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穿越记事》分卷阅读78

    庄重回到家中,门口就已经摆放这火盆,陶宝端着一盆水手里拿着柳条已经在里头候着了。一见到庄重,连忙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大人,您小心跨火盆,这一身的晦气就都散去了。”

    不管如何在大佑碰死人总是晦气的事,跨火盆用柳枝点水撒身是这里去晦气的风俗。庄重遇到的还是枉死之人,作为忠心的奴仆,陶宝自然十分重视。

    庄重失笑,他并不信这些,不过对方的好意他也心领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有个心理安慰也好。

    “这般下去,这鹿州的柳枝都要被你折秃了。”

    陶宝却不以为然,“若能让大人您辟邪,秃了也是它们的荣幸。”

    “你这张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庄重洗完手便往屋里走去,陶宝却一直跟在他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

    陶宝犹豫片刻才道:“大人,都知道您是断案高手,小的婆娘家里有点事,您有没有空闲给断一断?不会耽误您太多功夫,就是小的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就想问问。”

    陶宝虽然嘴皮子利索,是个能干事又有些机灵的人,可他的妻子黄娘子却是不同,十分老实,话不多遇到他总是低着头。因为是年轻妇人,所以平时也不会往庄重面前凑,庄重对她只有个老实本分、手脚麻利的印象。能选到他这里干活的,都是家世清白之人没有那些腌臜事的,陶宝也不是那不懂事的,既然求到他跟前,只怕事情不小。

    “哦?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陶宝咽了咽口水,没有了平常的活泛,颇为局促道:“大人,是这么一回事,小的婆娘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卖给被人当婢女,之前的主子是个富户,为人极好,经常行善事,所以大家都叫他江大善人。虽说江大善人是主子可见小的家婆娘可怜又年幼,加之当时他又没有孩子,一直把小的家婆娘当做闺女养的。小的婆娘跟小的成婚,还给了不少嫁妆呢,小的婆娘出嫁的时候也是按照嫁闺女的仪式办的。平日过年过节空闲时候,小的都会跟婆娘一起回去瞧他老人家,可上次回去,竟是已经去世好些日子了。”

    说到这里,陶宝愤愤不平,脸上都带着怒气。那富户江淮,是个心善的,当初陶宝也曾给他做过活。虽说他们是奴仆身份,可谁不知道他婆娘和江淮情同父女,可偏偏江淮死了都没人通知一声,若是不回去只怕一直都不知晓。为此黄娘子哭得死去活来,觉得自己愧对跟养父一样的江淮。可偏偏他们身份尴尬,又不能质问江淮的妻子吴氏,毕竟情分上是情如父女而已。

    陶宝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说完才想起这种私事怎么能对庄重说,平白耽误时间,连忙解释:“小的不小心啰嗦了,还请大人见谅,实在是心里不痛快。这事蹊跷在江大善人的尸首现在都没有寻到,而且当时死得也是不明不白,大家都说是命到了。大人,小的在您身边也有些阵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里头另有隐情。”

    这江大善人之死十分古怪和凑巧,这事在当地都传了很久,成了个稀罕事。原来江大善人是突然发疯跳河死的,前一刻还好好的,可不知怎的了,就突然失控了,变得疯疯癫癫。当时在他家中喝酒的几位好友都眼睁睁看着他跳河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一直寻不到尸体。

    庄重疑惑,“发疯跳河死了?他家中可是曾出过疯癫之人,或是他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想不开?”

    陶宝摇头,“都没有,江大善人虽说不是家财万贯,却也小有资产,在当地过得颇为殷实,与人和善有不少朋友。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早年丧妻丧子,后来另外娶了一个,也就是现在的吴氏,去年还得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正是美满的时候。”

    庄重微微皱眉,“这人死得确实蹊跷,可是报了官?”

    “大家都看着他是自个跳河死的,所以就……”

    陶宝讪讪的挠头,大佑诉讼风气虽盛,可一般人家还是不会愿意沾染官司,只要不是谋杀犯罪,都不会去寻官府。

    “而且大家都说是他命到了,也就更没人会去报官了。小的婆娘虽与江大善人亲如父女,可毕竟没有正式认过,况且大家都这么以为,若我们去告官只怕会有人多想。”陶宝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吴氏一直防着我们呢,就怕我们会借着养女身份争什么。可毕竟恩情一场,小的婆娘实在不忍心看着亲人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小的才来询问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你说大家都说是他命到了,为何有这般说法?”

    “这事小的也是听人说的,说是江大善人死前出门时候遇到了一个相士,那相士本事高超竟是将他生辰八字还有生前不少私密事都占卜了出来,江大善人为此甚为信服,还花了大价钱让这相士为他算命。可不曾想,竟是算出自个必是活不过一个月。原本大家都以为是那相士故意讹人,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就是给你算要遭大难,然后给他钱帮化解。可偏偏这相士却消失了,若是骗钱也不像啊。

    江大善人一直因此事耿耿于怀,为了破开这魔咒,每天都会宴请一竿老友到家中喝酒,让人作陪。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一直相安无事,可没有想到就在要相士说的日子最后一天,江大善人当晚突然魔障了,直接投河了,大家拦都拦不住。”

    庄重眉头紧皱,“那相士到底是何人?”

    陶宝摇头,“不知,江大善人之前也再寻过,却找不见人影,让人更觉这相士大有来头。大家都说是仙人下凡,让江大善人做好准备升天呢,否则怎么连肉身都寻不着了,必是羽化登仙了。”

    庄重越听越不对劲,“可真的仔细寻了?可是到下游打捞?”

    “寻了的,江大善人刚掉进水里,就有人跳下去寻了。江大善人人缘好,大家知道他出事了,许多人一晚上都没睡都跑到河边去寻呢,可什么都找不到。一连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

    莫名发疯,投河之后又寻不到尸首,这样的事实在可疑,怎么看这里头都是大有文章。

    庄重不再耽搁,“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90章 尸体

    庄重在家中扒拉了两口饭,便和陶宝两口子一同赶赴江家,可一到那就发现门上挂上了大锁。

    黄娘子疑惑:“吴氏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哪了?”

    江大善人不过才刚死了不过几个月,按道理应需守在家中才是,加上孩子小,更是不便出门。江大善人所在的小村庄民风淳朴,若只在附近走动是不会锁门的,只有出远门几日不在家才会锁门。

    陶宝道:“兴许是到附近走走,我们去附近问问。”

    江大善人家居河边,距离村民群居之地有些距离。陶宝让庄重先等会,自个跑去附近寻人去了。没一会陶宝一脸铁青的回来了,满脸愤慨。

    黄娘子察觉不对,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吴氏去哪里了?”

    陶宝扯了扯嘴角,“上次我们回来没多久,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据这里的人说连田地都发卖了,若不是房子不好转手,只怕连这房子也没了。”

    黄娘子诧异不已,直接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啊?!这,这……这人怎么这样啊!”

    江大善人并非是本地人,从前在外头做生意,赚了些钱之后在这里落户的。由于为人和善,所以当地人很快接纳了他,但也因此没有宗族的约束,他死了之后财产也不会有宗族的人插手。吴氏这般做虽是不合规矩习俗,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黄娘子生了江大善人的儿子,虽是离开了此地,财产以后也是由那孩子继承,倒也说得过去。

    “说是这里是伤心之地,加上这边没有亲戚帮衬,实在是不妥当,便是回娘家去了。况且那边离这也不远,若想回来到也方便。”

    这话听着倒是在理,可黄娘子却总觉得心里不舒坦,抿着嘴不再言语。

    陶宝也没想到会这般,一脸尴尬的望向庄重,“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庄重问道:“那吴氏的娘家距离此地多远?”

    陶宝道:“若是步行得半天功夫。”

    庄重吩咐跟随的衙役,让他去将吴氏寻来,又命陶宝将这个村里的村长以及江大善人跳河那日的目击者全都请过来。

    陶宝从前也经常出入这个小村庄,对村里人颇为熟悉,很快就将村长寻到。村长得知有官员到这里调查江大善人死亡一事,甚是重视,不消陶宝交代,就将人都寻齐了,一路小跑过来。

    “不知大人前来,多有得罪还请恕罪。”村长诚惶诚恐的对着庄重行礼,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呢!

    “无需多礼,本官前来是为了调查江大善人落水一事,不知那日在场的是哪几位?”

    跟着村长一块过来的三个汉子连忙走向前来应答,“大人,是我们。”

    “只你们三人?”

    “是。”三人齐声回道。

    庄重点了点头,对三人分别进行审问,审问完毕之前不允许他们私下交流。三人口供相差不大,庄重又询问了当晚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村民,基本将当时情形弄清楚。

    江大善人因为那相士为他算出活不过一个月而成日惶恐,便是邀请这三位朋友每日作陪。三位倒是义气,每晚都会与江大善人在院中饮酒从夜晚直至天亮,一直连续一个月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江大善人十分高兴,见一个月之约已经过去,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当晚还比平日多喝了点酒。

    后来酒不够了,江大善人便是回屋中取酒。可进屋没过一回,里头就突然传来掀桌、打砸的声音,甚至还传来江大善人的尖叫声。三位友人察觉不对,正欲进屋,这时候江大善人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一边吼着一边往外冲。因是太突然,三位友人还没反应,那江大善人就跑远了。三人连忙追上去,可就见那江大善人直接跳进了河里,不见了人影。

    其中一个人水性好,还直接跳入河中去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因是太冷实在受不住没多会就上来了。后来其他村民也闻声赶来,可是忙活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有见到。

    那日跳水那人叹道:“江兄一跳进去没一会我就连忙跟着下去寻人,可是什么也寻不到,那天晚上正好又没有月亮,天很黑,愣是给错过了。”

    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时已经尽力了,后来你还因此病倒了,无需再自责。也许真像大家说的那样,江兄已经飞升了。”

    跳水却是摇头苦笑,“从不曾听说过这般模样飞升的,分明就是不知为何疯了,这才不可自控跳进水中淹死。只恨现在都寻不到尸首,无法让江兄安息。”

    其他人都纷纷叹息起来,都说那相士实在高明,竟是算得如此之准,若早知如此就让他帮忙做法解掉这灾难,哪怕倾家荡产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庄重道那河边查看,只见那河距离江家约莫十来丈,江家属于面朝河背靠山,河面颇宽,越有三四丈,河水很深,水流却并不急。河边有不少大石头,夏天的时候小孩子很喜欢将这些大石头当做跳台。

    “后来还有人跳入水中寻人吗?”庄重问。

    村长道:“有好几个后生都入水中寻人了,后来实在是太冷扛不住,才只乘船寻人。”

    这时去寻吴氏的衙役回来了,“大人,那吴氏并不在那里,听当地人说她在前些时候已经嫁人了,新嫁之人行商,两人已经离开去了其他地方。”

    黄娘子听到这话也没有了平日矜持,插话问道:“那人是不是叫胡桂?是那吴氏的表亲?”

    衙役点头,“对,正是此人。”

    黄娘子咬牙,一边哭一边道:“我之前就看出两人关系不同,没有想到江大善人尸骨未寒,她竟然就嫁给了别人,她怎么对得起江大善人!只怕她早就等这一天,上次我们归来的时候,看她根本就没伤心之意,说什么这是老天的意思,我看她分明就是早等这一天!”

    陶宝听这话连忙上前阻拦,瞪眼道:“大人在这,你莫要乱说话。”

    这些话实在有些刻薄,陶宝也是不想自家娘子以后被人诟病。

    黄娘子也知这些话不妥当,可不吐不快,当初她觉得江大善人死得蹊跷,也正是因为吴氏的缘故。虽说大家都传江大善人是飞天了,可作为家人也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才是,她竟是看不到吴氏脸上有一丝凄哀之色,哭而无泪。还精神百倍的用刻薄言语将她遣走,好像她回来是为了谋夺江大善人的财产一般。

    庄重也不由微微皱眉,他并不觉得寡妇再嫁有何不对,可这毕竟是大佑,虽说风气还算开放,可吴氏还是有些太着急了,一年未到就另嫁他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在这之前还将前夫的财产处理干净,让人很难不生疑。

    “将锁砸开吧。”庄重吩咐道,方才想着吴氏很快会过来,便没有破坏这里的锁。

    衙役很快将门锁撬开,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卧室里的床,竟是连一张凳子都没剩下。

    黄娘子见此,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却没有再说什么。

    庄重问那村长,“这里头的东西都被吴氏卖掉了?”

    村长叹道:“是啊,说是瞧着伤心,而且就要离开了,就都卖掉了。原本我让她莫要将田地卖了,那可是立足之本,可她偏是不停,说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种地,留着也没用。若寻人种,又怕被人欺负,还不如将钱窝在手里踏实。”

    因为这事村子里还传了不少闲话,都说这吴氏太狠心,可又想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讨生活不容易,虽是瞧不惯却也没如何。江大善人虽说有些家财,可是他乐于助人,这些年手里的钱散了不少,也就没多少富余了。

    “这床为何没卖?”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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