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古穿今》分卷阅读22

    “你……要不要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戴了那么久……”蠕了蠕嘴,林易打破了沉默,也算是勉强找了个话题。

    感觉到对方投射过来的视线,接着就是清浅的声音。

    “……好!”

    说着素手取下了发上的各种首饰和凤冠,取到后面被一支金步摇给拽住了头发,林易见状,伸出手去轻柔地帮她去了下来,又细心地取下了几支用以点缀的珠钗,一头如墨的青丝披散下来,划过他的指尖。

    又看了看她满面的脂粉,虽然并不是多浓,也没有毁了颜色,反而更衬得娇媚,只是,整日涂着终究是不好,所以出声建议:“我叫人抬些水来,你先梳洗一下,这大热天的,一天下来你也不好受,洗一洗更清爽一些!”

    林易能感觉到他说这话后,对面的人眼中一瞬间绽放的光彩,估计这一整天下来,她也憋了很久了,这八月初的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稍微动一动就是一身大汗。而且,他自己也要洗洗,这一整天迎亲、拜堂的程序走下来,衣服里外湿了个透,这对于有着轻微洁癖的他来说是如何都受不了的。

    新房的屏风后安有浴桶,林易吩咐了房外的人,自己也到别处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下了喜服,只穿了一件浅色的便服。

    快到新房的时候遇到了奶娘冯嬷嬷,想起了一件事,又吩咐她去准备了。

    到门口发现有个陌生的丫鬟守在房门外,大约是章浅语的替身丫鬟,见到他后一脸的为难,大概是拿不准让不让他进去。除了她还有几个府里的丫鬟站在离门口稍远的地方。

    卷碧看着眼前的男子,一阵为难,自己也不好拿主意,若不给进,怕得罪了姑爷,而且他和小姐现在已经有夫妻名分,似乎也没什么好忌讳的,若是让他进去,小姐又有没沐浴完毕,怪难为情的。

    好在林易也没有进去的想法,这丫鬟大概不知道,若是可以,他倒宁愿永远都不进这扇门,进去了,要面临的事才叫他为难。

    只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里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声音,进去抬了洗澡水出来。

    林易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妆镜前坐着一个女子,只着了粉色的中衣,正拿着一块棉布在绞着头发,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那一回眸间,眼波流转,褪去了浓妆的容颜清清淡淡,少了一份妖媚,却更多了几分清雅,看得林易微微一怔。

    说实话,章浅语的容貌在他见过的人当中不算是最好的,甚至排不上前五,比如苏明杰的妾室芸娘、大学里的闺蜜、还有大伯父房里的某个庶女,这些人都长得比她更好看,芸娘的柔媚,闺蜜的冷艳都是属于长相张扬的,而章浅语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古典美,隽永内敛的,耐看型的,像是一本书,带着浅浅的书卷气,又像是一池水,清浅的,这样的人化起妆来和不化妆简直是两个模样,所以林易才会惊讶于她洗浴后的另一个模样。

    “先弄干头发,别着凉了!”林易出声制止了她要起身的动作。

    闻言章浅语又专心于她的头发去了,林易则是在房间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丫鬟捧了水酒和饭菜来,说是冯嬷嬷吩咐的,将酒菜摆在了房里的圆桌上,丫鬟依次退了出去。

    桌面上拜一壶酒和三菜一汤,两碗米饭,这是他想到章浅语这一整天不能进食时叫人准备的,想来她该饿到不行了,另外他刚才在席间也是没有吃多少,只喝了一肚子的酒,要不是他叫人掺了些水,估计早就趴下了。

    最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心里的计划,这事他思前想后,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了许久,终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硬挨过去,偏偏自己心里那关又过不去,不得已只好如此了!

    林易转头看了一眼章浅语,发现她并没有注意这边,借着身子挡住后面的视线,深呼一口气,从袖子中掏出一包药粉,乘着后面的人不在意,掀了酒盖,将包装打开,把药粉倒进了酒杯之中,倒了一半后顿了一下,想了想,怕药量不够,又全部倒完了进去。拿起酒壶轻轻的摇匀,将纸片捏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做好这一切之后,章浅语也弄好了头发。

    第36章 洞房(下)

    这件事他琢磨了好久了,从皇帝下旨赐婚那天起,他就知道,今晚这个情况那是必须面对的。

    林易也看电视,偶尔也看看,初中、高中的时候也迷恋过一阵言情,一般的男女主遇到这种情况不外乎有几种情况。

    一是割手指,男主向女主坦言心里有人不会碰她,女主娇羞忐忑、满怀期待的新婚之夜瞬间被泼一盆冷水,之后就是各种冷落幽怨,女二被迎进门,正室与妾室之间展开各种斗争,争宠、争权,男主人一般都是偏向美貌妾室,女主就会遇到各种误会陷害,最终死于非命,这之后或完结或重生,凤凰涅槃,各种报复。

    二就是红墨水,此类男主或命不久矣或装作命不久矣,女主的作用就是冲喜救命,男主不忍误了女主,不愿毁了人家年轻姑娘,女主感动得一塌糊涂,之后细心照料男主,最终男主得以痊愈,病好后恩爱欢喜。

    或者是用点动物的血糊弄过去,要么就冷酷点,直接倒头就睡,不理会新娘子,然后第二天就是各种不贞流言,女主遭受各种打击嘲讽,男主冷漠以对,毫不关心,最后爱上了之后就是各种疼宠,死去活来。爱不上的男主就沦为男二,各种渣滓行为,最后的最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女主,幡然悔悟,可惜佳人已经琵琶别抱,再不回头,然后就是各种悔恨。

    无论是哪一种,林易发现都不符合自己的状况,而且现实和又不一样,比如他心里没人(现代有个男友,太久了,忘了),比如他做不到放任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新婚之夜遭受各种打击,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原因,并不关章浅语的事,人家一小姑娘欢欢喜喜的待嫁,嫁了之后难道要跟她说“我不喜欢女人,你离我远一点”?

    又或者他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该如何向这名义上的妻子解释,是说他不能人道还是说他是男儿身女儿心?显然都不可能,前者估计苏夫人会给他找一堆大夫,后者那是他守了十几年的秘密,连生他养他的苏夫人他都没提过半点,又怎么会对一个才刚认识人和盘托出!

    无论怎么想,怎么做,结果都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伤害这名义上的新婚妻子保全自己,顺从自己的内心,可是骨子里的责任感让他如何都做不出这样的事,不说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要如何承受这样的事,单单娶了人家却负了人家这种事他就做不来,要么就别娶,要么娶了就要负起责任,虽然他暂时还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看来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现代了,所以,成亲生子、传宗接代这事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晚死早死都一样,索性就选个让大家都好过的,类似于常人的路吧!

    林易见她往这边走来,定了定神,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这个酒杯是那种内含机关的,也是林易到古代后发现的像电视上那种可以有里外两层的工艺品,只要按着某个机关就可以倒出不同的酒,林易给自己倒的是加了药物酒,给章浅语倒的是平常的,他不想让她发现这些。

    看着章浅语已经到了跟前,林易张了张口,不知怎么称呼才好。

    娘子?夫人?太过肉麻。

    章小姐?太过生疏。

    章浅语?古代似乎没有直呼其名的习惯。

    小语?浅语?太过亲昵。

    干脆不叫了,就叫“你”了。

    “要不要过来陪我用点?一整天没进食了,现在是饿得不得了,你也过来用些吧!”

    之所以以自己为借口也是怕她有心理负担,毕竟两个人虽然有夫妻名分,但还是陌生人,大概一下子的也放不开。

    章浅语朝他腼腆一笑,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先用些饭吧!”

    林易将桌子上的其中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章浅语谢过他后接了过去,修长纤细的玉手举着象牙箸,小口小口的抿着饭菜,这之间他们并没有语言交流,章浅语估计是不好意思开口,又或者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教养让她在进食的时候做不出失仪的举动,林易则是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琢磨着一会该如何完成今晚的任务。

    饭吃到一半,林易停了箸,深深看了章浅语一眼,将之前倒好的酒端起来递给她,自己也颤着手端起了自己的那杯,深吸一口气。

    “俗语说‘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今日既有缘结为夫妻,为这奇缘无论如何也得互敬一杯!”

    章浅语星眸微抬,红唇微张,大约是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出,不过反应过来后也搁下了筷子,俏脸微红地接过他手上的酒杯。

    “诚如夫君所言,妾身敬夫君一杯!”

    林易勉强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一仰头将整杯酒灌下了喉咙,那模样叫一个悲壮!

    喝完后发现章浅语竟然举着酒杯呆呆地看着他,大约是被他刚才那副模样给吓着了,脸上羞涩的神情褪去了几分,晕红的面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林易知她是误会了,任谁在看了他这一番表现后,都会认为他是不愿结这门亲的,尤其是章浅语这种心思通透的女子,更是能轻易看透他的情绪,虽然事实上他的确是不愿,但不愿的原因和对方以为的原因一定不一样。

    即便误会了,章浅语也还是很平静的喝了手上的酒,这或许就是大家闺秀的涵养。

    她喝完后林易又将两人的杯子斟满。

    “这第二杯祝愿我们今后能生活美满,家宅安宁!”

    不等对方反应,林易又是一仰头一饮而尽,章浅语也斯文地小口啜着,喝完后白净的脸上又漾起了红晕,只不过之前是因为羞涩,现在却是被酒精给熏着了,不着痕迹地轻轻吐了两口气,红唇微撅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第三杯斟满后章浅语已经有些晕眩了。

    “这第三杯……”林易话到这里顿了顿,眼中闪过些许愧疚,“日后我若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三杯烈酒下肚,林易也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药那么快就起作用了。

    章浅语三杯后也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了,总算还维持着勉强的清醒,所以喝完第三杯后就不愿再喝了,搁下杯子浅声道:“妾身酒量不济,不能陪夫君尽兴了!”

    林易也觉得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就真的要倒了,所以也没再喝,只是吃了些菜。就这样,两个人又恢复了沉默。

    过了半响,两人用完了饭,吩咐人将杯盘都收拾好了,又各自用茶水漱了口,下人退下后,房里真正的就剩下两人了。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做的事,林易还是觉得别扭,局促的杵在房中像跟桩子一样,往日熟悉的房间此刻却陌生的像是第一次来到,布局什么虽然没有太多变化,但明显充斥了更多陌生的物品,再加上窗柩上的大红囍字,房间里的大红喜烛,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这不同寻常的日子。

    林易不动,章浅语却误以为他是在等她帮忙宽衣,毕竟这也是为人|妻子的责任,所以她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忍着羞意上前替丈夫宽衣解带。

    只是……

    “你干嘛?”

    在她手指刚触到林易的衣服时,林易两手捂着襟口惊骇着后退了两步,徒留她两只素手尴尬的停留在空气中,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林易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偷觑了她一眼,脸上一阵尴尬,忙补救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遭遇这样的情况,章浅语也觉得脸上发烫,除了鞋袜上床,挨着床里面躺下,期间看见了平铺在床中间的那方锦帕,脸上又是一阵发烧。

    娘亲说过,新婚之夜,夫君想做什么由着他去就是了,她只要好好顺从他就好,每个女子都会经历这么一遭,忍忍就过去了。

    林易自个在那纠结了好一会儿,不得已只能脱了外裳,穿着中衣慢慢地向床边挪近,他性格里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这一件事着实是让他进退不得,哪怕事到临头,明知不能退缩,他还是萌生了些许退意。

    听着轻微的声响,章浅语感觉到她那新婚丈夫已经靠近了,并且极其小心的上了床,枕头的另一端似乎塌下去一块,是他躺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别人的新婚之夜是怎样的,不过章浅语隐约觉得自己这新婚丈夫表现得有些奇怪,至少别的男子应该不会像他这般羞怯,就像现在,他躺在一旁却没有半点动作,完完全全的一动不动,难道这就是洞房花烛夜?章浅语不知,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不知道的是,林易这会儿也不好受,本来他为自己准备的药药效就强,偏偏他不放心又全倒在了那一壶酒中,这会儿药效发作,他只觉得全身燥热,脑子里晕乎乎的,有些不太清醒,想要泡在冰水之中解解这浑身的燥热。

    旁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甚至渐渐变成大口喘气的声音,章浅语心内奇怪,半坐起身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林易满脸通红,额上沁出细汗,眼睛里一片迷茫,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状,心中一惊,忙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天,好烫!

    “夫君,你没事吧?”

    章浅语焦急地问,过了片刻不见他回答,忙掀了被子要下床去唤人,只是不等她有所动作,林易已经一把拉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扯在了身上,她的体制是有些偏寒的,即便是夏天也是清清凉凉的,此刻林易这个状况遇到了这么一个解暑体哪还会轻易放过。

    “夫君!”

    章浅语低呼一声,一手撑在床上,半伏着身子想要起来,只是这回林易两只手臂却结实地拥住了她,男女天生力气上的悬殊让她想要动一下都有些困难。并且她能感觉到身下的人正用他火热的脸颊蹭着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阵酥麻。

    “……别……”话未完却硬生生咽了声,颈间一阵湿热,她的话语全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章浅语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想要制止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子娇嗔的味道,陌生得很。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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