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憾》分卷阅读4

    却说康熙回到乾清宫,只觉思绪纷乱。胤禛今日所为,当是因为自己近日的疏离。气恼过后,不是没有微微的欣喜的,因为那孩子是在意自己的。但更多的是烦忧,说来自己这样疏离胤禛却是很没道理的,但心里隐隐的危险之感让自己不得不疏远。而胤禛今日所为,竟是让自己明白这般疏远恐怕已伤了他的心,隐隐后悔自己所为。

    突然想起什么,“梁九功!去御花园看看四阿哥还在吗?如果在便让他快回去。”康熙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叫胤禛平身。

    梁九功一会便回了来:“奴才去时,四阿哥还在那跪着呢。听了您的话,才起身离开。只是走的似有些不稳。”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康熙这是心疼儿子了,还不等问便将康熙关心的说清楚了。

    康熙听了只觉又生气又心疼当然还有一点明了,并微觉好笑,这儿子聪明着呢,他若见了梁九功还不走,只怕自己面子拉不下来会让他继续跪着,到时今日这事只怕会起反效果。见好就收这道理他倒懂,走的也干脆,留下自己在这烦恼。

    到底还是给胤禛乱了思绪,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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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天可汗是唐代少数民族首领对唐太宗的尊称,太宗皇帝成为了当时天下的共主。此外除唐太宗外,唐高宗、唐肃宗也曾被称为天可汗。

    作者水平有限,也不知道人家怎么称呼康熙,只好拿这个来用了,各位看看就好

    话说,本来想让四爷留在康熙营帐睡觉的。。。可惜太不现实了。。。哭  17

    却说康熙自那日后,真是百般纠结。对胤禛稍亲近一些,那种危险感便愈发明显,尤其是在看到胤禛微弯唇角之时。稍疏离一些,看着胤禛清亮的双眸似是变得暗淡,又觉心疼无比。又想到胤禛上次在御花园那样挤兑自己,气恼之余却又觉无奈。如此反复纠结间便到了盛夏,康熙决定带着众人巡幸塞外。

    康熙三十一年七月。乙亥。上巡幸塞外。命皇长子允禔、皇三子允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允祺、皇七子允祐、皇八子允禩随驾。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草原上的天空有若蓝绸,纯净得净化人心。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似乎连心也变得开阔。

    康熙等人一路行来,到达永安拜达巴汉地方暂驻。

    喀尔喀多罗贝勒卓特巴不久前逝世,他的儿子萨穆多尔济承袭了他的爵位,康熙一行此次到来见到的便是他。

    康熙时不时便会来到塞外,而每一次来草原上的勇士便都会和康熙的阿哥们比试比试,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博格达汗,听闻您儿子的勇武,草原的勇士早已跃跃欲试。请允许我部落的勇士与您尊贵的儿子切磋。”说着,便有三个人出列,无疑这便是此次要比试的勇士。但见三人不过少年模样,年纪与众阿哥相仿,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略显高壮。

    康熙巡行塞外多少也有弘扬天威的意思,自然不可能拒绝。想了想便道:“胤礽,你就陪陪这位勇士切磋吧。”

    胤礽也算来过几次塞外,这皇太子胤礽的骑射草原上的人自然也是领教过的,因而萨穆多尔济见了自然是让部落里的年轻一辈的第一勇士与胤礽切磋。但胤礽的骑射能获得满朝文武的喝彩自然是极为出众的,是以最终还是胤礽略胜一筹。

    而接着上场的自然是胤褆,他的骑射比之胤礽自是不遑多让的,一场比下来可谓是胜的精彩。

    一连输了两场,萨穆多尔济脸色自然不好,而那即将上场的勇士心里更是充满了为草原的荣誉而战的使命感,显见一会上场自是会拼尽全力。

    而这边康熙也在为接着让谁上而内心烦忧,胤祉文采过人,骑射却不怎样。五阿哥骑射亦是不佳,七阿哥八阿哥年龄都太小了,骑射也不出众。剩下的便只有胤禛。但这是康熙的爱子,要赢了还好,输了丢的是天朝的脸,却是要训斥的,但真训斥了,康熙只怕自己还要心疼。

    虽说自己的儿子自然要骑射出众,但胤禛虽则不如胤褆胤礽,实则已是很不错了,加之又勤加练习,康熙自认以公允的态度也是不应对胤禛的骑射加以训斥的。但康熙又不像对胤褆胤礽那样心中有数并且胸有成竹,而这关乎朝廷面子的事却又是不能以所谓的公允来说的。

    但到底面前的情况不能让自己再多加思量,想了想还是让胤禛上了。

    幸而胤禛今世的骑射到底没白练,虽胜的辛苦,到底还是胜了。说来胤禛虽是险胜,但确实当得一声喝彩。那勇士本就是部落精挑细选出来的,又比胤禛大上一岁,拼劲全力下,自然是厉害非常。

    而康熙见了,一颗心也自担忧转为欣喜。而自己这方赢了,面子有了,自然要赏对方一些东西。便道:“赐喀尔喀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土谢图汗和硕亲王策妄扎卜多罗贝勒西第希里台吉多尔济厄尔德尼阿海等宴及袍帽缎蟒、弓矢等物”

    当晚的宴会一片欢腾,而草原上的人最敬勇士,胤礽、胤褆、胤禛自然受到一众草原男女的欢迎。男的上前敬酒。草原的酒却不同于中原,又大碗又烈,几杯下去,胤禛便有些醉了。而草原上的姑娘一向豪爽大胆,不一会胤禛便收到了许多花。

    康熙见了,心里微觉不喜,却也只做是看不得自己的儿子给灌了那么多酒。只是看到胤禛本就清俊的脸因醉酒微红而更是好看,眼神不禁有些飘忽,心里暗怪自己这四子怎么就越长越好看呢?

    待到酒席散去,康熙便招来胤褆、胤礽、胤禛,对他们今日的胜利大加褒奖了一番,便让他们各自回去。

    待到胤禛走出自己的营帐,心底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以刚才所见,胤禛却是有些醉糊涂了。想了想,便让梁九功将他叫回,喝了醒酒汤再走。

    说来胤禛酒量虽说不算好,却也不差。但草原上的酒本就烈,今晚的众人更是抓着胤禛就敬酒,到底还有点为今天最后一场输了找回场子的意思。而胤礽、胤褆却还好,面对皇太子胤礽他们却是不敢太过分,胤褆则是酒量过人,他们来了也不怕。于是今晚也就只有胤禛醉成这样。

    却说胤禛喝了醒酒汤,脑子也终于有所清醒,见了康熙来不及掩饰的关心,只觉心中一暖,对康熙的近来疏离却是更加疑惑了。但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说便向康熙告辞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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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回到营帐,由于喝了酒的缘故,虽心中有事,依然早早入睡,一夜好眠。而待到第二日胤禛再见到康熙时,康熙便又是那种疏离的态度,昨夜未来得及掩去的关心似只是胤禛的错觉。

    思量许久,还是不知缘由,又思及上次御花园自己所为,实则已算得鲁莽,一不小心便会惹得康熙厌弃。若非今世康熙进驻到胤禛的心里最柔软的那一片地方,再是敬爱康熙胤禛也不会做这种冒险之事,毕竟此时离九龙夺嫡还远着呢,康熙一时的疏离于胤禛还不算什么。反而是应当按兵不动,找出缘由,到时胤禛自能想办法重得康熙的亲近。

    但胤禛到底是至情至性之人,从旁的未被胤禛放进心里的人处自然看不出,一旦涉及自己真心在乎的,胤禛的至情至性却是让人动容。

    九月。庚戌。上驻跸汤泉。

    康熙等在永安拜达巴汉地方又逗留了些时日,便继续巡幸。九月,来到了满清王朝入关后发现的第一个温泉,泉水四季沸腾如汤,热气氤氲,白雾缭绕。康熙时不时便会来到这里。此次巡幸经过此处,自然会在这里停留暂驻。

    刚泡完温泉的胤禛,一张白皙的脸微微透着粉红,滴着水有些凌乱的长发披散,为一向显得正经的人添了一抹性感,衣衫尚有些不齐整,白皙的胸膛隐隐可见。

    康熙一出来看见的便是胤禛这副诱人的模样。微微有些觉着喉咙发干,但看到其他阿哥们也都泡完温泉走了出来,也就是说胤禛此时的模样实则是暴露在一众人等的眼前。因而还未等康熙想明白这喉咙发干是怎么回事,脑海便被不满占据,见众阿哥还待要行礼,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已开口:“都免礼了吧,快回自己的房间去,免得着凉了。”

    康熙这样一说却也合情合理,毕竟已到了秋天,又是北方,天气实则已了寒意。而众阿哥不知缘由,听得康熙如此体恤,自然是感动非常,告辞了康熙,也就都乖乖回房了。

    而胤禛看着康熙算不得愉快甚至是不满的神情,只觉疑惑,按说康熙此时心情不好,怎么会免了众阿哥的礼。又想到近来康熙的奇怪态度,只觉重经了一世这皇父自己是愈发地看不透了,也更坚定了以后行事要更为谨慎的想法。

    而康熙回到房中,思及刚刚的不满及之前喉咙发干的情况,当日隐隐的危险感愈发扩大,渐渐有些明了自己对胤禛似乎有些不同,而这种不同似乎也不是所谓的父亲对某个孩子的偏爱。但这种感觉毕竟还浅,加之这种感情可谓对寻常人便是惊世骇俗,更何况是对一心思量留名千古的康熙帝。因而康熙一时竟是未往那方面想。

    也因此当康熙真正觉察到这种感情时,早已情根深种,想摈弃却摈弃不得,想就这样任这种感情永远埋在心底,却又终究控制不住,至于让胤禛消失在这世间,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身为帝王的他心里一闪而过,便被彻底摒除。而剥夺掉胤禛皇子的身份,将胤禛作为自己囚宠这种想法也因内心深沉的爱而彻底摈弃。爱一个人,往往渴望得到对方同等的爱,而一旦将胤禛变成自己的娈宠,康熙知道,自己将永不可能得到同等的爱。何况,彼时已情根深种的康熙又如何舍得伤害胤禛。

    而此时的康熙虽则还未明了自身的感情,到底知道这种不同对一个帝王来说实则危险至极。也因而前段时间的微有些游移不定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也因此自这日起,胤禛很长一段时间只能看到康熙的疏离,不同于前段时间康熙虽则是疏离但还是偶现亲近的情况。

    己未。上回宫。

    回到宫中这一个月还算平静,而胤禛则被康熙从礼部调到了刑部,也算是对他的肯定吧。而随着天气渐渐转凉,便到了十月,皇太后圣寿。

    十月。戊寅。皇太后圣寿节。上率王以下、文武大臣侍卫等、诣皇太后宫行礼。遵懿,停止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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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三十一年,十月。庚辰。上谒陵,命皇太子允礽、皇长子允禔、皇三子允祉、皇四子胤禛随驾。

    甲申孝懿皇后三期。上率王以下、文武大臣侍卫等致祭。

    佟佳氏已逝三年,但康熙依然怀着思念与伤怀,但每思之一分,每伤之一丝,担忧关切之意愈胜。思绪无法不飘向康熙二十八年,那个清寂的身影,倔强着将脆弱掩藏。似乎还有将人拥入怀中的感觉,当日的心疼似乎又泛上心间,却又比之当时多了一份疼痛。每每想到对方痛一分,这一分痛便以双倍刻印在心间。

    这一刻的康熙还不懂此时这样的感情便是爱情的最初,却已如所有陷入爱情泥淖的人一般,为所爱之人魂牵梦绕,牵念至深。平生未尝情爱,初尝情爱,方觉心不由己。

    也因此这一夜,康熙辗转难眠下,依然不知不觉地来到胤禛厢房外,也就看到了那一个独立于月夜下的清寂身影。孑然一人,仿若遗世独立。

    或许感情总是比理智更能支配身体,这一刻的康熙不再思考对待胤禛的莫名的感情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只是凭着心疼带来的冲动在胤禛看见他行礼之前便将他拥入怀中。

    少年的身体因久立寒宵而有些冰凉,微有些瘦削的身形让康熙只觉更为心疼。

    纷纷扬扬的白雪忽自空中飘散,落在肩头,似被二人的温暖融化,渐渐消融于天地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似比往年更早,映衬着相拥于黑夜中的两人,竟带来一种似是悲凉的美感。

    胤禛将头靠在康熙的胸前,嘴中轻轻喃语:“皇父。”那样轻的一声,带着微微的颤音,似脆弱似伤感又似只是一声不明意义的叹息。

    康熙听得这一声低的似从未出现的低喃,只觉胸膛微微一震,竟是有些不能言语。无论他对胤禛那种奇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他最为疼爱的孩子,可是最近他却一直对他这般疏离,放任这个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为着父亲的疏离而伤怀。可是他能怎么做呢?放任那种感情壮大对于胤禛真的好么?

    康熙百般纠结之下,只能将胤禛搂得更紧。微微低下头,亲吻胤禛的发顶。这一刻的他,似是安慰孩子的慈父,又似心疼爱人的男人。直到很多年后,康熙都无法明白,他对胤禛的感情究竟是自亲情多一点还是爱情多一点。只是可以肯定,这是他一生最重要也是最爱的人。

    胤禛无法明白他的皇父,那样似乎连骨子里都透露出冷意的疏离仿佛只是自己的幻梦,唯有眼前的拥抱才是真实。亦或眼前的才是幻梦,只是太过渴望温暖而产生的错觉吗?

    胤禛无法知道,只是放任本能的攫取身边的温暖,太过渴望爱的心在这样的雪夜似也变的脆弱。这一刻的他也只是一个渴望父亲的爱的孩子,而不是那个重生的雍正帝。只能说人类的情感实在太过奇妙,无论多大,无论经历过什么,对爱对亲情的渴望都不会有所削减。

    一步错,步步错。两代帝王的纠缠也许自康熙二十六年胤禛的重生便是注定的了。如果康熙不对胤禛多了往后的种种怜惜,如果胤禛不在南苑行围时毫不犹豫地为康熙吸毒。就算这些都发生了,只要康熙没有在这一刻出现,以致康熙的理智渐渐动摇,以致他深深的扎根进胤禛的心里,拔也拔不出,属于命运付与的纠缠也许就能在康熙的逐渐疏离,胤禛的伤心失望下结束。

    但命运便是如此,容不得半点如果。

    相拥良久的两人渐渐回神。康熙看着胤禛渐渐恢复平日模样的神情及略显单薄的衣衫,说道:“先回房吧。”犹豫了一下,终是怕胤禛着凉而没有放开拥着他的手。

    胤禛看着康熙还未放开的手,理智回笼下只觉尴尬,倒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觉着两世为人的自己竟还要父亲安慰,不觉有些羞窘,加之天家父子又何曾这样亲密过。

    却说康熙跟着胤禛进到房内,到底知道自己一直这样搂着胤禛不妥,便也很快放手了。想说些什么,又觉语塞,最终也只是和胤禛聊了些他小时候的事及佟佳氏,倒还真有几分寻常父子间的样子。

    而胤禛见得康熙跟进来,今夜心神动荡下不是没想过询问康熙这般疏离却又亲近是为哪般,但终究明白眼前的人是一代君王,他的心思是猜都不能猜的,更何况问呢。听得康熙与自己聊起小时候和额娘,便也就放下其他心思。

    如此一宿,天色将明,康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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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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