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分卷阅读9

    “刘家姑娘,你要不买个花灯?在上头写上黄家公子的名字,说不定对岸他也能看见。”妇人茶余饭后最会闲扯,所以也知道这姑娘的私事,卖花灯的大娘连忙规劝道。那大娘对面的白衣女子羞涩地点头,垂着首,不停地扯着手中帕子。

    “不需放了!我们捞到了黄公子的花灯,你们猜,上头写了什么字?”这边岸上一个捞花灯的老汉忽然叫道,声音响得谁都能听见。

    “莫不是个‘锦’字吧。”不知是哪里围观的人多嘴了一句。

    那老汉笑着点头,所有人都哄然大笑。

    原来这“锦”字,正是这刘姑娘的名。

    也不知是谁,将那刘姑娘一推,径直推到个黑衣公子的怀里,一群人哄哄笑笑的,都是在说他俩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看来那就是黄公子了。

    而那刘姑娘,一张小脸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色,羞怯得很,将脸埋进那黄公子怀里去了。

    也许是人们一时间都在谈论那对男女,买花灯的大娘附近倒也没有人了。楼枕寒连忙牵着桑落的手走了过去,对着那大娘笑道:“能否给我们一盏花灯。”那大娘瞧着楼枕寒一身华服,面容俊美,一看就知道是家底殷实之人,面上也就不禁带了几分热情:“公子不多买一个?您身边的小公子不要么?”

    “不用了,一个就好。”楼枕寒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铜钱,递给了那大娘。“公子是买给夫人么?”大娘拿起一个粉色花灯递给楼枕寒,却还问了一句家常。

    “在下还没成婚。”楼枕寒打趣的眼神落在了桑落的身上,却被桑落扯了扯袖子,又把目光收回去了。“那是买给哪家姑娘?”大娘似乎是好奇得很。

    楼枕寒勾唇一笑,那俊美的面庞在灯火下妖冶邪魅,其中风华怕是连日月也要黯然失色。

    “是买给我的,爱人。”楼枕寒与桑落相牵的手虽凉,却有一种温度,从心底,流到桑落的心中。在听到楼枕寒最后二字出口的那一刹那,桑落的心顿时好似被爱火点燃,一片光明。

    他,于他,是爱人。

    何为爱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何为爱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何为爱人?---正是那心心念念所思之人。你的心为他而跳,你的身为他而舞,你的喉为他而歌。纵使山无棱,天地合,也不要与之诀别的人。

    “那祝公子能够与那位姑娘喜结连理。”大娘笑着脸上喜气洋洋,看着就让人仿佛觉得,真的能够与有心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桑落,走吧。”楼枕寒拿着花灯带着桑落来到水边,却将花灯递给了他,“这花灯,是我替你买的,你写上一个名字吧。”桑落接过花灯,凭空变出一支笔来,写上两个字,却用袖子掩着花灯,不让楼枕寒看。

    “你写的是谁?”楼枕寒揽过桑落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

    桑落第一次没有对他坦白,只是笑着问:“你认为呢?”

    楼枕寒勾唇:“我猜是,我。”桑落抚着楼枕寒的长发对他道:“那你就猜着吧。”

    天帝大人无奈地点了点这个忽然变得有些调皮的家伙的额头,故作悲凉道:“我还以为桑落那般率真,结果也跟我耍花样。”说到后头,他自个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忽然水面传来一阵风,刮起一道红纱,楼枕寒乘机将双唇映在桑落的唇上,反正别人瞧不着。

    桑落眼中已有水光迷离,二人相拥于人市,只有一道红纱隔着,玩得是新鲜刺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湖面上画舫里歌姬的歌声妙曼空灵,正唱着应景的《鹊桥仙》。楼枕寒放开桑落,拽着桑落的袖子便从人流中抽身。

    那歌姬的声音在人流喧嚣中已有些听不清,可仍旧能朦朦胧胧辩得一些: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楼枕寒与桑落在人群中于花前月下相视而笑,正是温柔如水,情谊牵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歌姬最后一句歌声刚落,便得一群人叫好。

    楼枕寒与桑落忽然觉得这首词写得真是好,让他们情动不已。楼枕寒已经带着桑落远离了那临水听唱的地方,走在人流之外的偏僻处,可即使如此,桑落心中仍然觉得喧嚣。

    其实,所谓的热闹,只要有一个爱的人,就够了。

    相反,若无一个爱的人,哪怕在人群之中,也觉得寒凉。

    “桑落,我们回天界吧。”楼枕寒见时候不早,虽说觉得人间有趣,也要回去了。

    桑落有些失落,不舍于那样的繁华,却还是绽开笑容,点头答应了。

    “下次你想来,我就再带你过来。”楼枕寒看出桑落的不舍,便拥了桑落在怀中,含情脉脉道。

    “不必那样劳烦陛下的。”

    此时其实正是七夕晚节热闹之时,万人空巷,所以楼枕寒和桑落此刻所在的城东头方圆几十里竟然也没有多少人。毕竟已经接近郊区,渺无人烟也是正常。

    与城中热闹非凡相比,这里黑灯瞎火,竟然还有几分阴森的鬼气。

    桑落心下觉得有些不妙,正准备让楼枕寒快些回天宫,就有一群人忽然从草丛中冒了出来。

    刺眼的寒光闪烁,是刀光。

    “没想到还真能碰到人。”为首的一个一身血红的衣服,脸色青白,笑起来一口白牙仿佛能将人的喉咙咬断。

    楼枕寒皱着眉后退,却发现后面也冒出来一些人。

    不过,似乎算不上是人,因为楼枕寒和桑落,都闻出来一股难闻刺鼻的腐烂气息,还有,妖气。

    “老大,你看那个穿银袍的,长得可真好看!”那红衣妖魔身边一个小喽啰指着楼枕寒,眼中闪过淫邪的绿光。而他袒露在外的手臂,竟然是一节骷髅。

    “把这两个人煮了,一定好吃!”不知是哪个妖提议的,惹得群情激奋。

    楼枕寒忍受着难闻的妖气站在中间,还紧紧拉着桑落的手,可是此刻看着群妖放肆的模样,却是忍无可忍。自己堂堂天帝,执掌天劫,难不成还怕了这些孤魂野鬼?!

    他此刻正想出手,却发现桑落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做什么?!”楼枕寒皱着眉头准备拉他回来,却发现桑落已经念动法决,仙气外露。他们二人来到人间时本是封住仙气的,此刻运用了法力,也让那些妖魔察觉出二人身份。

    “他们两个不是人!是仙!”那个血衣老大猛地吼道,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再不逃估计连命都没有了,于是也顾及不了自己的兄弟,第一个跑了。

    只可惜他们这些孤魂野鬼,遇上凡人还能讨个好处,遇上神仙却是死无葬身之地。桑落虽说只是小小酒仙,却也是得道成仙了,岂是这些东西可比?

    于是随着法决落下,一阵银蓝剑光扫平草丛,伴随着哀嚎声,一个又一个黑影在光芒中挣扎,最终灰飞烟灭。而那个血衣头子,也未能幸免。

    一切眨眼平息。

    “我又不需要你保护,你为何出手?”楼枕寒笑着拉着桑落,追问道。

    “我并非是女人。”桑落忽然说道。楼枕寒点头,道:“我知道啊。”桑落忽而转身直视楼枕寒,他的目光那样清亮而专注:“所以,我也想护着你,永生永世。”

    楼枕寒目光微闪,最终化为柔情:“我知道了,但是你这个傻瓜,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万一遇上的是你不能对付的,你伤着了我还心疼呢。”

    桑落乖顺地点头,墨玉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温情。

    “我们回天宫吧。”楼枕寒牵着桑落,眨眼间腾云驾雾,向着天宫飞去。

    但桑落其实不喜欢天宫,因为,回到那里,楼枕寒就是天帝陛下,自己,就还是那个酒仙。

    那么他们,就不能那样称呼你我,而必须换成更为尊敬和谦恭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连城玉璧

    二人抵达天宫之时,天界尚还热闹。

    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去了河汉边,庆贺牛郎织女能够相聚。

    所以楼枕寒和桑落回到紫微宫的一路上,也没瞧见几个熟人。

    “陛下您回来了!”也许是七夕的缘故,琉薇今日打扮得极为好看:一身淡粉的袄裙细细勾勒了白色花簇,袖角衣袂上镶了细纹银边,双飞发髻左右各斜插一支玉钗,又戴上了白玉耳环。当真是花容月貌,风姿绰约。

    “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孤?倒也是辛苦了。”楼枕寒瞧着琉薇脸上略有倦色,故开口一问。结果因为这么一句话,琉薇面上的疲惫倒是一扫而光,反而还容光焕发了一些:“谢陛下夸奖,这是奴婢的本分。”

    女子的声音就是好听,黄莺出谷之声里暗含娇羞。

    “看你也累了,先退下歇息去吧。孤自有桑落在侧侍候。”楼枕寒面上如沐春风,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愉悦心情。

    可琉薇却一愣,想到楼枕寒方才一直都未正眼瞧过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但脸上仍旧是一片温软笑意:“奴婢告辞。”

    话音刚落,楼枕寒就携着桑落踏入宫门,只有一片衣袂被风吹起时在门外露出一星半点。琉薇渐渐收敛了所有的笑,深深地看了里面一眼,然后才缓缓离开此地。从远处望去,她的背影那样婀娜,倒是一点也不输凡间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可惜,她是个女婢-----楼枕寒根本就看不上的货色。

    ……

    “陛下,小仙有个物事想要赠给您。”楼枕寒刚脱下外袍,只着了件绣金丝单衫和中衣,就听到桑落传来的温良的声音。

    “难道桑落是要送给孤一个定情信物?”楼枕寒邪气地挑眉一笑,倒是风流轻薄得很。这样一句轻薄话惹得桑落面色一寒,眼看着是有些不高兴,还有些隐隐的羞涩。

    楼枕寒见自家爱人脸色不好看,连忙拥住他,抚慰道:“孤只是调笑几句,桑落你可万万不要生气。”桑落见楼枕寒服软,一双凤眸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倒是有些好笑,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陛下若下回再说这些轻薄话,小仙可就再也不和陛下多说一句话了。”桑落含着笑意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孤知道错了,桑落你现在总可以告诉孤,你给孤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了吧?”楼枕寒在桑落脸颊上亲了一口,一副诚恳模样。

    桑落这才从袖中抽出一个狭长锦盒,双手呈给楼枕寒,眉目间竟有几分庄重。

    楼枕寒随意打量了几眼,这锦盒只是普通的面料做的,算不得什么珍品。因此他心中也没太将那礼物当回事,随手打开了盒子,却有些惊诧。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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