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孙馨洁过来的时候看到罗飞正低着头，强忍泪水，“张梓桐又欺负你了？”
罗飞摇摇头，不肯说话，孙馨洁凤眼微挑，她看了张梓桐一眼，说：“‘你们家清溪’呢？哪儿去了？”
张梓桐这才抬起眼，脸色不善地看着她，孙馨洁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颜色莫辨的鸡尾酒。
“你不是怕我怠慢了‘你们家清溪’吗，特意给‘你们家清溪’调的，名字叫做‘倾心’，怎么样？足以表达你的内心吧？”
孙馨洁不断地重复着“你们家清溪”这几个字，罗飞的眼睛红了又红，头垂得更低。看看张梓桐，孙馨洁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孙馨洁是个聪明而果断的女人，她永远知道怎样做才能让有些伤害有些痛苦变得彻底，张梓桐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起身离开了。
“哭吧，别憋着了。”张梓桐走后，孙馨洁翘着腿坐到了空下来的椅子上，“哭完了就去找别人，你不是还有个小陈晨吗？”
顺手优雅地品尝着调给赵清溪的“倾心”，孙馨洁眯着双眼，真的是，手艺越来越来了，“张梓桐“她们家的”那个人不是你，你可以伤心，可以绝望，但是绝对不能再去奢求什么。你不就是爱了她十年吗，你到底是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你花在她身上的那十年啊？我告诉你，现在爱上一个人，那可就不是十年，而是一辈子了，你说十年值得你去惦记还是一辈子值得你珍惜啊？”
“好了，你的小陈晨来了，找她安慰你去，姐姐我现在要去自己找乐子了。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不要她，我可就接手了啊。”孙馨洁勾着嘴角，对站在吧台处看着她们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
“这个傻瓜就交给你了，拜”
把罗飞交给陈晨，孙馨洁扭着她性感的腰，继续不断向关注她的人抛着媚眼。
生活啊生活，她记得的人，是否还记得她？
张梓桐的心里有着明了和坦陈，同时也包裹了怨愤和不满，所以当她看见赵清溪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忍不住冷笑一声。
赵清溪从张梓桐进门开始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着的怒气，她没有理会，直到听见那一声冷笑，赵清溪这才抬起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先去洗澡吧。”
喝了酒流了汗，张梓桐也没有说什么，去洗了澡才又再次回到客厅。她坐在离赵清溪最远的沙发上，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身上，然后敛起眉，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清溪看。
“很晚了，早点睡吧。”赵清溪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站起身准备回卧室。
“除了这些，你不打算说点其他的吗？”张梓桐目不斜视，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赵清溪。
停下脚步，赵清溪转过身，她回看着她，目光没有闪躲，“你想要我说什么？”
“胡易斌。”张梓桐冷冷的开口，“我出差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可是你呢？你和他一起出现在那里。什么意思？是想把我推给他吗？”
赵清溪早就猜到她会这么想，“昨天下午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张梓桐心里稍稍放松，“昨晚你住在哪里？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去见同事。”
“我在李真家里，因为涉及到她的私事，所以才一个人过去。”赵清溪往张梓桐面前走了几步，抿了抿唇，“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就回房间休息吧，昨晚肯定没有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赵清溪站着，坐在沙发上的张梓桐只能仰着头看她，高度问题导致了视觉差别，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张梓桐只觉得壁灯辉映下的赵清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样子。她不由得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赵清溪笼罩在微弱光束中的脸。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梓桐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而诚恳，“你爱我吗？”
张梓桐看着赵清溪的眼睛，一直看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分辨得出来或者分辨不出来。赵清溪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回看着她，一分钟……两分钟……
也许是时间太久，张梓桐感觉到疲惫，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里的疲惫。
张梓桐终于松开手，自嘲一笑，她始终不爱她。
“我以为你知道。”
赵清溪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张梓桐看见了，却不敢妄加定义。
“我不知道。”张梓桐死死地瞪着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张梓桐所期待的从来就不是一分不够明确的感情，她要一个真真正正的结果，爱或者不爱，她不想去揣测赵清溪的心，她不是赵清溪，不可能猜到。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她赵清溪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属于赵清溪自己的回答。
所以这一刻，她不会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
☆、入眠（删字）
长久的沉默让张梓桐彻底失望，她按了按太阳穴，“你不想说算了，我也累了，就这样吧。”
低着头，赵清溪想，终究还是要踏出这一步。
张梓桐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蛋，柔和的线条，清淡的眉眼，沉静如水的神态，这是她永远都遗忘不了的容颜啊！
唇上的触觉那么明显，柔软细腻，这个时刻，她甚至忘了她是谁，她又是谁。还是不是张梓桐，还是不是赵清溪，还是不是两个充满矛盾的女人？
“累了就休息吧。”从张梓桐唇上离开，赵清溪忍住内心的羞涩，脸上还是除了坦然还是坦然，今晚这一步跨得太大，她想要回房间冷静冷静。
赵清溪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然后转过身就要走开的时候，她的腰突然被一双美丽的手臂缠住，张梓桐从背后拥住她，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
这样被抱满怀的姿势让赵清溪顿时产生一种归属感，被拥有的感觉有时比拥有更让人满足。
浅浅的吻落在脖颈间，赵清溪肩膀一紧，全身都变得僵硬起来。张梓桐一只手继续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移到她的脖子上，撩开那层柔顺的黑发，张梓桐的轻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游移开来。赵清溪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张梓桐的吻熨烫着她的身体。
轻轻地触碰，带有怜惜的意味，张梓桐的吻还在继续，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赵清溪身体上游弋，短袖的睡衣遮不住手臂，她一点一点地触摸，也让赵清溪一点一点地颤抖。明明已经关上了窗，赵清溪还是有一阵冷风袭来的错觉。
“冷吗？”
轻柔性感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张梓桐突兀地一问让赵清溪心跳急促，她已经忘记该怎样保持淡漠，只能没有意识地点点头，然后任由张梓桐把自己带进她的房间。
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开灯，黑暗里浮动着令人慌乱的暧昧，张梓桐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扣在赵清溪腰间，有些东西留到未来可能会更美，却也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欣赏到那份美丽，她不是一个高尚的人，至少不是一个高尚的爱人，只有完全握在手里的东西才会让她感到安全，现在的赵清溪于她来说，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梦，她想要不计一切留住她。
从赵清溪主动吻她那一刻开始，她知道，她愿意为了她去卑鄙一次。
赵清溪低着头，张梓桐正顺着她的长发亲吻，热热的气息在耳际流窜，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缠在赵清溪腰上的双手渐渐上移，从腰侧往上攀爬，温暖在手中化开，张梓桐闭上眼，手指触碰到女人特有的部位，犹豫徘徊间覆盖上那份柔软，隔着内衣轻轻地感受，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脑中一丝一丝散开。
赵清溪靠在张梓桐身上，微微扬起下巴，用力咬住下唇，忍住嘴里呼之欲出的声音。这时连张梓桐都开始紧张起来，她把头埋在赵清溪带着清香的黑发中，借以掩盖自己发烫的脸。
爱上一个人就想更加亲密地靠近她，所谓的亲密有时候是情感上的依偎，而有的时候，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则会让人迫切地想要身体的深入。
张梓桐的脸颊早已绯红，两只手都开始细微地颤抖，可是比羞怯和紧张更多的是那份无论怎么也压制不了的渴望。
床单是赵清溪帮她选的，浅绿色上有一两点白色淡花，很是清新，可惜在黑暗满布夜里，这些都是她看不见的，而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床单了，她的眼里心里统统都只剩下正皱着眉躺在床单上的娇弱女人。
张梓桐吻上赵清溪被自己咬得泛红的唇，细致而轻柔，舒缓着赵清溪的紧张，也平息着自己的慌乱。
犹豫又犹豫，徘徊又徘徊，她咬咬牙，手指轻轻一解，就像是最后一道门被打开一样，赵清溪就这样彻彻底底地坦诚在她面前。
手指滑过她敏感的胸口，赵清溪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种从胸腔升起的难耐让她忍不住偏过头。张梓桐的手还在往下，仿佛带了魔力一般，每到一处，那一处就燃起一团意味不明的火焰。终于，张梓桐的手停在了她的小腹处，她动了动腰，试图躲过那份越来越明显的纠缠。
随着她的动作，赵清溪呼吸一滞——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张梓桐想要做什么。
想要阻止吗？她张开嘴，咬住自己的手背，眼睛紧紧闭着，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去阻止张梓桐，只要她想要，她就可以给，不是吗？
生涩和羞怯层层叠叠，放不开又搁不下，**在爱恋面前，有时深刻到无法想象，而有时却又显得那么的不重要，张梓桐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吻过清溪的每一寸肌肤。或许不够自然，或许不够美丽，但她坚持这样谨小慎微地继续下去，全心全意把她们之间的第一次当成一种仪式。
时间就像是匀速流动的折磨，汗水开始往皮肤外渗透，寂静的房里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她在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给她一场勇敢的蜕变，也等待成为另一个人不再流浪的归途。
从额头到鼻尖，从锁骨到腰肢，一点一点的体会，张梓桐深深凝视着躺在她身下让她心疼却舍不得放手的女人，最后那一刻，她对她说：“清溪，对不起。”
疼痛袭来的时候，赵清溪轻哼了一声，她张开双手紧紧抱住把头埋在她胸前的人，这一瞬间，她睁开了眼，然后听见了十楼外的车鸣，以及夜色中虚虚幻幻的鼎沸喧嚣。红绿灯闪烁变换的街头，烟月朦胧的荷塘，还有寂寞的写字楼……那些存在的、不存在的，像一部静默的纪录片，在她眼前无声放映。
她在心里叹息。
不必说对不起，就像你不需要我的谢谢一样，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一切都只是心甘情愿。
累了，倦了，拥着那个人温暖的身体，也踏实了，安心了。
今夜，她和她，枕着彼此入眠。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