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于世(GL)》分卷阅读2

    眼睛有些热,再次长长叹了口气,低下头,余光似乎看到了远处走来妇人们,虽然几日相对,她在另一人的身上已渐渐适应了这古时的装扮,可猛的看到那么多古装的婆子,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不再去看,转了身,回到院中关上大门,有些自欺的觉得这样就能把自己和这陌生的世界隔绝,此时的她全然不知,自己在外头,发呆的片刻,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 3 章

    第三章

    沐秀儿将采摘好的草药小心翼翼的放到竹篮里,弄完后拍了拍手上的泥,撑膝站了起来,蹲久了,脚有些麻,好一会才挪开了步子。

    跟着一块儿出来的阿黄在她身边绕了个圈,卖力的摇了摇尾巴,沐秀儿拍了拍它的头,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际的汗,弯腰提起了篮子,挎在臂上,转过身正要离开,一路向下走,远远的从山岥向下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自家那间离这最近却显得有点破败的小院。

    不由回想起那日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切,在家中忙了一天,晚上才睡了那么一会儿,看门的阿黄就不停的叫唤,她住的院子本来就比较偏,又独自一人,半夜三更的着实有些怕,硬着头皮拿了扁担,将院门打开一条缝往外探去,依着月光,只看到门前倒着一个人,散乱的发挡住了他的脸,身上的白衫早已被山泥污了,放着胆子走出去蹲下查看,在探到了微弱的鼻息时,心头这才松下,再摸了他的脉,却是有了意外的发现,儿时爹爹也曾教过她治人探脉的本事,长大后也没少偷着看父亲遗下的那几本医书,是男是女上手便知,看着那一身男装还有那几乎看不出突起的胸口,手犹犹豫豫的向下摸去……

    待坐实了心中的猜测,便犹疑了起来,一个女子为何会一身男子装扮重伤在此,本能的防备被那人昏迷中无意识的一声□打散,不论如何,救人要紧,将那人扶起,伤者身上的重量又让她吃了一惊,没有花多少力气将她扶回了房,安置疗伤。

    小心翼翼的将那一身脏得不成样子的衣裳脱了,小衣里面长长的束缚将本就不明显的凸起紧紧勒住,花了一些功夫解开,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释放,那昏沉的人又是一声低哼。

    认真做了一番检察,应该没有内伤,身上多是擦破和紫淤,倒是脚踝,肿得老高,好在骨头没断,只是扭伤,待帮她上完了药,全都打理干净了,没想到这人又突然发起了高烧,一夜无眠小心照顾,生怕再有变故,好在第二日这个人总算是醒来了。

    想到她清醒后的样子,真真是让人觉得古怪,先是意识到全身□时,发出一声无力的惊叫,随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那眼满是的诧异,最后象是想通了什么,久久沉没后只留下失落与茫然。

    她说她可能是摔伤了脑袋,记不清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女扮男装受伤在此,唯一能说出的只有名字,她叫张逸。

    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的话,留与不留,犹豫了很久,沐秀儿终是不忍心让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就这么离去。

    小心翼翼的将她藏在家中疗伤,也不知是福是祸。

    唉,闷闷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尚早,男人们在田中忙碌,村边小河旁传来了女们的说笑声,隐隐还夹杂着孩童的嬉笑。

    没有直接回家,沐秀儿绕到村东。

    铁匠铺子里的炉子烧得正旺,坐在炉前的汉子正拉着风箱,一双眼儿盯着被烧红了的铁,汗水从紧锁的眉边滚落,滑到被胡渣染成青色的下巴尖,滴到土中。

    “二叔”沐秀儿走到铺子跟前,轻轻的叫了一声。

    男人没作声,手上加了把力,火苗往上窜了窜,抽出铁往边上的水桶中一插,“嗞”白色的烟气随着声响直往外冒,等红光不见,高大山目光在那变了色的铁条上一扫,浓而粗的眉微微一皱,松了手将成品弃于桶中,抬眼看了看等在一边的沐秀儿,沉默着起身走到一旁,取出补好的小镰刀,踅到柜前:“补好了,给。”声如其人,死硬。

    取了串小钱递给高铁匠,沐秀儿把镰刀放到篮子里:“谢谢您了二叔。”知道眼前这位不是个爱多话的,便打了招呼,准备离开,后面响起了稚童叫唤:“秀儿姐,秀儿姐。”

    闻声沐秀儿回过头,六七岁大的男娃跑了过来,剃得光溜溜的脑袋上泛着一层青,脏兮兮的小脸挂着一道浅浅的鼻涕,一双眼又圆又亮,正是高铁匠的侄儿,高小六。

    一路小跑到跟前,高小六吸了吸鼻子,顺手擦去鼻下的那道痕,嘴一咧露出白花花的牙:“秀儿姐,我听婶子说你家有男人了,你不等锦阳哥了?”

    听到这话,沐秀儿猛地一愣,脑子顿时轰地一响,空白了大半。

    “高小六,你胡说啥,仔细你的皮,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高铁匠一吼一瞪,吓得那口无遮拦的娃子一溜烟没了影。

    沐秀儿被他那一声吼,惊回了魂,脸上满是无奈与尴尬,这村子里的嘴有多杂,她清楚的很,想来是家中那位被人发现了,出门前千叮万嘱别开门别让人瞧见了,怎么就让人知道了呢,这话能从一个小娃子嘴里嘣出来,只怕已是无人不知,心中升起一股懊恼,无暇再顾及其它,忙匆匆赶回家去。

    高铁匠看着沐秀儿远去的身影,同情的叹了口气,重回到炉前,拿起小凳边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随后,拉起风箱,拿起铁锤,不再多想。

    ☆、第 4 章

    第四章

    沐秀儿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一路上目不斜视,却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等快到了门口,远远看到了树荫下三三两两的妇婆们,忙收住了脚,闪躲到一侧土墙后头,那些人为何在这里堵着,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很,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散,自被休弃之后,村子里闲言碎语没停过,不识抬举,没有自知这类的话,明的暗的虽然不少,可毕竟也算不得什么,日子久了也就没啥了,可如今,她一个单身女人房里走出个大男人,那可就是事关女儿家的名节和清白了,与男子苟且,私通,不知廉耻,这样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只怕不止是难容于村,若再严重些可是会要了命的,想到此处,不免对那惹祸之人恨上了几分,咬着牙跺了跺脚,想要一个人清清静静过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日头渐落,三姑六婆等久了也就没了耐性,时辰也不早了,再怎么想要看戏也要顾着家里头,若回去晚了家里头干了一天活的男人,吃不上一口热饭,这可是天大的事,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今天抓不到,明儿个继续,妇人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去了。

    沐秀儿,偷着张望了一番,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快速走到家门口,用力的拍了几下,院门从里头栓着,此刻只想快些进去的人又急又恼,真后悔出门时没把这门从外头给锁上。

    张逸正坐在院子里头发着呆,听到了拍门声,这才回过了神,细细一听默默数了数,三快两慢,那是沐秀儿离开时说好的暗号,这才撑着木杖走了过去,刚打开门,便迎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眼,微微一怔。

    “挡着门做啥,还不快让开。”沐秀儿没好气地挤了进去,也不理会边上那人的错愕,急急的把门栓上,正欲发作,视线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几乎脱口的责骂瞬时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头,不上不下,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走向小灶。

    张逸有些反应不过来,自从醒来后,她唯一有之接触的人就是沐秀儿,这女子一直以来在印象中,是个十分温柔细心的人,喂送的汤药总是不烫不凉刚刚好,擦伤药时,那动作总是又轻又柔,等意识到自己穿越后,拿着失忆当借口,对方眼中虽有着明显的疑惑,却没有多问,反倒是小声的安慰了几句,多日的相处,虽然对这陌生的世界有着抵触,可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女子,心中是存着感激的,这会儿,明显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怒火,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自在,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小灶外:“沐姑娘,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沐秀儿放下药篮,没等缓过气,就听到背后这么一句,才压下去的气又升上了来,猛的转过头,直直的盯着那一脸不明所以的人:“我且问你,临走时,我千叮万嘱,莫要开门,莫要出去,为何不听?”

    张逸似乎不太适应这有些拉高的声调,愣了愣,好一会儿脑子才慢慢的消化刚才的质问,不过是开门向外张望了一下怎么就惹得这人这么生气,难明就理不免觉得有些委曲,可对方毕竟是救命恩人,略斟酌了一下,这才答道:“这几日一直躺在房里,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样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开门看了几眼。”

    沐秀儿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还未明白其中道理,顿时有了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感情自己气了半天,那人却全然不懂,那话头竟又一次被生生卡在了半道上,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绪,才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无心,可是,你怎不想想,我知你是女子,可在外人眼中……你是个男人,这孤男寡女的,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你让我……如何解释?”

    这话虽未言尽,张逸却是真真正正的听懂了,心中顿时划过一丝懊恼,她一个现代人,自然对于这些所谓的封建礼教大妨全无概念,可这是古代,虽然不知道具体严格到何种程度,但孤身女人家里冒出个男人,大概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她还是能够想得到的,顿时,心中写满了愧疚,“报,抱歉,我不是有心的。”一时气急,忍不住闷咳了几声,手抚上了平平的胸口,稍稍一顿:“你放心,若是,若是真有什么,我会说明我的身份的,绝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沐秀儿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满脸的歉意,那心火熄去了大半,想到这人说过,除了名字,什么都记不得,虽不知真假,但若是实话,这事也就不能全怪了她,一个大活人,关在屋子数日,又忘了过往,必是忍不住好奇的,怪也怪自己疏忽没把事情全都说清了。

    小灶静了下来,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有些尴尬,沐秀儿瞧着她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越发的透白,再看她手撑着木杖,半个身子慢慢的依向木板,想来快站不住了,心中顿时软了下来,终是先开了口:“这事也不能全怨你,我也有不好的地方。”说着走了过去,搀扶了一把:“你身上还伤着,先回屋歇会。”

    原本以为不会被这么容易的原谅,张逸听完这话,更是惭愧:“沐姑娘,实在对不起。”

    “莫要多想了。”沐秀儿听她一再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事也未必那么遭,若真有什么……到时候,总有法子的。”边说边扶着张逸进屋。

    张逸心里头明白,这是宽慰之言,对于这善解人意的女子又添了一份好感。

    回到房中,沐秀儿扶着张逸躺到了床上,只几步路,这人头上已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看来这身子还虚的很,扶她坐下后,说道:“你只管躺着,我给你做饭去。”

    张逸点了点头,知趣的躺了起来,由着沐秀儿为自己盖上被,目送着她离开,视线在空空的门前停留了好一会,这才合上,脑子却没有停下,沐秀儿回来时那样的生气,想来这事已经传开了,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了事,手不自觉的又摸了摸胸口,要怎么办,心中默默盘算了起来。

    ☆、第 5 章

    第五章

    沐秀儿安置好了张逸后,便走进了小灶,从台上取了砂锅,放入未用完的草药,倒了水,放在一旁的小炉上煎,又从一旁取出个小布袋,袋子不重,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多,果然在看到所剩不多的大米后,柳叶眉儿轻轻皱了皱,挖了大半碗出来,洗净另取锅具熬上。

    随后从篮中取出从山上挖来的野苋,开始处理。

    许是闻到了烟火味,这肚子竟不合时宜地嘀咕了几声。

    暂时停下了手上动作,沐秀儿无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灶上的白粥,抿了抿唇,走到另一侧从笼屉中取出灰黄的冷窝头,再倒了碗热水,坐到边上一口一口就着吃。

    三五下啃完了窝头,胃里暖了起来,可仍旧是空落落的难受,幽幽叹了口气,紧了紧腰带,继续摘菜,没过多久,药味和粥香味都透了出来,将洗净的野苋切碎,放入白粥中,用木勺搅了搅,热气扑面而来,沐秀儿不自禁地大力吸了吸鼻子,这般似画饼充饥的自欺举动,她是做惯了的。

    把木筷横架在锅口,再盖上锅盖,开始处理药草,张逸身上的外伤再过几日应该不会有大碍,可是内伤,想到此处沐秀儿不自觉的回过头,透过小灶门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心有郁疾,虚火上冲,肾脾亦损,旧患新伤着实不轻,难怪站那么一小会儿就累成那般模样,再瞅瞅那一碗野菜粥,暗自摇头,不是不想弄得好些,只是,她手上的那些小钱,实在是买不起肉,可就靠这些野菜粥,那人只怕是好不好,盘算了好一会儿,或许,明儿下一次河,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弄条鱼回来,想到此处,眸光深处微微颤动,似乎忆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黯然。

    兹兹声响起,沐秀儿回过神,见汤药溢了出来,急忙伸手去端,指触到锅壁,烫得她忙收回了手,直摸耳垂,故不得痛,才稍好些,便拿了抹布包了锅柄,移到一边,挑出了些许碳木,把火弄小了些,把锅又重新放了回去。

    指尖红了一片,用冷水冲了冲,那刺痛感觉这才轻了些,走出门,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已至,天边染起了红,沐秀儿心中算了算,那粥快做好了,现在去把张逸叫起来,在院子里走几圈,这样过会儿能多吃些,走到房中,屋里显得有些昏暗,没有点灯,直直走到床边,床上的病人似乎已经睡去,额上又布满了细汗。

    沐秀儿取了帕子,轻轻为她拭去,掌覆上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从被中挪了出来,按了上去,脉象疾弱无力,看来这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那积郁之象反倒是添了几分。

    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院子里传来了拍门声,紧跟着传出了阿黄的叫声,这便打断了满腔愁绪。

    生怕吵醒了床上病人,沐秀儿忙起身走了出去,用眼神及时制止了犬啡,“谁呀?”

    “是我。”

    听声音认出来人,沐秀儿忙拉开了门栓,“大娘。”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身青布衣,有些旧却洗得干净,已尽一日,那发丝不见任何杂乱,服贴地梳在两侧,进了院什么也没说,先示意沐秀儿关上门,随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大娘。”来人是高苏氏,早年受过沐大夫与花娘子的恩惠,两家关系向来亲近,后来,沐秀儿家变,那年正赶上高苏氏回娘家探亲,一走近一年,等回来,这丫头已经成了方家童养媳,事成定局,这么些年,她暗中没少帮称秀儿,是以沐秀儿的年纪虽已不小,这平日稳重伶俐的女子在苏大娘面前,却添了几分稚气。

    被这小模样惹得心软,苏大娘恨铁不成刚长长地叹了口气,晚上听儿子小六说了突然发生的大事,顾不得吃饭就急急赶来,生怕这孩子不知轻重,一时糊涂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你这孩子,平日里看你处事稳当,怎么惹出这样的祸端。”边说边向小屋走去,到了门前,向里头望了一眼,目光扫了扫昏暗中,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人,看完后,退了出来,拉着秀儿走到一边,也不发问,等着沐秀儿自己交待。

    沐秀儿素来敬重这位大娘,虽知她无恶意,可有些事还是有所顾忌,快速的了斟酌一番,把原先想好的话说了:“他不是外人,是我爹那头的亲戚。”

    苏大娘显然不太相信,挑了挑眉。

    “按着辈来算,他是我爹的表侄。”沐秀儿知道大娘没这么容易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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