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穿越记事》分卷阅读13

    一个大汉突然窜到庄重跟前,把庄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卢家六郎。

    卢六郎一凑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一股酒味?”

    “方才不小心把酒撒到身上了,六哥找我有事?”

    卢六郎并未有疑,道:“方才转个身你就不见了,你可是大功臣,今晚宴席你务必要出席。”

    庄重诧异,“今晚就开宴席?不是说要等两日的吗?”

    抓到真凶也是件喜事,没让王福死得不明不白,也能告慰王福在天之灵。宴席也是送冤死之人上路,让在世之人放下从前好好活下去的一种仪式。可按照大佑的习俗,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算有宴席一般也要等到一两日之后。

    而且吴氏虽早有所疑,可得知真相于她而言依然是不小的打击。庄重觉得吴氏这时候需要休养和冷静,可他留在那,吴氏必然还得分神去照顾他,毕竟他是这案件侦破的关键人物。庄重觉得这时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添乱,这才提前离去的,走之前还跟大夫人打过招呼的。

    “四舅母说今日是良辰吉日,热闹一番也好送王叔安心上路。”

    庄重明了,便与卢六郎一起去王家。

    吴氏一听庄重来了,连忙出来迎接,紧紧抓住庄重的手,泪眼婆娑,“重哥儿,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啊!否则我夫君必是死不瞑目啊。”

    若非吴氏心中一直疑惑,王福创下的基业就要白白送给白眼狼王贵。王氏家族虽然一直为立继子一事争吵不休,可最具实力的莫过于王贵。其他族人争取也是送上自己不到三岁的稚儿,看有没有可能吴氏想亲自将继子抚养长大,有了感情才好继承这份家业,王贵的二儿子年纪还是大了些,必是不会与吴氏一条心。

    若没有这一出,吴氏不贪这点家产,为了与八郎团圆,必是直接将王贵二儿子立为继子。若真是这般,王福只怕死都死不安宁。

    庄重笑道:“这些见外的话舅母莫要再说,否则我可不高兴了。”

    吴氏擦着泪也笑了起来,“好,好,咱们以后都不说这些。今日咱们不醉不归,一起送你王叔上路。”

    卢峰一进屋见到庄重,上前就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翘起大拇指,“小子,好样的!果然是我们卢家人,承了你曾外祖父的手艺。别人都说这么做是对死人不敬,我说他们是放屁!若没有人去通过尸首验明真相,那才真让那些冤死的人死不瞑目呢。”

    庄重原本想等两日再言明,如今看时机正好,便是道:“舅舅,我有件事想要与你说,现在可否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看留言有人对宋慈并不是很熟悉,在这里简单说一下,了解的可以无视。

    宋慈是宋朝官员,所著的《洗冤集录》,里面记载了验伤、验尸、检骨、死伤的鉴别、毒物的分辨以及急救法、治服毒药放等,是世界法医史上第一个留下系统著作的法医学专家。也是公认的法医学鼻祖,具体这本书有多出名感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大家提的《大宋提刑官》这个电视剧大部分案例就是从里面搬出,我文中已展现的三个案例也是根据里面的法医学知识编成的。

    关于“仵作”这个职业。

    宋法明确规定,“检验之官,州差司理,县差尉,以次差丞,薄监当,若皆缺,则须县令自行。”

    而仵作在宋代,其实是作为验尸官检验尸体的辅助人员参与检验,主要任务是处理尸体,并在验尸官指令下向在场群众报告伤害情况。

    而提刑官是各路也就是各省专门负责监督刑狱、诉讼,平反冤案,打击不法官员,相当于省级司法部门的最高长官,所以宋慈会验尸也是很正常的了。

    那时政刑不分,县令的功绩之一就是刑狱案件的侦破,所以都会非常重视这方面。

    要是没几手,如果被仵作忽悠,酿成冤案,后果会非常严重。就算n年之后翻案,我看那些资料当初审理官员不是被咔嚓就是被流放,再不济仕途也无望,判错案的成本还是挺高的。

    不过从元朝开始,将宋代要求检验官躬亲检验的制度改为监视,由仵作验尸,并出具保证书,也就是后来大家对仵作的印象。

    为了戏剧效果,本文里是糅合了这两种制度,就跟《大宋提刑官》里一样,除了宋慈这个官会验尸,其他人都不会(唯一会的那个还是从仵作爬上来的),而他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 ̄)︿仰头,不知不觉啰嗦了这么多,orz,变成文中的字该多好= =

    第19章 雕青

    卢峰看了庄重一眼,一言不发领着他到王家一僻静之处。伺候的奴仆都被打发走,只有两人立于院中。

    “说吧。”卢峰声音低沉,语气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兴奋。

    庄重更加肯定,卢峰已经猜到了什么,不再犹豫便将圆觉之事一一道来。

    卢峰握紧拳头,脑门青筋暴露,用力往身边假山一捶,竟是打缺了一角,手却只是微微发红。庄重心中一凛,若这拳头砸他身上当场没命,心中虽然有所畏惧,却没有退后一步。

    卢峰目若铜铃,“你说圆觉才是我外甥,可有何凭证?”

    庄重从随身兜里掏出一张纸,卢峰接了过来,上头画着一个人,画法有些奇怪,所用笔墨也并非寻常所见,却将真人惟妙惟肖的展现于纸面上,比平时所见的图画都更为逼真。

    “这是我曾给圆觉画的像,他自小养于庙里,又几经颠簸,已寻不到与身世有关的任何物证。”庄重根据骸骨复原人像的技艺在省法医界是数一数二的,素描也十分在行。

    看清画上之人,卢峰瞳孔一缩,仰头将涌上眼睛的酸楚硬生生压了下去。画上之人是个年轻的小和尚,竟是与自己妹妹卢柳枝有七八分像!

    “他被葬在哪?”

    “就在他遇害那处的山顶上。”

    卢峰突然猛的揪住庄重衣领,目光锐利骇人,“是不是你故意将他杀死,然后冒名顶替!?”

    庄重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艰难道:“我……若真有此心,又……怎会与舅舅说明白,你们总归寻不着证据,我何……须自寻烦恼?就是在文渊侯面前,我……也未曾承认过什么。”

    卢峰这才将手松开,庄重猛的咳嗽,好一会才缓过气来,这才又开口道:“那时文渊侯所派来的护卫也正好赶到将我救下,他们也可为我证明。我不过是个山里的小和尚,哪里有本事寻凶杀人。圆觉确实因救我而死,可绝非是我所害。我与他亲如兄弟,本还想着一起还俗,况且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圆觉的身世,我又如何会为此害他?”

    “那你又如何知道那些不是流民,又如何得知那些人不是冲着你而来,而是冲着文渊侯之子,他们的目标可是你。”卢峰眼神若利刀,让人无处可循。

    庄重心中坦荡,也就无所畏惧,解释道:“我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小和尚,不需要费劲派这么多杀手对付我。刚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就是冲着文渊侯之子而来,而且文渊侯的人一看到我也误认我为文渊侯之子,是他们告诉我有人不愿让文渊侯之子回京。”

    卢峰沉默不语,皱眉不知在思考什么。庄重又道:“我之所以肯定那些人不是流民,行动像是受过训练,行动有序,并非一般的乌合之众可比这是其一,其二那座山上有比我俩食物丰富的人,他们却直冲我们来,一个和尚又有何可抢?况且他们是直接冲过来杀人,一般流民大多先抢食物遇到反抗才会杀人。那座山有不少逃难百姓,胡乱杀人很容易惹来众怒;其三,他们身上都有相同的雕青。”

    雕青也就是刺青,当时庄重为了查看尸体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后来之所以一路装成高僧样也是因为那时表现得太虔诚。

    “雕青?是何模样?”

    “我临摹下来了。”庄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龙头豺身的睚眦。

    卢峰眉头皱得更紧了,“其他人可曾见到?”

    “当时一同前来的管事周同见过,一看到尸体上的雕青就立马拉着我离开,后续之事也不让我多过问。”

    周同一看到这个纹身,便寻了个借口让庄重离开,不让他再接触这些人,所谓的洗涤污浊灵魂的法事都没做完。这也是让庄重生疑的地方,觉得这个雕青是个重要线索。而同时也更闹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幕后真凶,周同明面上看是侯夫人的人,若这些人是侯夫人派来的,那周同不应出尔反尔才是,怕泄露秘密,应一开始就阻止他。

    而若这些人是周同暗示的尹贵妾派来的,那么更应该让庄重把那些雕青瞧得仔细。一路上周同明里暗里说那些人是尹贵妾派来的,可却从未曾提过雕青一事。

    卢峰将圆觉的画像以及雕青图像收了起来,不再似方才凌厉却依然严肃,“你伪装圆觉是何目的?”

    “查明凶手。”

    卢峰阴测测道:“不仅仅是这样吧。”

    庄重挺直高杆直面质疑,“若将军不信,待查明真相时,我便彻底脱离文渊侯府,哪里来哪里去。”

    卢峰紧紧的盯着庄重,庄重挺直腰杆目光清明。

    半响卢峰才收回视线,声音软和不少,“你小子能与我说这些说明就不是个心中龌龊的,我卢峰也不是瞎子。这几日相处你也和我胃口,我那苦命的外甥与你又是兄弟,以后你便是我的外甥。别人有二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卢峰脸色有些难看,半响才出声,“这事你不能再查下去。”

    庄重脑袋轰的一声被炸开,声音不由拔高,“为何?!你不是最疼爱你的外甥吗,莫非你想让他这般死得不明不白,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能过上。我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这句话,而是想让你一起同我一起寻真凶!”

    卢峰叹了一口气,“这事我会暗中查探,你却不可沾染。有些事我不好与你多说,若你非查不可也要等你成为朝中大员再说,现在不可莽撞。你这条命是我那外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好好活下去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庄重听到这话也冷静了下来,原以为只是后院起火,没想到竟会这般复杂。那个雕青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卢峰这般谨慎?能让卢峰一个大将军都这么小心翼翼,庄重顿时觉得这水太深,只怕想为圆觉报仇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其中阻力肯定会很大,这让庄重有些沮丧。庄重从前就在司法部门,很清楚有些案件因为外部原因会不了了之。

    庄重拱手,几近哀求道:“还请卢将军还给圆觉一个公道。”

    卢峰见庄重情绪低落,拍了拍庄重的肩膀:“圆觉是我外甥,我卢峰不可能让他这般死得不明不白。”

    庄重面上应下,心里却另有想法。让他彻底袖手旁观他做不到,只是以后需更加小心。卢峰也瞧得出庄重的心思,若庄重真的说放下就放下,那么也未免太凉薄了些,这样的庄重让他更为满意。

    卢峰正色道:“今日之事莫要再与第三个人说起,包括你的舅母们。以后你就是我外甥,文渊侯之子,不管谁问都是如此。”

    庄重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是冒牌货,他现在还需要这样的身份。

    两人再回到人群中,卢峰宛若没事人一样,对庄重态度和之前并没有不同。

    庄重心中不痛快,原本以为告知卢峰,距离真相就可以更近一些,没想到却是更远了。当晚在王家喝了不少酒,虽这里酒度数不高,可也耐不住喝得多,当晚醉倒在桌上。

    第二天庄重是在卢家醒过来的,王家只剩吴氏一个寡妇,他这外男不好留宿,卢家人便是将他扛了回来。在卢家吃完早膳庄重中午才回的文渊侯府,一回来就被侯夫人叫了过去。

    “你过几日就要去国子学求学,如今国子学并入太学,规矩和太学相同,都是要住斋里也不能带人去伺候,每月只放假四日。我已经命人帮你把东西置办好,你回去瞧瞧还有什么缺漏或是不合意的,就赶紧与我说。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给换了。”

    庄重作揖行礼,“多谢夫人,夫人行事妥当,没有什么不满。”

    魏玉华见庄重一直这般客套不肯亲近,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迎他归来前几日所办的宴席,魏玉华故意弄得热热闹闹的,一来为了打尹悦菡的脸,二来为了对庄重示好。但凡与侯府有些关系的都被请了过来,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如今他们文渊候府出了个嫡长子。

    哪晓得她这般劳心劳烦却没讨得半点好处,文渊侯虽没说什么,可望着她的眼神想起来都忍不住一颤。而庄重那天在宴席里就知道闷着头,完全没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庄重根本不知主动结交,以此打开京城的局面,她为庄重做的铺垫完全白费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最后竟跟去饭馆蹭了一顿饭就散席似的,白惹尹悦菡的笑话,一想起那日场景魏玉华就心绞痛。

    魏玉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怨气压下,一脸慈爱道:“我虽与你非亲生母子,可我见你就打心眼的喜欢。我这人虽说瞧着是严肃了些,其实最是心软好说话。你莫用太过谨小慎微,有何不妥就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都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了。”

    庄重态度依旧,“多谢夫人关爱,我觉得都挺好的。”

    魏玉华憋闷,庄重与她说话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虽说不闹事不让她心烦,礼仪上也挑不出半点不是,可这么温温吞吞的竟是与尹悦菡那贱人相安无事,两人相处这么好几日也相安无事,这让她觉得十分不忿。

    魏玉华一直琢磨,这尹悦菡如今怎的这般沉得住气?庄重抢了她儿子入国子学的机会,怎的不见她着急,这太不像尹悦菡平时做派。魏玉华也知她太心急了些,庄重不过刚回来,就算要撕破脸也不能这么快。可有时候事想得明白,却也没法子冷静。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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