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古穿今》分卷阅读30

    好不容易等苏夫人叮嘱完了,林易才拜别苏明杰,看得出来苏明杰脸上也有些不舍,口中却道:“你行事一向稳重,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如今你已成了一县的父母官,这父母官虽品阶不高,却是关系一地百姓,你从今往后务必要维持本心,清廉为政,为父不求你任上有何功绩,只是,他日若传来你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行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易忙应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之后又是拜别大哥苏博文,苏博文勉励了几句,就让他们去了。

    骑在马上,林易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苏夫人拿着帕子不断地擦拭着眼泪,眼中的不舍显而易见,其他人也是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朝他们挥着手告别。

    林易心里诸多感慨,想着这一世能有这些关心他,疼爱他的亲人,也不算差了。

    转过身,他对赶车的车夫说道:“走吧!”

    手中的缰绳一扯,身下的马儿也踢踢踏踏的走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分别似乎格外的令人难受,好像是最后的道别一样,心里涩涩的,堵得慌,所以林易也难得的是了眼眶。

    赶车的车夫是杨知禹派来的,听说他要找带路到永定的人,特意派来一个以前到过永定的人来带他们去。

    林易一行人一共是两匹马三辆车,一辆车装的是些家当器物,行李锦被,两辆车用来载人,其中一辆是章浅语和卷碧,考虑后,林易决定带几个府里的丫鬟婆子,免得到那边后没有帮手,其实也就是二丫和章浅语的奶娘章嬷嬷而已,男仆就带了苏砚和一个有些功夫的护院,名叫王全,他负责一辆车。所以一行人包括车夫一共有九人。

    本来按照林易的意思是不想让苏砚和二丫跟着他奔波的,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分开太久也不太好,可是两人执意要跟他去上任,苏夫人也觉得他们两人一个给林易做厨娘,一个帮助林易处理一些政事上的事再好不过,就连章浅语和卷碧也不想和二丫他们分开,无奈之下林易也就只有妥协了,其实他自己本身也不太舍得离开他们。

    赶路的时间很是枯燥乏味,不过似乎只有林易是这么认为,卷碧从离了京之后就像是鸟儿离开了笼子,一路上和二丫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问那是什么,像是个问题宝宝,如果古代有《十万个为什么》的话,林易真想丢一本给她。

    不过也是因为有了她这位活宝,旅途才不算太寂寞,二丫因为以前出声农家,又曾经跟林易出去游学,也算是“见识广博”,就给卷碧当起了解疑老师。卷碧好像是章府里的家生子,虽然说是奴婢,可是一生当中也没出过几次外面,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的很。

    卷碧如此,章浅语自然也不例外,林易有好几次见卷碧和二丫在一旁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总是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也时不时问些感兴趣的问题,只是她不像卷碧一样表现得那么明显,而且估计大家闺秀的做派也让她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失形象。

    如此走了一个多月,天气却是不太好,淅淅沥沥地不断下起雨来了,三四月份的梅雨季节,雨几乎是天天不停,章浅语初次出远门,舟车劳顿,困乏的时候又不小心淋了雨,一下子病倒了,不得已林易只好放慢了行程。

    待她好得差不多了,一行人才又上路,只是不巧,刚上路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场倾盆大雨,山间的泥路越加泥泞,马车的轮子陷进了泥沼里竟是怎么都起不来了。

    车夫抽了一鞭拉车的马儿,它嘶鸣一声,两蹄向前踏了一下,车厢也跟着动了一下,之后却是又滑回来了。

    “怎么样,能走得动吗?”林易掀开已经被打湿的车帘问道。

    一身蓑衣的王全又试了两下,还是没有用,转头道:“恐怕不行,车子负重太大,路又泥泞湿滑,车轮陷下去了不好使力。”

    林易看了一下外面瓢泼的大雨,又往前看了一下泥泞不堪的路段,凝思了一下道:“我们下车走一段,这样车子轻些,你将马车赶到干爽一点的路段,在那儿等我们!”

    王全应道:“那就劳烦公子了。”

    林易转过头来对车里的两人道:“车里还有多少把伞?我们下去走一段。”

    卷碧看了一下,脸色一跨,沮丧道:“只剩两柄了。”

    “咳咳……没关系,我和卷碧共用一柄就好!”章浅语咳嗽着轻声道。

    林易在她旁边给她顺着背:“说什么话呢,你病还没全好,不能再淋雨了,路上全是水,你也不要下地了,我背着你就好。”

    林易拿起一把伞首先下了车,脚一着地,鞋子立马就湿透了,水漫过脚踝,松松软软的路面一下子就陷了下去,鞋面沾上了黄色的淤泥。

    林易下车了,章浅语却被他的话震撼在那儿,好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说,他背她……

    直到懵懂地伏在了林易的背上,下了车,章浅语还是有些愣愣的,一手擎着伞,一手圈着身下人的脖子,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敲出嗒嗒的响声,时不时飘来一两丝雨丝,脸上沁凉沁凉的。

    “夫君……”

    章浅语神色复杂地开口,却是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世间竟有男子,愿意让他的妻子伏在他的背上!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身为男子的躯壳,让一个女流凌驾在上面。

    章浅语垂眸,细细地打量这近在咫尺的人,身材颀长,不算高大,较之一般男儿显得过于羸弱,但背着她却步履平稳,细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雨珠,欲落未落,鬓角下是过分清俊的容颜,如同温玉,表情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别担心,你没什么重量,累不着我。”身下的人说了两句,接着又道,“轻得像根羽毛似的,看来是这一路上瘦了。”

    “你顾好自己,别淋了雨。”

    声音温和恬淡,令人舒心,不知为何,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却觉得有股暖流流入心间,将内里熨烫的一遍,暖遍身心,圈紧了手臂,将耳朵贴在身下人并不算宽阔的背上,闭上眼睛聆听着那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自己的心异样的平静。

    外面大风大雨,伞下的这一方天地却是温馨和谐,再大的风雨都无法侵袭。

    第46章 永定

    走走停停了十几日,终是到了永定县境内,进入永定,天气渐渐炎热,道路两边的风景也萧条起来,道路变得狭窄崎岖,路况越来越差,颠得车内的人骨子都要散架了似的。

    一路走来,道路两边的农田作物青黄枯瘦,杂草丛生,少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衣衫破烂,面黄枯瘦,一副灾区难民的样子。看着这些,林易的眉头越皱越紧。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渐渐靠近了县城,至此,两边的人烟才渐渐繁盛了起来。一行人入城,很快就抵达了永定县衙,林易本来已经不指望什么了,可是看到那县衙仍是让他吃惊。

    永定县穷困,县衙也破旧,门廊檐角不少地方已经失修,土墙也脱落了一部分,县衙的牌匾歪歪扭扭的斜挂在门口上方,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刮下来,大门口外立着一架大鼓,鼓面破了一个口,鼓槌一个置在架上,一个落在离鼓架丈许的地上。

    “姑爷……这就是永定县衙?”

    卷碧扶着章浅语下了车,看见这些,本来就因为舟车劳顿儿惨白了的脸色顿时成了菜色,语气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这……”二丫下了车,眼睛在那衙门扫过,同样是说不出话来。

    县衙外渐渐聚集了一些人,大概是林易一干人的衣着太过鲜丽,再有章浅语、卷碧、二丫几个姿色不凡的女子,在这小地方可是从未见过的,比前不久钱员外新纳据说是楼里头牌的小妾嫣红姑娘还要美上几分。

    没多久县衙里面就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说是永定县的县丞,那县丞前些日子接到州里公文,知道近日会有新知县上任,不过看到这新来的知县这般年纪,也是愣怔了好一阵。

    县衙前面是公堂办案的地方,后面就是知县的住所,章嬷嬷指挥着车夫将车上的行李家当搬到后院,林易则是和那县丞寒暄交涉。

    林易和县丞交涉完回到县衙后院,章浅语和卷碧正在收拾着房间,房间虽然称不上破烂,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窗纸没一片好的,房里的器具也是旧物,还积满了灰尘和蛛丝。卷碧一边收拾着一边念叨家里的佣人房都比这好。

    待到收拾妥当已经是掌灯时分,章嬷嬷来唤吃饭,几人才惊觉已经饿得不行。

    不大的饭厅里,桌上摆了几碟子青菜,素炒茼蒿、素炒小白菜、干扁豆角,另外还有一锅青菜汤和几碗米饭。

    林易站在桌前,着实愣住了。

    卷碧眼睛瞪得老大:“二丫姐,就……就……吃这些……”

    二丫摆好筷子,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来的最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艺再好没食材也白搭。”

    “卷碧,出门在外就将就些,我们一路行来也看到了,永定和临安毕竟不一样,以后你要有吃苦的觉悟了。”章浅语说着首先入座。

    虽然只是几样素菜,好在二丫的手艺的确是好得没话说,所以也勉强能填饱肚子,林易却注意到章浅语没吃几口饭。

    吃了晚饭,用厨房那破旧的大锅烧了水洗了澡,将连日来赶路的一身风尘都洗掉,林易也就回了屋准备睡觉。

    虽然赶了两个多月的路,身子疲乏得要命,可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倒不是他认床,只是那房间却是有着一股烂木头的腐味,这对有点小洁癖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这还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帐子里老是有几只蚊子在嗡嗡地叫个不停,时不时地蛰两下。四五月的天气潮湿闷热,再有这蚊子的骚扰,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闹了半晚,林易也不知道是何时睡去的,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章浅语白皙脸蛋上面几个红疙瘩,忍不住笑了出来。

    “夫君笑什么?”章浅语睡眼迷蒙地问他。

    林易有些晃神,女子睡眼惺忪,水眸含波,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有些凌乱的慵懒,迷迷糊糊地样子与往日的娴静淡雅相比别有一番韵味,也更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他笑着下床将昨日收拾出来的一面小镜子拿来放在她面前:“你仔细看一下镜里的人。”

    “呀,怎么会这样?”她看着镜子突然出声,好半会儿又恍然,“看来是昨夜被蚊虫蛰了几下。”

    待章浅语给他收拾好了衣物,林易见她还是一副困倦的模样,眼下也有些青影,再加上路上的病才好了没多久,整个人比在临安的时候瘦了一圈,不由有些心疼。

    “今日我要见一见那县丞和衙门里的县尉衙役,你就别起那么早了,再躺回去睡会儿吧!”

    “不了,府里昨日还没收拾好,今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章浅语忙着要拒绝。

    “听话!”林易语气强硬起来,摸着她的头发的动作却是很轻柔,“乖,再睡会儿!”

    她对上他的眼睛,读懂里面的坚持,笑着应了,心里感觉一阵甜蜜。

    林易接见了永定县之前的县丞和县尉,那些人看到他这么个年纪,表面上虽对他恭恭敬敬,眼里也有轻视。熟悉了一下县衙,问到县衙原本的财政情况时,那县丞很是吃惊,大概是没想到这新来的县令大人第一天就要插手衙门的事物,言语之间也有推脱之意。

    见他反应如此,林易也能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内|幕,不过那县丞想是觉得他一个半大少年郎容易糊弄,就将一沓沓的繁冗的账本给他看,那账本密密麻麻的,翻开看得人头都晕了。

    林易不想刚来就和他们起了冲突,只象征性翻了几页就扔了回去,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不懂装懂的公子哥模样,“这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啊,竟也要记在账上,无趣得很。”

    那县丞在旁边看着果然松了口气,眼里也露出了不屑,口中却是恭敬:“大人,这都是衙门里的银钱去路,马虎不得。”

    林易逛了一遍衙门,又向县丞和几个县尉打听这永定县里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地方,这下子那几人眼里完全放松了,合起来向他说着县里的哪间青楼的姑娘最漂亮,哪间酒馆的饭菜最好吃,林易也配合着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大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转眼便是午时,林易就隐晦地表示了一下想要回去的意图,几人也很识趣地告退了。

    回到后院的时候,正见苏砚指挥着一干人在清除院子里的杂草,说来这衙门后院也委实过于荒芜,昨天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从廊下开始,院子里都长满了野草,有些甚至还有半个人高,咋一看下去倒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像是电视里常用来拍恐怖电影的场所。院子里有棵几丈高的不知是什么树种。

    “公子,你回来了!”苏砚抬头间见到他向他打招呼。

    林易见他们几个忙得满头大汗,又看了一下还有一大片地方没除掉,迟疑了一下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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