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的旅途》第一九三章:地狱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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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卷一切的狂暴之音逐渐变得微弱。雷鸣不见了，狂风停止了，外面只留下熙熙攘攘的雨声。

    雨水落在屋顶、窗外，哗哗作响。身处屋中的桃乐莉呆呆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情形，忽然一个激灵，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外面即是寒夜，也有冷雨，但比眼下屋中正在发生的极端罪恶，惧怕不已的桃乐莉骤然在心中升起一股悔恨之感。

    她不断在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贪图一时的安逸，为什么就不能多忍耐一下。

    为什么偏偏是她，要见证这无比惨烈的一切。

    令人寒心的罪恶不断蔓延，无比温馨的小屋在其侵蚀下逐渐变得死气沉沉。此刻，所有东西都黯淡无语，包括呼吸，心跳，乃至光线、声音。

    眼下的场景，已经算不上噩梦了。它看起来更像由一名患有严重精神问题，停药好长时间的剧作家突然疯病爆发，在陷入严重的癫狂与愤怒情绪中，以最无耻、放纵的手法编造出的充满极端思想与负面情绪的狂热产物。

    而杰弗里昂就是这场表演中，至关重要的反叛角色。

    血腥与死亡，杀手与尸体，世间最极端的人伦惨剧已然悄悄进入收尾阶段。此时的舞台上，只剩下那位双手满是血腥的刽子手，正在向他的观众送上无声的谢幕仪式。

    他沉醉于自己的表演，沉醉在由他亲手打造的人间地狱之中。

    受到严重惊吓的桃乐莉迈着颤抖的步伐，不断退后，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淹没在充满阴影的无形之中。

    她想藏起来，想跑，想离杰弗里昂越远越好，但她无法做到。因为她已被他的眼神狠狠地钉死在原地，活像被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紧紧缠住的离群游鹿。

    “错觉！？”

    他喃喃自语，回过头来，继续注视自己手中毫无生机的婴孩。

    桃乐莉怔在当场，不敢走动，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看到他那件满是血污的衣服。

    他披在身上的白色连兜帽斗篷**的，本应贴在他身上，与胸前的米白色外套黏在一起。

    可由于刚刚上演的惨剧，鉴于他的残暴行为，因为他剖腹的动作显得过于蛮横，那些从赛丽丝创口中喷溅而出的温热，接连不断地落在他的衣服上，将空洞乏味的亮白染成了无比狰狞的鲜红。

    它们连成一线、一片，猩红斑点在昏暗异常的烛火下不断向外延伸、扩散，当他用双手举起那名婴孩时，斗篷与外套也随之分开，形成了一个异常扎眼的断层。

    他那满是血红的双手，看起来像一双带着新鲜、温热的肠子缝制而成的手套的恶心而恐怖的利爪。而被他抓在手中的婴儿已经变得松松软软，一动不动，脖子下耷拉着，仿佛失去丝线牵引的木偶，又好像由棉花填充的布娃娃。

    他还没挣开眼睛，见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被他亲手杀害了。

    而凶手，正是金狮帝国的国王，桃乐莉印象中的荒唐皇帝，不理朝政，荒淫无道的千古帝王，杰弗里昂。

    当然，这些浮于表面的假象。桃乐莉知道他是什么人，机动核心骑士团的骑士们也明白他做过什么。或者说，但凡归属于格林家族，发誓要推翻他的绝对统治的战士们，拼死也要抹去他那建立在谎言与欺骗的繁荣的觉醒者们，全都知晓他的身份。

    他是魔法师，也是被诅咒者。

    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玩弄世人信仰的恶徒，通过灵魂魔法，扭曲众生记忆，蒙骗了所有人的欺诈者。

    所有觉醒者都知道，金狮帝国的昌盛完全就是一个笑话，是杰弗里昂精心编造的幻觉。

    他是存于世间魔鬼，而这个魔鬼耍过最大的花招，就是让世人相信他是永恒且不朽的伟大存在。

    而这只恶贯满盈的魔鬼，此时正沉醉在杀戮过后的巨大愉悦中，沉浸在抹杀幼小的扭曲快感里。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副变态或是精神病才会拥有的可怕笑颜。他扬天大笑，嘴张的就像隐藏在沙漠中，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荒古虫兽，而从他后脑海坠下的灰长乱发如同拥有千斤重量，在重力的最用下狠狠拽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受控制的弧度，如同一根压弯的扁担。

    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连续的大笑带来的窒息，或许因为常人无法理解的恐怖快感，他的表情扭曲宛如地狱深处，永受折磨的恐怖厉鬼，看起来无比骇人。

    此刻，从他额头上爆出青筋已经涨到了极致。它们来回颤抖，不断跳动，仿佛一群拥有自主意识，举旗反抗的叛逆者。它们喊出激昂的口号，向着表皮发出强有力的冲击，誓死要在下一秒就要挤出皮肤，使其崩裂，直至达到充满自由气流才算作罢。

    “要开始了，就要开始了！等着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你了！”

    直至笑声作罢，桃乐莉都没有动过一步。他宛如烈日下的黄金般的眼珠再次将她紧紧咬住，而在那双眼中，包含着极端的激情与欢愉。那双眼睛像是看着她，也好似没有在看她，它们看到了她，也完全没有看到她，而是将她看穿，看透。

    “想跑！？”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金光忽然开始爆闪。只见他的猛地向着桃乐莉的方向挥出左手，用右手掐紧婴孩尸体的同时，左手向前一探，一股不可见的吸力骤然迸发，随后他虚空一握，将一个不存在视野中，光芒无法将其照耀出的不存在的物体抓在当场。

    他充满玩味的目光紧紧锁向前方，嘴角扬起神秘的角度，诡异一笑，随后幽幽说道:

    “果然和我预测的一样，你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看你的样子，像是在骂我，干嘛这么生气呢？”

    “是因为这个吗？”

    他随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尸体，将血水甩的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落在他的脸上、鼻尖。可他对此毫不在意，自说自话道:

    “反正你无论如何都无法出生，与其被神明杀掉，不如让我帮你一把，继续延续你的生命，顺便完成我的计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