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古穿今》分卷阅读10

    林易以为他担心自己年纪小自作主张,解释道:“家中长辈也是这个意思,祖父去岁就想要我下场了,只不过因着朝廷迁都的事就作罢了!”

    谁知杨知禹听了惊讶得眼睛圆睁:“你是说家里人也同意你参加童试?”

    林易奇怪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读书不就是为了参加科举的吗?

    “这怎么可能呢?到书院来上学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你去参加科举呢?苏大人难道不知道,一旦你的身份被揭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怎么能让你去冒这种险呢?”

    林易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身份被揭穿,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突然,杨知禹两手握住他的肩膀,俯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贤弟,听大哥的话,你再给苏大人写封信,告知他这事儿的严重性,让他不要冒险做这种轻易会掉脑袋的事!”贤弟满腹珠玑,文江学海,让她去考童试,必定能过,这样下来,童试过了就是秀才,秀才过了就是举人,若是那样,难不成还要进京考状元吗?这样岂不跟戏文里一样了,这可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啊!

    “杨大哥,我怎么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掉脑袋的事儿,我参加童试能有什么事儿!”林易深深觉得自己跟不上杨知禹的思维。

    见林易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杨知禹拔高了声音:“怎么不会有事,以女子之身乔装男儿混进书院也就算了,还要参加科举扰乱纲常,届时身份一旦被拆穿,招来祸患,后果不堪设想!”

    林易被突然提高的声音震得用手捂住了一边耳朵:“什么祸患?能有什么……”突然止了声,林易抬起头看杨知禹,恍然大悟地道,“……你以为我是女子?”

    杨知禹则以为林易终于听进他的话,一脸慎重道:“贤弟,听为兄的,不要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到时候搭上性命恐不值,再者你今年已经十一,再有几年就及笄了,不宜再在外面抛头露面,以免损了闺誉,尤其是书院里全是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整日里和他们呆在一处,终归影响不好,要是……”

    “杨大哥!”林易不得不打断他,“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实是男子!”

    “……到时候择夫选婿,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有这么一段过往,恐怕会招来闲言碎语,况且……”意识到什么,杨知禹猛地停下,而后不敢置信的拔高了音调,“你是说你是男子?”

    林易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女子!”

    林易虽不知杨知禹怎么会误会他是女的,不过现在知道他是男的,那他的担心就不存在了吧!

    抬头看杨知禹,却见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整张脸刹那之间褪尽血色,苍白一片。

    “…你是说…你-是-男-子?”

    林易奇怪地看着他:“自然是男子!”至少表面上是。后半句他敢说出口,只在肚子里腹诽着。

    再次得到确定后杨知禹的脸又白了白,踉跄地退了两步,背倚着身后的门,直直的盯着林易那张如玉容颜,嘴里嗫嚅着:“……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明明长得这样妍丽,身子这样孱弱,举止这样秀气……

    林易见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隐隐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阵,林易见杨知禹情绪似平静了下来,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杨大哥,你没事吧?”

    杨知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勉强道:“…没…没事…”

    见他似乎真的没事了林易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会儿又想起杨知禹之前误会他是女子的事,他分了一只眼注意着他,装作不经意道:“不过说来,杨大哥怎么会以为我是女子呢?”

    杨知禹听到后,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两年前闯进林易房间的那一幕,耳根子微微发烫,支吾着道:“…愚兄…是愚兄见贤弟容颜生得过于妍丽才有所误会,贤弟别怪罪,愚兄在这给你赔礼了!”说着郑重的给他鞠了一躬。

    林易知道一定不止这个原因,只是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再有想到另一件可能的事,他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杨知禹情绪不高,两人只是闲话了几句他就离开了。林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声!

    童试又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院试录取者即可进入所在地、府、州、县学为生员,俗称“秀才”,生员分廪生、增生、附生三等。生员经科试合格,即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称“科举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林易在古代虽说读了八年书,可是没有通过童试取得生员资格,不能算是读书人。现代十几年的读书生涯,考试大大小小的也经过百来次,不过在古代,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考试,尤其这还是在中国历史上延续了几千年的科举考试,虽说不至于太紧张,但心里却是好奇。

    县试由知县主考,府试由知府(各直隶州的知州、直隶厅的同知)主考。县试、府试的考试内容、程序基本相同,考试内容为四书文、试帖诗、经论、律赋等,并默写《圣谕广训》百字。

    这些对林易来说都算不上难,拿到卷纸后没有花太多时间他就完成了,因为是在县衙大堂考,考生每人一张长桌,聚在一处,并没有单独地隔离起来。写完后,林易无聊便观察起在座的考生来,说来,他并不算是最小的,似他这般大的考生有好几个,比他小的也有三四个,甚至有一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这种人如果不是长得小个,恐怕就是所谓的神童了,三岁能诗,四岁能赋什么的。

    院试是童试中最关键的一次考试,由学政主持。第一场照旧是些基础的,并不难,第二场是诗赋,不限韵,诗词这类林易算是弱项,当然,如果剽窃古人几句肯定是能轻松过的,不过一来他不好意思做这事,二来记得的都是些流传千古的名句,这要是放在小小院试之中,到时候惹出什么风波反而不好,再有他好歹学了七八年古文,通过院试的诗要求不算高,还难不倒他,这样一来也就没必要做那让自己心虚的事了。

    前两场算是笔试,主要是考考生的字,最后一场是面试,由学政亲自面试,一般的,很多人在前两场就会被刷下去。不过林易并不担心,前世今生二十多年的读书经历,若是连这小小府试都过不去,他干脆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县试、府试、院试的所有考试结束后,主考官将录取者的名次排定,以长条形的纸张公布,称为“出案”、“出长案”。县试第一名称“县案首”,府试第一名称“府案首”,院试第一名称“院案首”。如果考生在县试、府试、院试都名列第一,则有“小三元”的美誉。

    今天是出榜的日子,学院里放了假,虽然并不担心自己会落榜,不过抵不住苏砚和二丫两个人的厮磨,再加上他也有一点点好奇自己会得什么样的名次,所以就三个人一起来看榜来了。

    “公子,您那么好的才学,会得第一的吧?童试第一的话叫什么呀?”二丫边护着他往前挤边转过头对他说,她声音太大,一下子周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大概是想要看一下是谁这么自大轻狂。

    林易真想大喊‘我不认识她’,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不得已只好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天下间才远学胜于我的多得是,便是这衡阳郡,学富五车之人也是不胜枚举,二丫不要妄下断言!”如此那些人脸色才好些,大概是觉得林易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中国历来都是喜欢把喜庆的消息写在红纸上的,自然现在放榜也不例外,林易三人好不容易才穿过人群,挤到放榜的名单前,好在天气还算凉快,并没有出太多的汗。

    “唉,好可惜呀,差点就能中个‘小三元’了!”

    是二丫的声音,语气里满是遗憾,竟然知道“小三元”,看来刚刚苏砚给她解释了。林易顺着墙上的名单上看去,苏博艺的名字在县试中的第二,府试中的第一,院试中的第三。竟然得了个“府案首”,不过还算在控制的范围之内。

    “好了,没得‘小三元’就没得吧,公子我都不在意,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就林易看着二丫嘟着嘴满脸可惜的样子觉得好笑,这要是被她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故意的,还不知道会被念叨成什么样呢!

    二丫不服气地反驳:“怎么能不在意呢,若是公子考了‘小三元’,老爷夫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易不再理会小丫头的话,“小三元”?他可不想做那出头鸟,况且又是这个年纪,现在这样多好,谁也没能得这名号。

    再次看了看三个“案首”的名字,林易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觉得自己似乎变坏了,府试的时候本想控制一下的,但想着自己不要这名号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就把控制幅度又松了松,把“府案首”给抢了。事实证明他果然有先见之明,因为“县案首”和“院案首”是同一个名字,并且还是府试里的第二名,现在那人说不定怎么恨他呢!

    “说来这个史桓倒是比公子更倒霉,就差一点就能中个‘小三元’了!”

    旁边又传来二丫的长长的感叹,这次林易却是再控制不住了,捂着肚子自个笑个不停,因为这史桓正是那“院案首”的名字。

    第19章 少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湖边的阶梯印着斑驳的暗绿苔痕,几株杏树上,粉色的小花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骨朵的形状,静静地绽放着,几缕蒙蒙雨丝,更添加了几分唯美静谧。只是在这之中,偏偏有阵阵破空之声,忽然之间,斑驳树影之中闪出一个青色身影来,浅青色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手腕轻旋,手中长剑便也快速旋动起来,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宛若游龙穿梭,行走四身,银光闪闪,与翩飞的浅青身影融合在一起,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十六七岁的少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但他相貌虽美,却是让人难以辨认出他究竟是男是女,既因着他雌雄莫辨的容颜,也因着他介于男女之间风流韵致的独特气质。最后一个收势,少年轻盈落地,右手将剑背于身后,被剑气震到的杏花纷纷洒落,仿若落了一场花雨,偶尔一两瓣落在少年如墨的发上,竟是勾出别样的风韵。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林易,只不过现在的他已褪去了孩童的稚嫩,长成身姿翩翩的少年郎。不过随着年岁越长,他的容貌却越发精致婉约起来,看起来倒不像是男子,反而比一般女子都还要长的好。若不是有着近六尺(宋一尺312 m,约1米7多)的身量,恐怕说他是女子也没人会不相信。

    “三哥!”略带稚嫩的清脆童声传来。

    林易转过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拉着一素衣妇人缓步走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妇人容貌艳丽,即便周身素淡也无法掩去她的光华,她的眼睛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女孩,眼里尽是宠溺,尽管如此,刚刚那一幕仍是夺去了她的注意力,那样一个唯美画面,那样一个灵秀人物,纵是她在这吃斋念佛了十年,也不免有片刻的心旌动摇。

    “姨娘,博惠!”

    林易朝来人轻轻颔首以示礼节,来的这二人正是苏明杰的妾室芸娘和女儿苏博惠,当年答应芸娘照看她的女儿,这些年来林易也守了诺言,府里的人见三公子和二小姐感情不错,也没人敢怎么怠慢这位庶出的小姐,纵使夫人并不喜这位小姐。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苏博惠也算是他带大的,林易也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疼了,考虑到芸娘不能住在府里,有机会他也会常带博惠去庵里见她,让她们母女相聚。

    “三公子!”芸娘唤了一声,看着当年这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小娃儿今日竟已成了翩翩少年,更加上丰神隽秀的身姿容颜,不知要惑了多少人的心神。若是十年前自己遇到他,也不知能不能抵挡这般人物。那时她便对他说过,若是他再大上十来岁,她说不定就会倾心于他,现在看来,那话果然不错,便是如今她这般年纪、这般心境,这么一位温文体贴的男儿,相处久了,想要不动心也实不容易。

    “听博惠说你今年就要参加会试了?”敛了心神,芸娘压下心内些许异样抬头问道。

    “是的!再过几日就要去临安了,所以在这之前就带博惠来见见您,往后再来的机会就不多了,姨娘和博惠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聚聚!”

    因着迁都,苏家一家子里苏明杰和苏明英两兄弟因在朝中任职,所以也跟着朝廷部队迁到临安了,不过也只是有官身的过去了几房人,苏老太爷等人还是留在祖宅,另有一些庶出子女也留在了汴京。

    林易自通过童试后又在书院呆了两年就回到汴京参加乡试,十四岁那年中了举人之后,三年间都留在汴京,苏明杰两兄弟年假的时候会带着家眷回来给苏老太爷拜年。本来中了举后第二年就可以直接参加会试了,不过苏老太爷并不是很赞同林易那么早就出仕,林易自己也不想那么小就投身到官场中,所以就推迟了。直到今年苏老太爷觉得他火候够了才让他去参加会试。

    “那我就在这儿预祝三公子金榜题名了,以三公子之才,前三甲必定是如探囊取物了!”芸娘眼神闪了闪,微笑着朝他祝贺道。这些年岁月并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看起来她仍是当年的样子,只不过多了几许成熟的韵味,这样反而更增添了魅力,十年来的清修生活也让她不经意间沾染了寺里的佛香,淡淡的檀香萦绕,让她整个人更添几分清雅,现在这么一笑,仿若春风拂面,实在是夺人心魂。

    林易垂眸掩下眼中惊艳:“姨娘过奖了,不过博艺也希望能借姨娘吉言,取得佳绩!”

    “三哥,姨娘,你们不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了,听说庵里后山的景致不错,陪惠儿去看看好不好?”苏博惠不耐烦他们俩在那客套,扯着林易的袖子,嘟起小嘴撒娇道,“不然哥哥离家后我就再不能像今天这般出来玩了,哥哥你陪我去看看嘛,陪我去看看嘛!”

    林易看着她娇俏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看这天色该是回去了,不过今天哥哥就破例一回,这以后你可要乖乖呆在府里,别老是跑出来,外头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要多注意些,知道吗?”

    得了允许,苏博惠笑得灿烂,嘴里一个劲地应“是”。

    待林易三人走远后,杏林里走出来两个年轻女子。

    “小姐,刚才那公子生得好生俊美,竟是比之女子都不逊色!”着浅黄色衣裳作丫鬟打扮的少女望着林易的背影发出长长的感叹。原来她们二人之前是在这杏林里赏花,察觉林易来到之后,因避讳就躲进了杏林里,全程目睹了林易在这杏林里舞剑的那一幕。

    被称作小姐的少女脸上蒙了轻纱,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容颜,只隐隐透出五官姣好的轮廓和一双灿若繁星的秋水翦瞳,她的眉并不是像时下女子那般修得极细,反而巧然天成,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少女服饰装扮并不如何的艳丽,却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衣服是上好的天蓝丝绸,绣着雅致幽兰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发上的碧玉兰钗交相辉映,袖口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的系带上别了一块翡翠佛像玉佩,这玉隐隐有光彩流转,不似凡物。少女身姿绰约,娉婷玉立,竟是说不出的雅致清丽。

    小姐听了丫鬟的话,想到刚刚那少年于落花纷纷里舞剑的绝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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