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碎碎的吻落在章浅语的颈脖上,留下一片粉红色的印记,右手来回抚摸她柔滑细腻的腰身。
“浅浅……”
林易含着章浅语小巧的耳垂低声呢喃,语气柔得几乎都快滴出水来,口中吐出的热气尽数钻到章浅语的耳朵里,直引得她一丝丝微微的颤抖。
林易扣住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瓣,抵开皓白的贝齿,卷住她柔软的舌尖,充满酒香的津液让她沉醉于中不能自拔。
章浅语在林易吻上她的那一刻,突然就失去了行动能力,瞪大了眼完全忘了反应,感觉到脖颈和腰身传来一阵阵酥麻的触觉,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一**的涌来,令她差点瘫软在地,那火热炽烈的吻几乎将她的意识淹没。
只是,当她的手臂抵到林易胸前的柔软时,脑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意乱情迷瞬间退了干干净净。
“啪!”
最初的迷离过去,章浅语猛地推开林易,脸上有着极少在她身上见到的惊慌,她睁大眼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林、林姐姐……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林易被那一巴掌打得偏了头,迷迷糊糊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看着一脸惊骇的章浅语说不出话来。
章浅语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林……林姐姐,你我同为女子,怎能……怎能……”
或许是黑夜给人带来了勇气,也或许是酒精上头,林易胸中突然涌上一股气,握紧章浅语的手,眼神清亮,声音热烈:“浅浅,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章浅语惊骇的退了一步,摇摇头挣脱林易的手,“两个女子,这是何等荒唐!”
“荒唐?”林易一怔,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章浅语眨了眨眼,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滴落,“林姐姐,你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吧,我也当作没听见,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们还是好姐妹。”
姐妹吗?
可是原来,竟会是这样的有如最重的铁锤,狠狠地敲打她的心。 良久,林易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刚才……对不起,酒上头了,你别在意!”
感觉到她的疏离,章浅语心中酸痛,尽量平缓道:“你喝多了,我去吩咐厨房煮碗解酒汤……”话未完便戛然而止,这已经不是在大宋的时候了。
林易也意识到这个,勉强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章浅语看了她一眼,终是回身轻轻地合上了门。
门里门外,隔开了两个世界,林易落寞地盯着那扇门,却不知章浅语甫一关上门,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挨着门滑落。
浅浅,我喜欢你……
浅浅,我喜欢你……
浅浅,我喜欢你……
即使现在的她是女子身份,她依然会为她的一个凝望、一句话语、一个动作而悸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努力想把林易当成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女子寻常对待,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她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有那么多的回忆。
汴京杏林里的倾城少年,
打马御街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探花,
成亲后温柔体贴的新婚夫婿,
……
心脏渐渐收缩起来,她闭了闭眼睛,轻抽着气,努力赶走脑海中的那一幕幕回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莫要再翻那前尘往事。
章浅语暗暗警告自己,左手攥紧衣尾,右手捂上有些不适的胸口。
她慢慢坐回床边,挺直了脊背,咬紧了牙关。
她躺下床,迷迷糊糊地进了梦乡。
梦里面,她看到了祖父、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还有公公婆婆、卷碧、二丫……最后,她看见了她的夫君----苏博艺。
他一袭青衣,俊才风流,像是她在杏花林里初次看到他舞剑的那样,她看见他温和地对她笑,向她伸出手,她突然觉得很委屈,想跟他说最近遇到的荒唐事,然而在她奔向他,将手交到他手上的瞬间,他却突然变成了“她”。
忽然之间,场景转换,章浅语发现自己跪在章家的祠堂里,父亲母亲、祖父在她身前,一脸的厌恶和鄙夷,厉喝道:“竟然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你如何会作出这等不知羞耻、有违人伦的荒唐事!”
她心内大恸,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她是夫君,是苏博艺,是女儿相依相守三年的夫婿。”
“你是大家闺秀,行止端严,怎么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父亲一脸冷酷地说道:“我不管你和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我要你从今日起,就与她斩断这份孽缘!”
她只觉得心中巨痛,强撑着不愿妥协:“女儿早已钟情于她,许下生死誓言,求父亲成全我们……”
“住口!不许再提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两个女人……”母亲一脸厌恶和鄙夷,“别说两个女子假凤虚凰,是多么可耻!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你也要顾及章家上下的颜面。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你还让章家如何立足?你对得起章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你的爹爹、对得起你众多兄弟姐妹吗?”
忽然,梦里面,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
父亲,母亲,卷碧,二丫……一个个淹没在黑暗中。
最后一个离去的,竟然是林易。
原来,最后一个人的离开,给人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林易的离去,让她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排山倒海般的酸楚……
黑暗中,她再也支撑不住,绝望地放声大哭。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痛哭过,直哭得天昏地暗,直哭得肝肠寸断!
章浅语哭得声嘶力竭,努力挣扎着,终于她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下意识的伸手一擦,擦掉一脸的泪水。
环顾一周,仍是陌生的房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八百年后,她有些庆幸,这个时代的房间隔音效果实在是极佳,即便她刚刚哭得这样惊天动地,外间也听不到什么。
章浅语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梦里的一切,身体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般提不起半点力气。不知为何,此刻她竟然想起了在灵隐寺求的那支姻缘签。
“误将神女作襄王,终还有日各西东。”
呵呵,章浅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将“神女”误作“襄王”了嘛!
一直以来,夫君身上有太多与常人不同的地方,精通番语,熟识番文,还有以前一些闻所未闻的行事方法,所有所有的一切,通通有了解释,这一切全归结于那来自八百年后的灵魂。
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女性如此温柔尊重,对女子的私密之事了解甚深。
想起新婚时他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态度,一直都猜不出是何原因,现如今,不过原来他是一名女子而已。
一名女子和一名女成亲,如何能亲近得起来?
一个女子为另一个女子动心,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只是,为何是她,为何偏偏是她要经历这荒唐的一切?
这太可怕了!
这是不该发生的!
无论前因后果,她现在只有一点是清晰的,那便是,这是一个不该发生的故事,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掉这一切。
第70章 怀疑
易娴回到家,打开灯,在玄关处换了拖鞋,疲劳的捶了一下肩,转头却被客厅里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
林易坐在沙发上,她手上端着高脚杯,矮几上空着两个酒瓶,第三瓶也开了,瓶子空了一半,她也不喝,眼睛盯着手上的高脚杯不停地晃着,红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来回晃荡。
易娴皱了眉,抬手看了腕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12”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易仍是那个动作,语气淡淡道:“想喝酒了。”
她低着头,水晶吊灯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睫毛像羽毛一般轻轻扇着依稀闪烁着沾在上面的泪珠。
易娴从未见过女儿这幅神态,想到今天贺子诚的电话:“和子诚闹矛盾了?”
“和他没有关系。”
越是这样易娴反而越担心了,她走向林易,倾身伸手拿下她的酒杯:“酒喝多了伤胃,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情侣之间总会有些吵吵闹闹,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突然,她余光扫到她的另一边脸,声音骤然提高:“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白皙滑嫩的皮肤上,鲜明的五指红印赫然印在那儿。
林易躲闪地侧过头,知道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是谁打的?难道是子诚向你动手了?”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