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的旅途》第一九八章:绝望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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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又开始犯病了。”安妮来到杰弗里昂身后，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支支吾吾地劝阻道:

    “不要总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胡话，这会让您看起来像一只吃了毒蘑菇的海星。”

    “什么意思？”杰弗里昂猛回头，用满是讶异的目光凝视安妮，眨了眨眼睛狐疑道。

    “因为人类根本无法理解海星在想什么，尤其是吃了毒蘑菇的海星。”安妮心不在焉地解释说，“就像我无法理解您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您又多心了，怎么会是感觉呢？”

    安妮古灵精怪地说着，并凑到杰弗里昂身边，伸出手，“来，”她热切地说，“快把孩子给我吧，他需要妈妈的照料。”

    “可他已经死了，”杰弗里昂将襁褓递给安妮，撇撇嘴讥讽道:“谁回去愿意照顾一名死婴呢？”

    “怎么会呢？”安妮安之若素地反驳了他的话，低头看向怀中的襁褓，轻言浅笑道:“您眼前不就是咯？”

    她借着皎洁的月光在地上寻得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腿坐在地上，将襁褓中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轻轻放在她的腿上。

    随后，她伸出自己柔弱无骨的白皙双手，轻柔地翻开襁褓，温柔地目光再次落在他那像是睡着的小脸儿上。

    她明白那孩子已经死了，但在她眼中那孩子只是在自己怀里睡熟了而已。

    因为，当杰弗里昂承认自己有资格做他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已经是自己的孩子了。

    于是，这片被惨白月光照亮的小山顶中，一幕满是惊悚而又温馨的画面，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她一边轻轻摇着他，一边哼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

    这首歌是她还是个婴儿是她妈妈唱给她听的，也是这篇大陆众所周知的摇篮曲。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它几乎成为了双子星所有母亲都必要课程。

    歌词是这样的:

    双生之子，睥睨众生，**塑身，灵智孕魂。文明已黯，异神降临。世间满目疮痍，未见英雄之影。轮回已过千万，此乃吾之宿命。愿世间光明，引领希望之种。无惧、无疑、无悔，被遗忘之人，必然永留起名。

    这首摇篮曲并不长，几句就唱完了，然而当安妮收起最后的悠长哼声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这首歌的后半段内容了。

    她有一种感觉，这首歌并不完整。因为当她还是处于懵懂时，母亲曾有一次为她唱过这首歌的后半段内容。

    不过，距离母亲病死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她对这首歌的印象已经渐渐在时光流传慢慢消逝了。现在她只记得这首歌的前半段。

    当然，也可能是她记错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的她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少女。

    而自她被格林家族收养后，也渐渐忘却了与生母相关的记忆，如今的她，就连自己亲生母亲的容貌，都有些记不清了。

    她现在在心中暗暗猜疑，自己很可能无意间将这段记忆，与另外的记忆混淆了。

    于是她停下来，换了一首关于歌颂双子神创造世界的赞歌，温柔地唱给孩子听。

    这完全符合她的信仰，也符合她一贯以来坚持的教义。

    歌声悠长，身处不可查觉的阴影中的桃乐莉缓缓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自己童年挚友的甜美歌声。无意间，她已然忘却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与一直困扰在自己心头的疑惑。

    知道她还活着就好，她还活着就够了。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等她有时间，慢慢再去寻找吧。

    一曲完毕，她又用她那暖暖的嗓音唱了一首更接近当前处境的歌曲，讲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保姆，在神诞日被雇主留下来照顾他孩子，无法参加庆典的凄惨故事。

    她轻轻地唱着。直至，她歌声中的怨气越来越浓，忍不住开始幽咽的时候，身处一旁的杰弗里昂终于听不下去，急忙走上前将她打断，才算停下。

    他狐疑地盘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讥讽我？”

    “怎么会呢？您太敏感了啦！”她抿着小嘴道:“如您所见，我只是在唱歌而已啊！”

    “为什么要选择这首歌，刚刚第一首歌你不是没有唱完吗？怎么不继续唱下去呢？”

    “我也想唱完，可是我忘记后面的内容了…”安妮失落的低下头，神色黯淡地喃喃自语道。

    杰弗里昂眉头紧皱，带着沉默紧绷的脸陷入沉思，全神贯注的沉浸在旁人无法知晓的秘密之中。

    顿了许久之后，他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了无比神秘的微笑。此刻，谨慎的沉默和捉摸不透的隐秘气息再次出现在他身上。

    “你这糟糕的记性，如此优美动人的旋律都能忘记，真是太伤我这为作曲者的心了！”

    闻此，安妮心中猛地一跳，骤然抬头，诧异道:“作曲者！？等等！您是说，这首歌是您做的？”

    “是的。”杰弗里昂用平静、神秘的眼睛看着她，以毫不引人注意方式，静悄悄地点点头。

    此刻，位于月光下的杰弗里昂，犹如夜晚的降灵般浑身散发出无比神秘的魅力。他的目光在阴影中变得深邃，幽暗，散发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向往，

    没有人能承受这种的眼神。安妮怀着赞叹和敬畏好奇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脏怦怦地跳，竖起通红的耳朵，准备用心去聆听他接下来的歌声。

    他清了清嗓子，摆正体态，开口发出比这月夜还要深沉的悠长歌声。调子对上了，歌词也相差不多，只是这黯淡、充满绝望的情感，让人很难将它与流传深广的摇篮曲对上。

    “双子之神，蒙骗众生，欲念本是天性，灵智自育而成。异神消散，存为幻影。世人皆被玩弄，未见觉醒之影。轮回已过千万，吾等未曾认命。原希望降临，重塑世间光明。长路漫漫，尽是末日之景，尸横遍野，天地皆为血雨腥风。”

    唱到这里时，杰弗里昂的眼中，是很罕见的闪出了点点泪光。安妮早就发现了，可她并未坚持一贯以来的做派，开口调侃。因为此刻，她的双目已经泪汪汪一片，早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愿你秉承信念，勿为我憾，生为此行，勿为我憾，生为此行…”

    一曲终了，在众人还沉溺在这悲伤的氛围中时，杰弗里昂已然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桃乐莉哭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难道自己被这恶贯满盈的魔鬼，无意中流露出的悲伤打动了？

    鳄鱼的眼泪，能让人相信吗？

    桃乐莉的心乱了，可就在此刻，她忽然发现杰弗里昂那充满玩味的目光，正直勾勾望向自己。

    “看够了吗？”

    他以充满诡异的目光紧紧将桃乐莉锁在当场，在她的注视下，以满不在乎的态度，大摇大摆的想她走来，并开口问道:

    “怎么样？刚刚上演的这一切，足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杰弗里昂向站在月光中闪烁不定的桃乐莉说着，停在她面前，咄咄逼人的目光似乎要彻底将她看穿，看透。

    “桃乐莉，可怜的姑娘，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他的充满威仪的质问传入桃乐莉耳中，将她整个人都震慑住了。因为惊吓，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度紧绷的程度，一双灵巧的小短腿，因为极端的恐慌，僵硬地宛如深深陷入泥土中，不断生根的树木。

    怎么办！她没法动了，可她必须要逃！

    现在就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