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分卷阅读46

    “山谷文化公园的项目,还请张总多留意。”

    “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不便再多谈,项目问题,张总应该比我更熟悉。”

    沈随深微微点头,随即告辞,剩张梓桐独自皱眉。

    如果沈随深是她心里的小疙瘩,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胸口一块压得她烦闷的大石头了。

    胡易斌早就看到张梓桐了,从她和赵清溪一起走到大厅开始,他一直和吕涛站在一边,等到沈随深走了才走过去。

    “梓桐,最近过得如何?”

    胡易斌在国土局就职,这种公职人员并不适合的商业聚会他却敢毫无顾忌地出席,果然背景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勾起唇角,张梓桐优雅一笑,“托胡少的福,还好。”

    “的确是托我的‘福’。”胡易斌轻蔑地笑着,压低声音,“照片拍的怎么样?我可是请的专业人才啊,没让你和赵小姐出丑吧?”

    张梓桐脸色瞬间一变,冷冷地说:“是你?”

    “呵,以你的聪明,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是我吗?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你不好过。”

    胡易斌终于不再含笑,一脸冷漠地看着张梓桐。

    “哦?”张梓桐扬扬眉,反而露出魅惑人心地笑容,“想不到胡少这么喜欢我,喜欢到,毁了我也不让别人得到我?”

    她的眼神太过勾人,胡易斌冷哼一声,贴近张梓桐,轻声说:“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恶心,虽然对漂亮的女人一向有好感,但是还不至于口味重到这种程度,跟同性恋上床,这是变态才有的爱好。”

    “是吗?看来前一段时间像鬼一样缠着我的变态一定不是胡少了,我眼花。”

    穿着高跟鞋站在胡易斌面前,身高依然低了一些,但气势却越发高傲,越是被别人看不起,越是要昂首挺胸,特别是,对方来者不善。

    “放心,变态是要付出代价的。”歧视同性恋?算不上。只是对于自己看上一个同性恋,甚至付出大把时间精力去追张梓桐这件事,说不清楚,胡易斌只是想让张梓桐不好过,缓解自己那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张梓桐眉心微敛,眼神里裹着锋利的刀子,等着胡易斌接下来的话,至少要知道胡易斌下一步想做什么,蓄意而来的伤害,不做防御,必然伤亡惨重。她不怕自己受伤,只怕伤到清溪。

    可惜对方畅快的言语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她身后,那眼睛里,刚才的讽刺外已经被愤怒所替代。

    撇下张梓桐,胡易斌快步朝阳台上的一男一女走去。

    张梓桐眼皮一动,胡易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打人。果然,不等张梓桐过去,胡易斌已经一拳打上去,那个穿着深色衬衫的男人被推到阳台栏杆上,嘴角有一丝鲜红。

    被打的男人擦去嘴角的血丝,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大少啊,怎么?这个女人不会也是你的吧?”

    刚才还娇艳嗔笑的女人被这一番情况吓懵了眼,缩到了一边。

    看都没看旁边的女人,胡易斌指着男人说:“你不是要好好对她吗?出来找女人就是你对她好的方式?我早就说过,你伤害她一次,我会十倍还给你。”

    “这么心疼她?那你怎么不跟她在一起,要看着她嫁给我啊?她不是也爱你爱得什么都可以不要吗?”男人痞笑着,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渐渐变凉,眼睛里带着恨意,“胡易斌,别在这儿装高尚,看着她嫁给我的时候你难道不高兴?缠你那么紧的女人结婚了,终于不用再骚扰你了,你心里是不是在偷笑啊?现在又来打抱不平,说我不安分守己伤害她,我告诉你,她是我老婆,我怎么对她都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你他妈说跟我无关?”狠狠地指着狼狈的男人,胡易斌咬着牙说,“小姗是我妹,我是他哥,她的男人对不起她,我就替她打那男人!你要是不怕死,就继续混下去!”

    眼看那边情况不对,张梓桐叫来保安,刚走到阳台门口,胡易斌已经出来了,经过张梓桐身边,他嗤笑一声,“张梓桐,你运气差,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所以,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个男人再贱也是小姗的丈夫,心里那团堵塞的怒火不发泄出来不舒服,张梓桐,只好劳驾当出气筒了。

    被那阵怒气所震慑,张梓桐心里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袭来,看看和沈随深聊得眉目轻扬的赵清溪,她的心,被锐利的刀刃划伤,火辣辣的疼痛。

    是不是只有躲在别人看不见得角落,她才能得到清溪一个似是而非的牵手。是不是只要是除了她以外的其他男人,就有权利在目光如炬的人群中陪她巧笑嫣然。

    这一刻,我有决心,却失去了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会太多了吗?

    有些不必写,可是想写,所以写了。

    如果确实太多,那后面就缩减一些不需要的过渡。

    ☆、子严

    再勇敢的人都有渴望逃避的时候,六楼的夜空比起二楼来看,高了,也低了。

    都说落寞的人习惯站在阳台,观夜色,听风吟。把繁华暂搁身后,抬首与月光对酌,任思念在四肢百骸流窜,形单影只的伫立于盛世酒店六楼干警到冷漠的客房阳台,张梓桐孤独得发慌。

    那个解救了寂寞,给予了温情的赵清溪,遥远得难以企及。

    醉吧,虽不能消千愁,亦可麻木这折磨人的不安。

    张梓桐在六楼买醉,是抛开了职业身份的逃避,而清溪所要面对的,是一个恋人无法推却的责任。

    四层楼的距离,清溪独自站在面色严谨却不威严的老人面前。

    “坐吧。”张恒信抖抖烟灰,年纪一大,把健康也看得重了,上一次抽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谢谢。”

    坐在看起来像办公室,又像休闲会所的房间,清溪却没有了欣赏它的装修的兴趣,她现在,只老老实实看着眼前正沉思着如何开口的老人。

    “赵小姐和梓桐认识多久了?”将烟熄灭,张恒信对这个看起来乖巧文静的女孩子提了一个不用思考的问题。

    “一年多。”

    “一年多。”重复了一边,张恒信点点头,“不算久,要了解一个人可能不够全面,新鲜感也还有。”

    新鲜感,只是因为不够靠近,所以才会互相吸引,大概厌倦了,也就可以分开了。清溪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哪一种程度才算了解,她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厌倦,可能她没有机会知道。

    “跟梓桐一起生活很累吧?她从小就要强,也很霸道,喜欢自己拿主意,固执得不像话,做错了也不肯承认。”回忆起很多年前,还是孩子的张梓桐总能让作为父亲的人动容,“现在她大了,我们也老了,更加拿她没办法了。”

    “当父母的都希望子女能够开心,过得好一点。在生意场上兜圈子,累是累了点,但是梓桐适合,她做得很好,也从这里面找到了成就感。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事业对人生的重要性,如果因为一时的激情丢失了一辈子的事业,那激情就会成为她今后的累赘,等激情褪去了,曾经给了她激情的那个人就会变成她埋怨的对象。”

    “那时候后悔,就是两个人互相伤害了。”

    简简单单的讲解含蓄而明了,不怒不威的态度却是对待清溪这种女孩子的最佳手段,在小贩巨贾中游走了多年,已经把拿人七寸的本领融入到了所有的谈判中。张恒信看着面无表情的赵清溪,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互相伤害吗?”像是提问,又像是喃喃自语,“她做出的选择,她应该知道的。”

    清溪轻轻柔柔的声音里是让人摸不透的意识,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柔弱胆怯,张恒信看看窗外,叹了一口气,“再聪明的人,都会有糊涂的时候。年轻人的感情,是最容易混淆的东西。”

    赵清溪是聪明的,也是懂得拿捏时机的人,她不说话,也不好奇,只是淡然而认真地看着你,张恒信在心里不住地摇头,如果梓桐是男的,或者和她在一起的是子严,那他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同性恋,没有哪个家长会坦然接受自己的孩子带着这样的身份。

    “梓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清溪的眼里终于有了细微地波澜,她从未听张梓桐提起过,也从来没有看见她的身边有一个“哥哥”出现。这后面,是有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份伤痛吗?

    “梓桐出生的时候,他哥哥已经七岁了,那时候我和她妈都忙着到处赚钱,她就整天跟在她哥哥后面,跟谁都不亲,跟谁都不熟,只和她哥哥玩,她霸道不讲理的性格也是她哥哥宠出来的。”

    子严和梓桐不同,梓桐是看起来成熟,其实性格里总有点孩子的执拗,而子严看起来倨傲,照顾起梓桐来却像个细心温和的小大人,比起自己,子严更像是一个父亲。

    清溪被张恒信眼里深厚的悲伤牵引,悲伤,是为了什么?隐隐猜测到些许,想起了在张梓桐办公室旧书中看到的那一张照片。

    “梓桐十一岁那年,也是我们最忙的那年,那个时候我们忙着注册成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司,所以对他们兄妹两个管得更少了。她哥哥读中学开始就住校了,每个星期就只有周末回家,梓桐小,也不会做饭,她哥哥每个星期六都会去买菜,好给梓桐做些有营养的。那天本来答应陪他们在家,给他们做饭,结果早上接到工商局通知让我们补一份资料。”

    如果知道这一去会有这样的后果,那他怎么也不会去了。回忆使人苍老,尤其当回忆不够美好的时候。

    “梓桐和子严一起出门,梓桐在附近的游乐场玩,子严到菜市场买菜。梓桐从中午就回家等着子严,一直到晚上我们回去。”多少年没有这么仔细地回想过那天了,后悔和自责背负得太多,都麻木到忘记了,再讲述起来,心还是痛得厉害,可是也成了一种手段,“子严回不去了,菜市场旁边的搞建修,砖堆得不稳,落下来,砸到了子严。”

    细致地过程,清溪没有感同身受的难过,却能想到张梓桐会有多难受,这也许就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痛。

    不明白张恒信把这些过往告诉她的原因,只是突然想要见到那个女人,把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长发。

    “从那之后,梓桐性格变得更加古怪,不想别的女孩子喜欢交朋友,更不喜欢和朋友一起玩,一个人独来独往,毕业进了公司之后还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好像人际交往很在行,其实把自己固定在自己的圈子里,跟谁都亲近不了。你应该是她第一个关系密切的‘朋友’吧。”

    “孤独得太久,突然身边出现一个人,总会觉得这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久了,不一样的人就成了特殊的人,年轻人眼里的爱情就是不就是有一个特殊的人吗?”

    “好朋友也好,兄弟姐妹也好,跟爱人一样,都是特殊的。”

    所以,她们之间只是孤独时一份特殊的慰藉吗?清溪低着眼,轻抿双唇,然后缓缓抬起头,轻声说,“谢谢您,我懂了。”

    “你懂就好。”张恒信点头,叹息着说,“梓桐的朋友不多,如果可以,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

    张恒信说完便起身离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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