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 那河》分卷阅读26

    “今天的上海,是汉,奸,和日军的天堂,你可能有很多机会接触到他们,获取情报,但最重要的,要保护好自己”

    “嗯”

    “…………我,我……”

    “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还是老样子,本来,想搬来跟你一起的,可上级说,若让人知道,你是有夫之妇,怕是有很多不便”

    “没什么”这是句实话,对令萍来说,的确是没什么

    “嗯……,我……”

    “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你说的话,我都了,不要为我担心”

    “…………好”

    令萍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林真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当初令萍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嫁给了认识不到半年,并不了解的“同,志”!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嫁人?也许,毕竟是个女人,想在心里,找个依靠吧!准备结婚时,她毫不隐瞒的告诉了这个男人她的一切,而林真,除了心疼和对日军的愤怒,什么也没有说过!两人请示了上级,得到组织的许可后,在一个同,志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章

    “这是什么?”

    “衣服”

    “我知道是衣服,怎么……”

    “什么?”

    “呃……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这是那年你走时,丢在学校的衣服”

    “啊?是妈妈给我做的那件?都十年了,你一直留着?”

    “嗯,我不会做这样的衣服,你就穿这件吧,之前我补过的那件也带上,如果条件允许,就常洗洗换换,别总穿一件,女孩子不注意卫生,弄不好会生病”

    “嘉毓……你……我,我一定常回来”何不为说的有些哽咽

    “嗯”我低头给她扣着扣子,不敢看她

    除夕后第二天,何不为准备离开,我将一直舍不得丢弃的她那件外衣洗了洗,睡前给她试试,看来还算合身,我气自己手笨,想给她置一身像样的新衣服,也做不到,可她好像,更喜欢母亲做的这件,不管怎样,也算是有的换洗。

    当年,她因为日本人,一怒之下,脱下这件外衣,跑出了我的视线,今时,也是因为日本人,她又穿上这件外衣,再次离开我……

    那天一早,天还没亮她便起来,我眯着眼睛,假装没醒,躲在被子里,看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收拾好一切,走到床边,捋了捋我鬓角的头发,俯身在我耳边留下一个吻,离开了房间,她一出去,我便爬起来,揭开窗帘一角,看她跟父亲好像说着什么,片刻,一起走出了院子……

    我不知是习惯了分离,还是无奈到麻木,一直到正月十五,我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做饭,或是去学校看看学生们,总之,一切看似都很平静,一日父亲突然来到我房间,他从不主动找我,除非是有什么事,他坐在我面前的一把椅子上,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对我说

    “不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她在前边的情况,我这边随时都可以掌握,所以,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如果时间太久,我会让她回来,再找人去代她”

    父亲说完便走了出去,我缓缓坐回床上,父亲……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他除了安慰我之外……也是……默认我跟何不为的关系了么?!

    父亲的杂志社,基本已经建立完善,除了外派驻站的记者,时事评论员,还有几个跟不为一样,在前线的随军记者,这份期刊不像何不为的之前的报社,除了要报道时事,还有参与政治讨论和战况的预测分析,我怎么感觉,这样的一份期刊,跟何不为“只讲事实,不谈政治”的主张,有些相悖呢?她会喜欢么?

    “爸,你知道不为不喜欢参与政治的,她只想凭借一己之力,打击日本人而已,你怎么还让她一起加入进你的报社了?”今晚父亲难得没有工作,饭后,我跟他闲聊几句,问他

    “那能怎么办?难道让她跟以前一样,自己一个人东奔西走?然后不知哪天就会失去联系?”我听父亲说的也有些无可奈何似的

    “…………可是……”我被父亲的话噎到,一时语塞

    “这个期刊,虽说会评论时局,但也是完全中肯客观的评论,况且我给她留了专栏,后方可以完全按照她的想法编辑”

    “……哦”我不再接话,离开了堂屋

    听了父亲的安排,我是很受感动的,我现在知道了,父亲是想用这样折中的方法,既能成全何不为,又能把她留在身边,留在我的身边,说到底,他们俩,还都是因为我!

    很快,不为就来信了,这是她走后的第一封信,是父亲带回来给我的,她在信里说已经离开济宁,下一站前往淮河,其实就算她不说,父亲也会告诉我,因为她的随军路线,父亲一清二楚,她还说,有听我的话,换了衣服,那件母亲给她做的外套,她折的很小,一直装在包里,她怕会弄脏弄破,我笑笑,回信给她,本想在信里跟她说,衣服就是拿来穿的,否则,不是辜负了我这保存十年的用心?可想想罢了,她对母亲感情极深,不舍得穿,就不穿吧!

    若是按信上的时间算来,她应该已经到了淮河边,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她离开的两天后,2月3日,徐州会战爆发,我在父亲那里听说,日军不断进攻山东,安徽一带,意图直取徐州,继而攻下武汉,之前京沪,平津的血战,政府伤亡无数,已经没有可以调集的部队,而日军来势汹汹,蒋只能让李宗仁带着一支“杂牌军”迎战,之间,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因为消极待战,丢了济南和泰安,被蒋枪毙,可想而知,蒋是很看重这一战的,当然,也能想象,战场是什么景象?这又是怎样一场恶战?

    ——————————————————————————

    2月2日,何不为抵达定远,在这之后,至4日,日军先后攻陷蚌埠、定远、怀远、临淮关、凤阳,并开始强渡淮河。

    2月7日,何不为到达淮河岸边,随于学忠部51军,跟踪记录,2月8日晚,蚌埠日军500余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乘坐橡皮艇、帆布艇、木筏渡河,被51军全部歼灭,9日,日军600余人再行强渡,中国守军阻截不住,退至小蚌埠以北阵地。又战几日,于学忠部退却。13日,张自忠率第59军接替第51军战斗。

    自张自忠部队来后,知他跟韩家颇有渊源,关系极深,也怕她受伤,每次上战场时,总是派两个人跟着她。

    时间久了,何不为有些闷气,战争本就激烈紧张,还要让专人保护自己?她来到这,是跟这些战士一样,是要战斗的,不是给人添麻烦的!于是,直接找到张自忠,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可人家哪里敢答应,还是让人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渐渐他们发现何不为哪里需要保护?她自己很会自己保护自己,见到有危险时,即便是很需要拍摄的时候,她都会抱着头,窝在战壕里,撤退时,若有敌人在后方追击,她绝对是跑在前面的那个,每次拍摄,基本都是确定自己在安全范围内,这个发现,让周围人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一想,毕竟是个女孩子,胆子小,也是正常的!

    其实……不能说何不为胆小,她如果胆小,为什么不留在武汉?跟韩嘉毓一起给孩子们传道授业,两人还能天天见面,耳鬓厮磨。她这么做,是因为,她答应过韩嘉毓,她要回去,而且要活着回去,有时她也矛盾,但矛盾归矛盾,对韩嘉毓,她是绝不食言的!

    每每得空,何不为先是写信,接着整理资料,最后托人送回武汉,夜里,战斗一天还能活下来的人,也会偶尔放纵自己,一边抱着枪,准备随时听候命令,去跟日本人拼命,一边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说着不入流的笑话,或是吹嘘自己的老婆有多漂亮,或是诉说思乡之情,这时,何不为总是在帐篷里,就着昏暗的灯光,从背包取出韩嘉毓的信,生怕弄破信纸,从来都是捏着信,反反复复的读着,再听着笑着外面的“疯言疯语”,她能理解,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人们还能活着,还能说说笑笑,已是大幸,谁还在乎你说的是什么呢?

    她不是神,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也有想退却的时候,她更有害怕的时候,她其实,就是怕哪天会死,会再也见不到韩嘉毓,她甚至想写信给韩嘉毓,告诉她,她现在就要回去!可想过之后呢?只是苦涩无奈的笑笑罢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但凡还有机会,她都不会放过那些混蛋的!所谓儿女情长,还是留在万籁俱静时吧……

    秦远近期是成日楼上楼下的忙个不停,不单是要忙着将物资运出去,更重要的是,内部管理的混乱,使得军用物资时常莫名丢失,上级的视为不见,总指挥与各个指挥所之间的地下交易,让他极为震怒气愤,他要彻查,他要看看,在这个时候,到底是谁敢偷取前线将士的性命!

    秦远在汕头不过是一个指挥所的总指挥,他并没有多大的权利,他手下经过的,都是御寒衣物,日常用品,还有少量进口药品,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大,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对那些战士来说,绝对比冲锋枪来的重要!

    可最近,药品每每要运往战场时,都会或多或少减少部分,最早发现时,他并没放在心上,可后来,竟然每次都丢?丢的都是那些进口抗生素!这是用来救命的!怎么能丢!

    他向上级汇报此事,上级知道后,先是含糊其辞,意思是叫秦远不要多事,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再往后,秦远再去时,干脆语带警告的,告诉秦远,东西是在你那儿丢的,你若真想查,先把自己处分了再查!

    这个时候,傻子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了!可秦远呢?他是上过战场的,从京沪,到南京,他知道,如果没有药,再加之国民军一次次的伤亡,就等于是直接把死人送上了战场,他没有再去找过他的领导诉苦,而是依照上级指示,睁眼闭眼的看着物资药品换成钞票,“尽情”的落入私人口袋!

    可睁眼闭眼,不等于瞎子,他是在暗处调查,他不管对方是谁,他就是要找回那些物资,就是吃进去了,也得吐出来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去年刚来到武汉,我还在想,如果可以,来年在院里种些蔬菜和花草,可还没来得及将愿望变成现实,我们就又开始了流亡之路。

    徐州会战爆发后,虽然李宗仁等部,顽强抵抗,可政府吸取之前南京失陷的教训,开始提前疏散和撤离民众,父亲更是不放心,早早便做安排,3月底,我们一家,与学校上千名师生,将学校迁往长沙,开始了潇湘之旅。

    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走完400公里的路程。从来没有这般经历的学生们,背着被褥,扎着裤腿,伴着沿途的隆隆炮火,这一路既兴奋又艰难!

    在路上偶尔能遇到一辆军用车,可以捎带一些体弱的女生,每到一站,父亲能从当地百姓或是驻军那里,找来一些粮食和水,春天,南方雨多,有时就算夜里找到能避雨歇脚的地方,可被褥全部淋湿了,哪里还能睡?一群孩子,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打发时间,烤着身上的衣服,讲着故事,偶尔还拌拌嘴,我跟其他老师在一旁煮着白菜,听的直笑!

    半个多月后,终于到达湖南长沙,清华,北大,南开,在去年也迁至长沙,组建了临时大学,因为找不到合适地址,快到长沙时,父亲先一步赶到,在曾经的同事蒋梦麟(国民政府第一任教育部长,后担任北京大学校长)的帮助下,在韭菜园的临时大学附近,租借到一处教堂,就这样,一行人算是有了落脚之地。

    在这里不能种菜,但是,教会有时会收到接济,总能分给学校一些,父亲也多方奔走,寻找资助,我一般不会在学校吃饭,因为能吃的粮食确实不多!学校的老师里,大都独身一人,除了我们家,是拖家带口的跟着学校流亡,所以,只能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院子,嘉琪将院子收拾一番,又开始带着弟弟们种菜,为了能多种点儿,菜苗在不大的一块方地上,排的密密麻麻,结果适得其反,死了不少秧子!

    我现在想想,那时,我们做的最多,愁得最多的事,除了给学生做饭,然后就是种菜,可能听来有些好笑,但事实如此,不论到哪儿,想活下去,得先吃得饱肚子!所谓文明,也是建立在温饱之上的!

    我们在教堂的后院,几排平房里开始日常教学,白天上课时,学生将被褥折起放在门后,晚上对上几张桌子,当做床用,周末没有课时,我偶尔会坐在“教室”门口,或是去教堂,听唱诗班敬拜圣父圣灵,我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这明明是轻柔悦耳的歌声,怎么总是能让我心潮澎湃,濡湿双眼……

    长沙暂时还算安全,至少还没有看见战机和坦克,所以,天气稍稍热起来时,学校组织学生去游览雄伟不失风雅的岳麓山。一群不怎么有机会出门的孩子,高兴的一路上,蹦着跳着,还唱着歌,可我看到这番情景,只有心酸无奈!这些年轻的孩子,应该一起出游,应该办读书会,应该吟诗作对,应该去撒野狂欢,或是畅想美好人生,而今时,却被困在炮火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岳麓山下,我在“停在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爱晚亭,笑而不语,听着学生们背诵着有些“不应景”却又豪情万丈的王昌龄诗文,我在绿树环绕,不久后将毁于战火的,“麓山第一芳润”,感受冬夏不涸,清澈透明,白鹤泉的神韵,我在岳麓山半山腰之上,林壑清幽,巨石横亘的穿石坡,遥想耄耋之年,满面风霜的陶侃,为赴五十年之约,在苦苦守候九九八十一天后,终感动菩萨,穿石而过,与白鹤姑娘得已相见后的喜悦泪水,还有……蓦然回首间,何不为在山下等候着我的身影,和看见我之后,她眼底浓重的欢喜……

    来到长沙后,一直没有收到她的信,父亲说,她在台儿庄,哪里战况还不错,让我不要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论战况如何,战场的不确定和危险性,都是一样的!

    ————————————————————

    59军的到来,无疑是阻止日军北上的一支重要力量。李宗仁、张自忠皆大欢喜。

    于此同时,廖磊第21集团军到达合肥、舒城、八斗岭、下塘集线,5战区南线力量大增,使华中派遣军司令田俊六大将的4个师团的北进力量被阻于淮河两岸。

    北路日军麻烦更大。韩复榘不战自退,使得日军一路顺当。但今日之守军。因韩复榘被枪毙后,个个精神振奋,对上级指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因而士气猛增。这令左右两路南下的日军都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当时左翼是板垣征四郎的第5师团。该股日军主力自胶州湾沿胶湾登陆后,几乎未遇激烈的抵抗,大摇大摆地一路西进。至潍县后,沿台潍公路南下,试图夺取鲁南要地临沂,从东路包抄徐州,但在临沂,板垣做梦也想不到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2月21日,第5师团板本旅团3个步兵联队,1个炮兵联队,1个骑兵大队,以及刘桂堂伪军,共约两万人,向临沂突进,沿途遭到庞炳勋第3军团、沈鸿烈海军陆战队以及保安队的节节抵抗,日军连陷诸城、颧县、沂水,于3月5日到达临沂以北之汤头白塔、尤家庄一带,距城仅10余里。10日,日军约□□千人,在战车20余辆、大炮30余门、飞机10余架掩护下,向临沂发起了猛攻。

    临沂属鲁南军事重镇,距台庄在90公里。临沂不保,台儿庄难以维系。要挫败板垣、矶谷会师台儿庄,进击徐州的计划,必须将板垣师团截于临沂,并予以重创。临沂一战成为台儿庄战役的前哨战。

    李宗仁派张自忠去增援。他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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