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衣服划破了而已。”
他向出口走去，野口紧跟其后。
“请不要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没事，果然应该让我在身旁协助你的，下次不可以再赶我走了，昴流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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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
濑川景一加快了脚步，当司狼神威应声转身时，他已经走到了身边，同为二十岁的年轻人，景一却比神威高了足足八公分，所以神威每一回和他的交流，都需要抬起头才能对上那双真诚温柔的眼睛。
“今天中午一起吃便当好吗？朋香做了你最喜欢的奶汁炸饼，当然还有很多蔬菜，她要我盯着你全部吃完。”朋香是景一交往了两年的女友，神威相当欣赏那个娇小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儿。
神威微的一怔，他的好友就已经从那张漂亮的脸孔上读到了歉意。
“是昴流さん吗？他回来了？”
“对不起，他刚才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景一在遗憾的同时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与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仅限于相识关系，但神威很信任那个人，那么他也会托付信赖，何况这几年，神威都受到那个人的照顾。
“那好吧，不过你明天的午餐时间就归我了！说好了，我先预约的，之后不管是护刃ちゃん还是麒饲さん的邀约都要请他们改期了喔！”
“……明白了，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饭。”
神威的允诺令景一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两人并肩去到了大学部的花园中庭，在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缘的庭院内，等待着神威的人早就坐在了角落里。
“昴流さん，对不起！是我拖住了神威，所以他才会晚到一会儿。我现在就离开，神威，下午的课见了。”景一像过去那样，深深地鞠了一躬，就离开了，虽然来去如风，但他却用自己的开朗为两人的心情平添了一份平和的愉悦。
“濑川君是个好人。”
昴流凝视了会儿远去的背影，才收回目光，回到了那张正在经历慢慢从少年变化为青年的脸上，大概是因为匆忙赶过来的关系，神威的脸有一些微红。
“你不在的时候，他很照顾我。昴流……你的工作结束了？”
“京都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待在东京。”
神威因为这句话而表现了明显的喜悦，虽然两人住在同一层楼相邻的两个房间里，但昴流的工作总是那么繁忙，自从他的奶奶去世之后，他就承担起了皇一门当家所有的义务与责任。
上回见到他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野口陪在昴流的身边，神威是放心的，不过偶尔也会有寂寞的时候，早上出门没有人对他打招呼，端着从野口太太那里学来的料理想要串门时却想起来隔壁没有人，还有那些不经意的时候。神威早就把昴流当作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午餐是野口太太特地为两人准备的华丽三层便当，她的手艺是公认的完美，护刃吃过一次之后就决定拜她为师了。
“封真——”
“还是一样。”神威知道昴流想要问什么，他平静地说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等他归来。”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前进的，经历了那场巨大遭难而存活下来的人们，即使同为幸存者，每个人的选择亦不相同，结局也就迥然相异了。
只不过，没有人是胜利者。
天龙没有赢，地龙也没有输，死去的人不会被遗忘，活着的人则继续生活着。
昴流轻轻地笑了，但他不会让神威察觉到自己的笑容，让刃说过，他们是相似的，昴流却觉得，神威和自己已经走在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了。
“昴流，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工作太累了吗？”其实神威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昴流的异样，他犹豫了片刻，才决定问出口。
“没事。”
“但是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待会儿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听到的答复不过是过去的重复而已，神威的视线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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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只有这片海。
不知疲惫的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眺望着天空与海连接而成的那条线，是他永远都不会觉得厌烦的一件事。
然后，与往日不同，有人闯入了他的世界中。
准确说来，是他让那个人进入了。
“你好久没来了，现在外面的时间是？”
“下午。”
昴流走近了一些，牙晓转过身来，有着玻璃般冰凉质感的双眼透露着一如既往的安宁，他身后的海平面平静如昔，不过偶尔也会卷起一些小小的浪花。
“你看起来有些疲倦。”
“最近工作有些多。”昴流皱了皱眉头。不论是野口还是神威，以及眼前的牙晓，每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确实，他是感觉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倦怠，不过还没有到需要停下来暂缓和休息的时候。
既然选择了继续这条路，那么他就该走下去。
牙晓看着昴流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暧昧不明的情感，“北都，她有些担心你呢。”
昴流眼底的惊讶稍纵即逝，他向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就连最遥远的海平线也不遗漏，就像过去那样。
结果也如同过往，除了牙晓，他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你没有梦见的潜质……只有我才能看到她，她就在你身边。”
“是吗。”
昴流因为这句话，身体放松了下来，他在最近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昴流，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该偷懒的时候就偷懒，昴流想要消极怠工的话，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因为你倒下的话，大家都会伤心难过的。这是北都让我转告你的话。”
这些话、这种口吻从牙晓的口中说出来，有一种强烈的异样感，不过正是北都会说的话。
昴流几乎是看不见北都的，即使用了法术也不过是片刻的暗影罢了。
牙晓曾经告诉过他，这是因为北都不想要他眷念自己，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束缚。
自古今来，阴阳师是最明白眷念和束缚的可怕与痛苦了。
“地龙的神威还好吗？”
“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们都在这里。”
这里是cmp学园医疗设施中最高级和机密的一部分，用来进行各种对人类有所帮助的研究，封真和牙晓就身处研究所之中，至今已有四年。
牙晓的视线挪开了，从一处游移到另一处，最后落在了身边的某一点，昴流猜想是北都去到了他的身边，就在那儿吧。
“那个人……从来不做梦。”
“因为自己的愿望，他已经彻底沉睡了，再也不会醒来。”
“神威的等待是徒劳的，他不该浪费他的好朋友扭转命运带来的生机，就像这个地球决定再给人类一次机会一样。”
牙晓伸出了手，仿佛有什么握住了他的手，然而昴流什么都看不到。
“牙晓……那是神威的、愿望。”昴流从岩石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是即将从梦中醒来的征兆。
“那么你的愿望呢？”牙晓问道。
“我已经，没有愿望了。”
“…………小心点…………昴流，要小心…………”
昴流没有听清最后的那句话，就从梦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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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田由依？”
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昴流稍稍犹豫了一下，看到野口点了点头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这个名字的主人果然就是之前因工作去到的那个议员的女儿。
“是的，上田议员的女儿，两周前的工作对象。她想亲自登门感谢你替她除去了梦魇。”
“这种事情……”
昴流的话还没说完，野口就强势的抢过了话语权，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接受客户当面的感激，但她说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似乎也是与恶灵有关，而且她的态度很坚决，已经堵了我三次了……大概是找了侦探来调查我的行踪吧，呃、还有公寓她也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慎重的告诫过她，绝对不可以打扰你，毕竟她的行为已经涉及违法了……”
说到这里，野口忍不住揉了揉拧成一团的眉间，接手这份工作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厉害的客户，年纪轻轻却有着可怕的毅力和行动力，只希望这种执着心哪天不要变成别人的灾难才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野口观察着上司的脸色，斟酌着开口了：“昴流さん，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的，就是姑且和你汇报一声。至于她那种已经在法律边缘游走的行为，我会适当提醒她的父亲：上田议员。议员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也会多加注意的吧……”
这回打断未完之话的反而是昴流了。
“可以。”
“昴流——さん？”那副朴质老式的眼镜下，野口不敢置信地瞪直了双眼，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跟着上司东奔西跑太频繁太疲惫以至于产生了幻听。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