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穿越记事》分卷阅读62

    大佑法律与前世不同,若罪犯认罪,除非自己或者亲属翻供,否则大多数情况下,官员也是无法介入,直接依照原判。否则这其中牵扯甚多,一般官员自然不想为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翻供的人冒险,原本判案就不易,对方一心寻死,更是难上加难。到时候查不出所以然还罢了,自个也得赔进去。

    周氏贞娘并未让庄重失望,原本的古井变成了澎湃的海洋,反正都要死了不若再博一回又如何,她努力过了至少下去也不会太过愧对父母和弟弟。

    “大人!我要翻供!我没有与人私通,更没有杀死我的丈夫,民妇冤枉啊,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何县尉还想出言威胁,庄重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何县尉,咱们是为民办事,你百般阻挠是何意?”

    何县尉冷哼,“这毒妇早就认罪,如今又来翻供,这岂不是把律法当儿戏!若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得耽误多少工夫。”

    “耽误工夫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何县尉莫要忘记一句话,人命大于天!即便是重复调查又如何,既然有人翻供,就要去查,或是查出猫腻,或是查得她心服口服!”

    “县令大人有空闲就喜欢浪费时间下官无话可说,可这周氏贞娘就要行刑,总不能上书推迟吧?”

    “本县令知道规矩,虽是要翻供若这段时间查不出什么,行刑之日自然不变。”

    何县尉笑得古怪,“距离行刑之日不过十日,这案子已经过去两年,大人看来是有了十全把握,所以才敢应下此事,倒是下官多嘴了。”

    “为官者为民,有人喊冤本官自然要去调查。莫非对何县尉而言,时间紧促所以就可以不管民只诉求了?”

    “忠言逆耳,大人非要这般误解下官,下官也无话可说,只希望大人你接了这烫手山芋莫要后悔。”说罢何县尉甩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警告贞娘,“你胆敢戏弄本官,把公堂当做儿戏,若查不出个所以然,看本官如何治你!”

    庄重望着何县尉离去的背影,脸色微沉,他这个县令还在呢,就敢这般要挟伸冤之人,私底下不知如何嚣张。

    庄重望向贞娘,“你可怕了?”

    贞娘苦笑,“民妇死都不怕,还有何可惧呢?”

    庄重见此也放下心来,若贞娘自己不坚定,会对他审案带来极大的困阻。这世因为各种原因命案本就难以探查,若再多个立场不坚定的案中人,他还真没有信心能查明真相。

    庄重给童师爷使了个眼色,童师爷会意,对着女牢头道:“周氏贞娘要翻供,在此之前要杖打十大板,她这模样太过虚弱自是抵不住,你这段时间好生照料着,务必保证她在开堂之后能挨过这十大板子。”

    女牢头连连称是,又得童师爷递来的一两银子,整个人更加殷勤了。

    童师爷递完银子,眯眼威胁道:“若是周氏贞娘这段时日除了什么岔子,你也就跟她作伴去吧!”

    女牢头心中一凛,心中叫苦,这差事怕是没这么容易啊。

    二人从牢房里出来,童师爷问道:“大人,现在要去何处?”

    庄重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我要开棺验尸。”

    第68章 疑点

    吴父一听衙役说新来县令要开棺验尸,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寻不到之前颓然灰败之色。

    “什么?大人要验尸?!都成白骨了还验什么?”

    衙役并不多话,只道这乃县令大人吩咐,他不过是过来带信的。开棺验尸需直系亲属在场,除非是无名无姓的尸体,否则验尸都得走这个过程。

    “案子不是结了吗,那淫妇就要被处死,为何还要验尸?”吴父一边说着一边暗地给衙役塞了一锭银子。

    衙役手缩回袖中,掂了掂手中的份量,这才开口将庄重今日入狱盘问,而贞娘翻供一事悉数道来。

    “大人觉得案中有蹊跷,所以要重新断案。”

    吴父从衙役几句话里知晓,这新来的县令对这案子存有疑虑,只怕是他推波助澜,所以才会有如此一遭。而且衙役还提起在狱中县令与何县尉起了冲突一事,这让吴父心底闪过各种念头。

    这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证明自己,还是又想借口拿什么好处?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若是闹不明白,很有可能他就成了其中炮灰了!何县尉和县令的冲突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新县令一来何县尉就给了个下马威,结果新县令不仅没有落下下乘还扳回一句。

    吴父心脏跳得厉害,额头上尽是,嘴里一直碎碎念些什么,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衙役等得不耐烦,催促道:“还请吴员外动作快些,大人已经在坟前候着了,若是午时吴家人不到场,便直接开棺验尸,不再等候。”

    吴父无奈,只能赶紧前去,而这时候他派人出去邀请的吴氏族人都赶了过来。庄重看到的便是黑压压一片人,一个个神情肃然,就差手里没拽着武器了。

    山风徐徐,庄重站于吴宝生坟前,负手而立,神情淡然。

    而他身边的衙役不动声色的护在庄重身边,童师爷跨一步向前,“你可是吴宝生之父吴明?”

    吴父拱手,“正是在下。”

    童师爷点了点头,转头下令,“吴宝生亲属已至,开棺验尸!”

    话语一落,早就拿着铁锹等在一旁的衙役开始动手起来。

    吴父急了,连忙冲上前去却被童师爷拦住,“你在一旁候着便行,无需亲自动手,以免破坏现场。”

    吴父恼怒,朝着脸还带着稚气的庄重嚷了起来,“大人,入土为安,您为何要故意与我儿我整个吴家过不去!我儿已经死得够惨了,求大人莫要再打扰他的安宁,给我们这些苦命人家一条活路吧。”

    说着竟是噗通跪了下来,一同跟来的吴氏族人也如此,纷纷下跪求庄重高抬贵手。

    庄重这时才转过身来,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道:“周氏贞娘翻供道吴宝生并非她所杀,为了求一个公道,本县令必当得重新断案。这不仅是为了周氏贞娘,更是为吴宝生寻求真相。否则若是死得不明不白,纵容了真正罪犯不说,还让你的儿子死后心有不甘,无法投胎转世。”

    “这案子之前不是结了吗?是县尉大人亲自审的,怎的现在又不算了!这不是瞎胡闹吗。”吴氏族人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开口不忿道,此人乃吴氏族长,听他发话,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淫妇就要被处死了,这是狗急跳墙,怎可因此扰了宝生的安生,这是造孽啊!”

    “可不是,若是查不出什么,岂不是白折腾,还让那淫妇死前还得意一把!”

    “没有这个理,哪能死了还挖出来的,若是咱们护不住,以后岂不是谁想挖就挖?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嚷嚷着,吴氏族人纷纷大声抗议起来,不少人还绕过去阻止衙役行动。吴氏族人来得多,至少有四五十号人,而衙役不过十来个。虽说官大于民,可若是在一些民风彪悍的地方,那里的宗族力量并不弱于官府。只不过大部分不会因此嚣张,最多是打压当地官员的权力,不会挑衅什么,否则就是与整个官府对抗,若是派兵会被镇压,宗族的势力就不够看的了。

    吴氏族人见庄重不过一个十几岁尚且面嫩的孩子,想来必是个被宠坏的冲动少年,吓唬一把怕就不敢再多事,这才敢如此动作。况且,这掘人坟墓,这放到哪里都是他们占理!

    不过虽是这般,虽是阻止却不敢下狠手,更是不敢沾染庄重一根毫毛,否则到时候就真说不清楚了。他们可是知道新来的县令可是侯爷之子,高门出身,来头大着呢。

    可还未等他们将锄头抢过来,地面在颤抖,训练有素的黑骑军骑马而来,前面领军的正是嗣昭王召唤。

    云州形势向来复杂,县令压不过当地豪绅亦非稀罕之事,这也是吴氏族人敢如此嚣张缘故之一。可嗣昭王却是不同,手握兵权,而且还带领着令人生畏的黑骑军,加之天子宠爱,除非想要造反,否则在封焕面前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如此,吴氏族人不敢再动作,纷纷向前行礼,低着头不敢直视。如此气势之下所有人忍不住发抖,心中暗叹果然不愧为黑骑军,之前虽是听过可不曾见过也未有太多感受,如今一看这才知道这与之前边关将士有多大差距。只是也不免心中嘀咕,这嗣昭王来这所为何事。

    封焕从马上跃下,径直走向庄重,吴氏族人纷纷让道。

    “可是有谁不听话?”封焕手扶着腰边的剑,凌厉的目光扫过吴氏族人,还在吴父身上顿了顿。

    若非有族人扶着,吴父直接瘫软在地。

    庄重笑了笑,不置可否,“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要开棺验尸,我便过来瞧瞧,免得有些人欺负你是个文弱书生。”封焕铿锵有力道,直把吴氏族人吓得直哆嗦。

    吴家人在梅县确实有些势力,家族颇为庞大,可也不过是地方乡绅而已,朝中做官的人都没有,在嗣昭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劳你费心了,朝中有律法言明,若为探案官府有权力开棺验尸,阻挠者以同罪判处。吴家人都深明大义,必是不会阻挠。”

    庄重话一落,吴家族长连连称是,其他族人也哪敢反驳,只恨不得现在就消失。之前虽然有消息称新来县令与嗣昭王交好,可谁也没想到好到这般地步!毕竟从前文官武将虽谈不上是对立,却也绝对不会关系这么好。且黑骑军镇守边疆,谁能想到这种小事也会插手。

    不过也因此能看出,庄重与嗣昭王关系如何亲昵,否则嗣昭王也不会走此一遭。

    有了封焕镇守在此,棺材很快就被挖了出来,里面躺着一具骸骨。有衙役想要将骸骨拿出,却被庄重阻止了。

    庄重将备好的衣服手套穿戴好,往棺材里一看,顿时无语。

    “当初寻到这具尸体的时候,就只剩下骸骨?”庄重望向吴父。

    吴父被衙役推向前,他擦了擦汗点头道:“是的,那淫妇一直未告知我儿到底被她在哪里害死,所以尸首一直寻不到,等寻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如此,你怎么能判断得出这具骸骨便是你的儿子吴宝生。”

    吴父低着头弯着腰回道:“他身上有我儿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是我儿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上头还刻着我儿的名字。”

    “仅凭这些就断定这具骸骨是你的儿子?没有其他缘故了?”庄重微微蹙眉追问。

    吴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这就足够证明了啊。”

    庄重摇头叹气,“如此也太草率了,这具骸骨根本就不是你儿子。”

    吴父猛的抬头,满脸的激动和紧张藏也藏不住,“怎么可能!他必定是我的儿子,否则怎么会有我儿的玉佩!肯定是他,不是他还能有谁。是那淫妇抛尸荒野,若非机缘巧合遇到,我儿现在也无法入土为安了。”

    庄重心底微微诧异,吴父的表现为何这般奇怪。虽说乍一听难免激动,不敢相信,可他激动的貌似不是无法确定是否是自己儿子本身,而是其他什么。

    这时吴氏族长也开口道:“这骸骨根本看不到人的样貌不说,大人您也不曾见过宝生,大人莫不是看走眼了?”

    庄重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将骸骨小心搬到一旁备好的板子上,查看一番才开口道:“此人乃女子,怎可能是你的儿子。除非你的儿子其实是女子,而且已有五十多岁。”

    众人纷纷惊叹,所有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若非封焕镇守在一旁,只怕现在都已经吵翻天了。

    吴父瞪大眼,张着嘴许久也未发出声音,还是族长开口问道:“大人是如何得知此的?”

    庄重指着尸骨道:“鉴别尸骨性别的方法有几种,其中一种便是查看骨盆。男子骨盆整体粗壮,肌棘明显,骨骼厚重。骨盆的入口纵径大于横径,呈心脏形。骨盆腔高而窄,呈漏斗形。骨盆出口狭小,坐骨棘发达。而女子骨盆整体纤细,肌棘不明显,骨骼轻。骨盆入口横径大于纵径,呈椭圆形。骨盆腔浅而宽,呈现圆柱形,骨盆出口宽阔。

    而且此髋骨耳前下方深而宽,边缘不规则,底部有凹凸不平的沟槽,这现象是因妊娠期骨质吸收所致,且耻骨联合部背侧近内侧缘还有分娩瘢痕,这说明该女子生前还曾生育过。”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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