

    白夜亭:“你把把看有追兵吗?”

    落笔摇撇嘴道:“自己听啊。”

    白夜亭:“我趴在地上很难看啊,你只要伸伸手来着。”

    落笔摇不情愿地掏出一块方巾铺在地上,伸出三指扣在地上。

    白夜亭鄙夷道:“有多脏啊?真矫情!”

    落笔摇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地面糙,这手指要是起茧触感就不准,我还要悬丝诊脉呢!恩,方圆二十里安全!”

    落笔摇找到了躲在终南山顶奄奄一息的白夜亭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不在的几年,刘固居然能把白夜亭折磨成这个样子。他要皇位,要皇子,要威信,还要白夜亭牺牲一切影子般为他存在,以白夜亭高傲心性怎么可能应允,于是被他禁锢,被他下毒,几乎送了命。难道这是恋上帝王的代价,可是塔特就让自己是一直幸福着的啊,还是说是因为塔特还没到需要抉择的关头,想当初太子也是那样深情宠爱着白夜亭,让白夜亭睡着都带着甜蜜的微笑。如果真的到了满朝相逼,塔特会不会牺牲自己?落笔摇想得一阵心寒,幸好自己在最幸福的时候离开,留下了满心美好的回忆。

    终南山毕竟不适合养病,落笔摇带着白夜亭躲躲藏藏南下,到了当初自己寻药时发现的一个山谷,山谷的入口在悬崖中间,十分隐秘,谅刘固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

    白夜亭身中奇毒,断根需要一味奇药血泣,被刘固藏在宫里。只好先用很多稀奇药材吊着命,白夜亭和自己都是颇负盛名的人物,不便行走,幸得白夜亭逃出来时收了个徒弟无形,才跟了白夜亭几年已尽得真传,只是心思纯直,完全不似白夜亭玲珑通透。于是只叫无形外出行走,为免行踪暴露,尽量不要回谷,东西一律从一条连着谷外一个山洞的暗河送入。

    如此得了两年清净,经过落笔摇全力医治,白夜亭虽还起不了身,总算一直还有一口气在。

    只是没想到刘固居然请到隐退多年的风语楼主笑千秋出面,寻找白夜亭的下落。风雨楼本就是打探消息的第一组织,笑千秋更是个中高手。单纯的无形被笑千秋所骗,傻乎乎带他回谷求医。

    白夜亭被带回皇城,落笔摇也跟着前去。为了彻底逃脱,他帮助白夜亭封脉闭息诈死。没想到,冷酷的刘固,居然会为白夜亭伤心得想要自尽。结果,诈死没成,白夜亭也心甘情愿地回到刘固的怀抱,连小无形都被笑千秋拐走了。

    别人都功能圆满了,落笔摇也离开皇城。继续自己悠游闲适的日子。

    在扬州时,听说慕容世家的小姐得了一种怪病,落笔摇马上就往苏州赶。这疑难杂症对于他,就跟神兵利器对于江湖中人的诱惑是一样的。

    慕容世家一开始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还不想给他医,越不给他越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治,就只差没半夜爬墙进去问诊了。拖延了几日还算他家大公子的夫人有眼力,认出他是失踪多年的鬼医,终于把他请进家门。可惜那病根本没多大挑战力,只能说之前都是些庸医。

    “再留几日吧落公子,你治好了我的七妹我好好感谢你。”

    落笔摇斜躺在亭子里,翘着二郎腿喂鱼:“举手之劳,只不过之前你请的大夫可能见识少了点,不知道你女儿根本不是病,是中了一种西域慢性奇毒,不要命但是就会长期倦怠,她一个整天可以睡觉的大小姐,让她腿脚酸软有什么意思呢?太奇怪了!”

    慕容夫人脸色一僵,随即转开话题:“那几个丫鬟可还利落?落公子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多谢,老子就是来看病,又不是来当皇帝,不用讲究。今日完了就不用再行针,那药要吃半个月,你们自己熬也是一样,我还有其他事。”

    慕容夫人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到了次谢离开。她转出花园,快速走进一间僻静屋子。

    屋子里面坐了一个男子,侧着身,面容十分妍丽。

    “宁长老,你的客人快到了没?他非要走我留不住,你快想办法。”

    坐着的男子听罢转过头来,只见他另一边脸上,覆着半张丑陋的面具,和他美丽的半张脸形成鲜明对比。

    落笔摇正要回屋收拾东西,一转角却不知哪里跑出个冒冒失失的丫头,一碗汤全浇在自己身上,骂娘之余只好赶快去沐浴更衣。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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