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留步》分卷阅读23

    一听那么远,任江流瞬间垮下脸色,昨夜他画图纸画的异常艰难,毕竟不是专业的设计师,要画个大概轮廓没关系,可一较起真来就原形毕露了。每一个细节推敲起来都有问题,最后无可奈何,只好等师无名睡着之后从手腕上的数据库调出图形逐一完善,从头到尾的细化可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

    这一画,就快到天亮。

    师无名发现他神色不好,关心道,“阿江可有问题?”

    “我没事。”任江流垂头丧气的道,“我们要骑马去吗?还是走着去?”

    宗吉说,“走着去,城内禁止骑马。”

    “那便把马寄存在店家这里。阿江,走吧。”

    “嗯。”

    ☆、疯子

    峭壁围城,光线乍然,时而有风吹来,熏熏醉人。

    任江流望着天空,心情很快好了起来,在现代可是很少能见到这样一尘不染的天空,就把这段路程当成一场毫无准备的春游吧!

    师无名侧过脸看他,见任江流脸上神色怪异,奇道,“阿江怎会是这种模样,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的如此开心。”

    “我只是想到往日种种如过眼烟云,从前狠狠嫌弃过的东西到了今天完全变了个样,原来不将那些当一回事,如今换个心情看却别有风味,更加值得怀念。”

    “你才多大,现在就开始怀古,不嫌太早了些。”

    “二十有三,从小生长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在祖国的灌溉下茁壮成长,今日的花儿,明日的大树。前途不可限量,祖国的好少年,正是区区在下我啦。”

    师无名听得莫名,却觉得他胡言乱语的有趣,便笑了几声。

    任江流一脸正经的怀念,不断感慨家乡真好真好真好,比这物资贫瘠的古代要好上几百倍,几千倍!这样顺着想下去,不自觉想到了他在网上追的,本子里的小黄片,还有即将要出的大片,哎呦!他最喜欢的那个玉女明星这次正好参演!还有刚写好的毕业论文,和室友研究制作到一半的小型□□,还有给妹妹的娃娃搭建的复式别墅,电梯还被他分为手动和电动!

    任江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那只蠢龙作死!这趟古代之游根本不值得,在现代值得期待的东西还有很多,还有那么多放不下……

    他牙齿一咬,暗道那个倒霉龙,最好下次别让我见到,否则肯定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师无名见人一改神采飞扬,耷拉着眉眼叹气,暗中揣度他在想什么,而他口中的家乡又是哪里。心想,这个从拜首出来的少年,对拜首却没什么感情。

    旷杂的街道少有人声,这些路人彼此之间似是不熟,只有点头的情谊,眼神方一交接便错过,仍旧安稳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行。

    受到他们的感染,任江流一行三人在前往宗氏的路程上大多时间保持沉默。

    气氛是个非常玄妙的东西,穿越落银河的时候大家气氛融洽,互相帮助,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却很微妙的疏离。荣涧整体色调清冷,街道空旷,人情淡薄,却把他们衬得更紧密了。

    师无名接过任江流帮他拧开的水囊,一边饮水一边感慨。

    他们晨时出发的匆急,别说早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如今越往城内走就越是繁华,几人都是饥肠辘辘,四下饭菜香味一勾,齐齐表示受不住,随便寻了个地方开始大快朵颐。

    正在用餐之中,一个明显与荣涧画风不一样的老汉冲进酒楼内,揉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喊这是真的吗,再扯着师无名的袖子大叫老爷,他神态异常,大约有些痴呆。任江流看着同情,便把桌上的馒头递了过去,道,“大爷,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辞你不用再说了,拿着吃吧。”

    哪知那老头一看到他就炸了庙,如果此时有特效,大概连头发都竖起来了。老人抓住他的手臂一把给扯了过来,一边叫,“你个孽畜,又跑出去野了是不是,让你老实在家呆着不干,就知道惹事!快点给老爷跪下,求老爷恕罪。”

    这人的手劲很大,任江流疼得手臂发胀,叫道,“你干啥啦,快放手。”

    “畜生!还不快点跪下!说不听你了是不是?非得让你吃点苦头是不是?”他说着,气的脸色发红,双目圆睁,汗水顺着脏污的头顶滑落,凶态毕露。

    任江流心中惊惧,慌张道,“你别乱来。”

    “乱来?你个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不揍死你!”

    任江流默默哀嚎你谁啊你,我为啥要听你的,见他当真举起了手,闪也闪不开,总不能还手吧,只好侧开了脸。

    “住手!”师无名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立即起身喝止,握住他要打向任江流的手,“老先生,请你自重。”

    “老、老爷……”老人结结巴巴的道,神态恍惚一下,道,“不对,是少爷,你是少爷。”

    他果真听话,身子抖的如风中残烛,颤巍巍的跪了下去,哭叫道,“老臣给少爷请安,老臣当真想不到,当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少爷一次,老臣此生无憾了,无憾了啊!”

    “这个人……”任江流捂着被抓疼手臂,目瞪口呆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用理他。”宗吉悠闲的看戏,道,“他是这一片有名的疯子,没事成天在街上抓人演各种戏码,什么托孤,忠臣,名将枯骨……反正啥都有,你不用介意,被他抓住就当你倒霉吧。”

    “这……”

    伙计发现这边异样,三下五除二将老人请走,任江流往外探了探头,确定不会有人来的,接着吃了几口馒头,不是滋味的问师无名,“为啥在一个疯子眼睛里你是老爷,我却成了畜生,真是不公平。”

    师无名失笑,“你又何必在意这个……”

    可是任江流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就是很在在意啊’!又嘀嘀咕咕的念叨一声,“那个臭老头……”

    “叫老人家。”

    “老人家。”任江流挠了挠头,“眼光不知道是太好还是太差。”

    “哦?”师无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气他胡言乱语了。”

    任江流点头,自夸道,“毕竟我大度,况且他是疯子,我怎么会和一个疯子计较。”

    宗吉阴恻恻的看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你最好一直这么想,到时候别哭着后悔。”

    任江流奇怪,“怎么说?”

    宗吉道,“最近两年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荣涧国内接连发生怪事。主城是案件高发地点,不久之前还闹了一场热病,后果很严重。很多人无故性情大变,疯子也比往时多出很多。多亏大祭司以身试药,研究出了解法,才躲过这次浩劫。”

    “热病?感冒啊?”任江流随口问,说完之后接到了四只不解的眼睛,他酌情改了下用词,指了指额头,道,“是发热吗?”

    “若只是单纯的发热怎么会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听说嘛……是一种会传染的怪病,得病的人刚开始只是觉得热,越来越热,等热到一定程度,皮肉就开始自内而外的腐烂融化,虽然大祭司治好了这病,但病因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那你说的后悔是什么?病不是都治好了吗?过都过去了,有了解法,哪怕再次发病也不可怕了。”

    “病人是医好了,病人的家属却医不好。”宗吉道,“那场灾难来的突然,有的人是在亲人面前受不住痛苦,亲手抓烂了自己的皮肤。或者第一天是好好的,第二天被就人发现在房间自杀,而且似状凄惨。目睹这场惨案的都是正常人,很多承受不住,受到的刺激有太大,就疯了,傻了。多的没有,五六个总是有的。而且侥幸活下来的病人,性格忽然变的古怪,善良的变得残忍,大方的变得吝啬……啊啊!反正乱七八糟的不胜枚举。现在整个荣涧的人精神都很紧绷,我让你小心点别招惹到他们,否则你一个外乡人,被群起而攻之我可不去救你。”

    任江流慢慢消化这些信息量,听到最后一句撇嘴道,“小气劲儿。”

    “这可不是小气。”宗吉左右瞧了瞧,小声跟他说,“我就是为了躲这些乱七八的事才从主城离开,赚钱是小,生命是大。要不是你们这次来,又事关日炎精铁,我才懒得回去。”

    师无名垂眸转着茶杯,问道,“你此时离开,难道主城内还有危险吗。”

    “这个……”宗吉学任江流挠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感觉气氛太紧张,免得惹事上身……咳,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能跑就跑了。”

    几人又简单交流几句,结账之后他们走出酒楼,不想,又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疯子。他应是被酒楼的护院狠狠修理了一顿,脸上和手落楼出的皮肤都挂了彩。吃到了苦头,便不敢再往店里走,却固执的蹲在店门口,此时见他们出来,一下子扑了过来。

    师无名和任江流齐齐后退一步,宗吉茫然仰起头,哪知老人根本没有看他,抬脚的瞬间把他踹了个跟斗,踏着他的后背连滚带爬的走到二人面前,铿锵道,“少爷用膳完毕,让老臣护送少爷上路吧。”

    任江流认真想了想,总觉得‘上路’不是一个好词,皱着眉重复一遍,立马被师无名瞅了。他闭上嘴,身体力行的表示我啥也没说。之后发现老人的注意力一直留在师无名身上,更是恶劣的笑一下,跟师无名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竟偷偷溜了。

    师无名按着额头苦笑,再三道,“老先生,我之前与你并不曾会面,少爷这个称呼万万担当不起。”

    老乞丐闻言仰头看他,眼中蓄积了眼泪,哽咽道,“少爷不认老臣了吗!可是老臣犯了什么错吗?”

    任江流赔笑扶起宗吉,闻言忍不住小声续道,“若是老臣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老臣一定改,只求少爷不要不认老臣。”

    “你说什么?”宗吉呲牙咧嘴的揉腰,莫名其妙。

    “若是老臣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老臣一定改,只求少爷不要不认老臣!”老乞丐痛哭流涕的说。

    宗吉,“……”

    师无名眼神漂到那边偷笑的两个人身上,咬牙笑道,“老先生,我……”

    “少爷!”

    “够了。”师无名揉着太阳穴,缓了半天才柔声开口,“好了,你快点起来,起来慢慢说话。”

    “少爷不认我我就不起来。”任江流道。

    “少爷若是一天不认老臣,老臣就一天不起来。”老乞丐坚定的道。

    “老先生……”师无名十足无奈。

    ☆、鉴命司

    车轱辘的话循环了几个来回,任江流看够了戏,良心终于回笼,咳嗽一声凑到他们身边,贱贱的道,“我说那位老——人——家——啊”他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师无名一眼,再转回来说,“你看,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再赖着不走,就不好了吧。”

    “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畜生插嘴,滚出去!”

    那老人似乎天生跟他犯冲,一见到他的脸,顿时神色大变,站起来要打。任江流转头跑了,躲在师无名身后看他,见他追来,又绕道师无名身前,摸着脸郁闷道,“他怎么看我这么不顺眼,不带这么歧视人的。”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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