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岭荒城》分卷阅读25

    四周围安静得令人心虚。陶如旧刚想将头探出去张望一下动静,却被东篱不破猛地捉了起来带向半空中。

    “你找死啊!”

    下一个瞬间,一个巨浪突然从楼下狂扑上来,击打在陶如旧原先趴过的地方。只听得“轰”地一声闷响,水泥楼顶居然被打出了个一米见方的凹痕。

    陶如旧被东篱不破架在半空,浑身冰凉一直到了心底。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避开,此刻恐怕已经成为了那凹陷之中的一滩肉泥。

    “快走……我要回去……”他看著脚下依旧在四处流淌、寻找目标的水流,颤抖著对东篱不破要求。然而鬼魂却执意要他定下神来,看最後一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看见没有?就在那最强面的河水里!”

    陶如旧硬著头皮循著东篱不破的指点向河流的最前面看去,那矛状的前端正经过街灯照射的区域。於是陶如旧看见了一具没有头颅与上身的青绿色下肢,缠著地宫的白布碎片,在河水的不断推动下向前漂著。

    “那就是王白虎尸体的一部分。”东篱不破说道,“那三个厉鬼瓜分了他的身体,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支水流,显然只由一个厉鬼操纵。如何?有趣麽?”

    陶如旧根本没有回答的能力,除了悲伤与恐惧之外,他所能够做的只有卡住喉咙,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经过了这最後一番折腾,东篱不破总算同意放过陶如旧。他将青年带出了幽冥地宫,放在烟雨江南区的入口处便兀自离开。只留下话说,後天午夜再来找他。

    脚一沾地陶如旧便开始咳嗽与呕吐,似乎要把刚才吸入的那股霉变**的气味统统从身体里驱逐。他无力地蹲在路边的下水道口,整个人几乎弓成一团。等到恶心的感觉稍稍缓解,他起身摇晃著向前走了几步,再抬头的时候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水沿著面颊流下,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泪眼涔涔。

    无力而无能的感觉,就好像一直彷徨在巨大漆黑的鬼屋里,永远都只有被恐吓,与折磨的份;陶如旧越来越确信,那天晚上他在冥婚堂门口撞见的并不是新娘蜡像,而是正被鬼水缠住了的王白虎。但是自己却只是被恐惧所蒙蔽,就这样让他成为了厉鬼的替身。

    是他害死了王白虎,害他落入了地宫第三层的茫茫鬼水之中。而今後,又会有多少人会被那鬼水所吞没,成为海岭城的牺牲者?他不知道。

    天色已经一片漆黑。陶如旧这才想起来出来时没有与吕师傅交待,於是咬著牙加紧步伐要赶回翠莺阁。这时候肩膀上却被重重地拍打了一下。

    “这麽晚了,你想死啊!”

    黄昏的时候,凌厉照例去了翠莺阁,却没有看见陶如旧的人影。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也还耐著性子等到天黑,直到众人都有些焦急起来,这才第一个黑著脸冲出来找人。

    “还是你说要我撤出城里的人呢!怎麽,自己就可以在晚上乱逛了?难道还要吕师傅他们再找你一次?”

    凌厉的声音有些嘶哑,陶如旧只是由他骂著,丝毫没有辩解与还击的意思,然而他越是沈默,凌厉就越是激动,他不能原谅青年在这种敏感时刻不辞而别,尤其是想到昨夜在地宫经理的惊魂一幕,更是让男人恨得牙痒痒,只盼望找到陶如旧,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然而找到陶如旧之後,凌厉的心情,却又不仅仅是想要将他痛揍一顿那麽简单了。

    青年沈默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一丝隐约的心痛,可一想到刚才的焦急与不安,心里就会有另一个声音叫嚣著要给他惩罚。

    於是凌厉便怀著痛惜的心情将青年狠狠地叫住,其间亦不乏质问时的推搡。陶如旧静静地任由他责骂,只到站不住了,再摇晃著昏倒在路边的草坪上。直到凌厉意识到陶如旧的反常,赶上去将他扶起来,触摸到了面颊,才发觉青年竟然在发烧。

    “昨夜淋了水,没有及时换衣服,有点感冒发烧也算是应该的。”清醒过来的陶如旧,发现躺在别墅二楼的客房里,“谢谢你帮我换了衣服。”他低头看著换上的浴衣,身上也没有摔倒时的潮湿与不适,明白凌厉应该替自己作了简单的清洗。於是微红著脸道谢。

    “不用谢我。”凌厉将药片放在他手心里,“我也不该推你,你又不是城里的员工,要去哪里,什麽时候去都是你的自由。”

    听得出来男人显然还有一丝不悦,陶如旧皱了皱眉,自己被东篱不破带到幽冥地宫的事就算是说了,男人恐怕也不会相信,於是干脆保持沈默。

    凌厉原本以为他总会给自己一个交待,却没料到青年竟然连他也不给个交待。赌气起来,也沈默著下楼倒了杯水,没好气地塞到陶如旧手上。

    “喝水,吃药!”

    陶如旧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接那个杯子,却并不是捉著杯壁,而是轻轻地按在了凌厉的手上。

    “凌厉,对不起……”说话的时候,陶如旧依旧微微低著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应该让你担心。”

    这句话并不响亮,却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凌厉便在这股温柔之中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来来看青年吞下了药片,然後轻轻抚住了他的脸颊。

    第二次亲吻并不存在谁主动的问题,似乎只是顺理成章的融合,由清浅到浓重,逐渐蔓延到全身的炽烈。陶如旧额头依旧灼热著,他慢慢仰天倒下,让凌厉高大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

    浴衣的带子本就有点松了,此刻在二人辗转的动作之中更向两边敞开。陶如旧仰起头喘息著。连带著光裸的上身亦微微抬起,自然地从白色的浴衣滑出。凌厉略一俯身便接触到了那幼滑的象牙色肌肤,他的双手流连抚摸著,所过之处立刻激起一阵红晕。

    发烧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朦胧中陶如旧再不能忍受身上拿怪异的灼热感。他伸手抓住了凌厉的手,原本想要将它们从自己身上移开,却没料到男人竟反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按压向头顶。然後不知从什麽地方找来一条领带,松松地将它们捆在了一处。

    “我可以保证,你会觉得很舒服……”

    男人将陶如旧的双手捆好,便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他再度俯下身,这时候陶如旧感觉到与自己同样炽热的身躯紧贴上来。敏感的肌肤立刻起了无数的寒栗,身体里好像有低压电流贯穿而过,带著一点点恐惧的酥麻。

    “呃……”

    他无意识地开口声音,然而凌厉的下一个动作却将这呻吟转变成了低叫。

    男人低头,抚摸著青年光滑平坦的胸膛,然後突然低头,含住了其中一枚尚未完全苏醒的粉红轻轻挤压。

    陶如旧触电似地弹了弹,不安地扭动了起来,却没有料到这个动作更加刺激了他的感觉。凌厉并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放弃,反而用牙齿轻轻咬住了陶如旧的乳首,舌尖在乳晕上舔舐,时轻时重的摩擦完全唤醒了青年的敏感。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身体,喉间发出无助而诱人的声音。

    “怎麽样?我说的没错吧?”

    凌厉停了口,满意地抬头去看青年迷蒙的神情,“你的身体还不太敏感,……那麽以後就由我来负责教导你吧,你以前有和别人做过麽?”

    他坏心地询问著,同时伸手在青年身上摩挲著,逐渐往下,手指轻轻按压著细小的肚脐,然後继续慢慢游走下去。

    “啊……什麽,没有,我没有……”

    燥痒不适的感觉逐渐变化成为异样的情动,陶如旧微微摇晃著脑袋。他尚没有任何关於这方面的体验。刚开始时对於凌厉的爱抚几乎毫无反应。然而随著时间的流逝与气氛的炽烈,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被一点点唤醒。男人每个大胆的举动反而成为了一次次严重的刺激。半是羞怯半是沈醉,不知所措之间,他只能依照凌厉的吩咐,放松全身去期待著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男人的手很快就将浴衣的系带完全除去。如白色花瓣散落的浴衣之间是青年完全光裸的身躯。混合著象牙白羽淡淡的粉红,在昏暗的灯光下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凌厉贪婪凝视著,这让陶如旧不好意思地扭著身体曲起腿来,想尽可能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挡什麽?刚才我帮你洗澡的时候早就看够了。”男人低声笑著,伸手环到他的腰上。“看,你这里也有反应了。”

    同为男子,陶如旧自然明白凌厉指的是什麽地方。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什麽都不要想,我帮你解决。”

    说话间,男人火热的手已经离开了青年的上半身,拢住了那呈现半苏醒状态的器官。轻轻摆弄。真切地感觉到那柔软的小东西逐渐在自己手上挣扎著涨大,一点点跳突起来。甚至流出了透明的眼泪。

    陶如旧愈发迷乱地呻吟,听在凌厉的耳中变成了诱人的邀请。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自觉忍耐力也有限,男人於是便轻轻地抱住陶如旧的腰,将他转过身去趴在床上,右手慢慢沿著尾椎骨滑入青年的臀缝。然而手指只是找到了菊穴的位置,轻轻地在上面按了一下。他就突然听见身底下的青年闷哼一声,喘息声清减了下去。凌厉心中一紧,赶忙将他翻过身来查看,原来是终於忍不住攀到了极点,紧接著脱力地昏迷了过去。

    “没用的家夥……”凌厉看著依旧满脸通红的青年,苦笑了一声。“算了,等你好点再继续吧,现在算是欠我的……”

    说著他俯身碰了碰陶如旧殷红微张的嘴唇,又轻轻替他解开束缚的领带。撤掉身下的浴衣,简单帮他擦拭掉激情的浊痕,最後拉上被子关掉灯。自己则躲进了边上的浴室里,去解决当务之急。

    拜凌厉以及这一晚上的裸露之赐,陶如旧第二天早上烧得更重了些,安静的别墅里只听见他低低的咳嗽声。好在凌厉叫了城里保健室医生检视之後日认定并无大碍。吃了几次退烧药之後,终於在傍晚时分将热度压了下去。

    “我这是做了什麽孽啊?”凌厉老慵懒地靠在陶如旧床边抱怨道,“怎麽就捡了你这麽个没用的东西?”

    陶如旧知道这一整天都是凌厉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从来不服侍别人的人有些抱怨也在情理之中,於是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去反驳。

    倒是凌厉挑衅不成,反而讪讪地靠了过来,要与陶如旧抢同一个靠枕。青年依旧有些头晕,於是干脆将靠枕主动让给了男人,自己却被凌厉一把揽了过来,靠在他的胸口。

    轻轻心跳的声音,印证著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心动。或许是从两人共抢那一只翡翠汤包的时候?陶如旧隐约记得那时候他们是相看两厌的吧。

    “凌厉……”他突然轻声说道,“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

    “如果一个你很喜欢的人暂时离开,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要你等他回来,你会等多久?”

    “怪问题。”凌厉皱眉,“什麽叫喜欢的人?爱人还是亲人?”

    “……都可以吧。”

    “那就等两年吧。”凌厉恶作剧般地低声回答,“我可是很抢手的,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做怨妇。如果是你,我说不定等都不会等。”

    陶如旧虽然知道他是说笑,心中却还是紧了一紧,默默地在心中说道:你只等两年,而有人等了七世。

    第25章

    第二天陶如旧依旧留在别墅里。这就像一个独立的空间,将海岭城里发生的事完全隔绝起来。凌厉上午按照惯例去了控室,留下陶如旧一人闲得发慌,所幸男人临走前替他开了电脑,说是允许他上网解闷儿。

    陶如旧开了浏览器,一时也想不到要往哪里去,只是粗略浏览了一下最近的新闻。突然想起了东篱不破曾经和他说过的事情,一时心起,便在百度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结果不仅确有其事,陶如旧甚至还查到了不少传说演绎的版本,大多是结合了海边的传说与历史事实的杜撰。看来东篱家族即便是在数百年之後依旧十分受人欢迎。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了一篇似乎比较写实的,扫了两眼。忽然在左侧的导航条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标题。

    “银发麟瞳──东篱传说中的‘神子’”

    点击了一下,书签自动跳转到了那部分的正文。陶如旧皱起眉头,那原来是某位民俗学者的考据论文。看起来是对於东篱家族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神子”现象进行的分析。

    “这些所谓的‘神子’们,每个人都穿著雪白的长袍,与他们纯白的长发与毫无色素的肤色容为一体。他们异於常人的海蓝色眼眸就像是东篱人世代守护的海疆那样湛蓝。这些人是那样与众不同,甚至就算是站在黑夜中也会发出白色光芒。於是人们开始猜测他们是海神派来拯救海民的神祈,而每个一段时间就会有‘神子’诞生的东篱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海民们心中绝对的领袖。”

    陶如旧暗暗吃惊,其实他也曾经在夕尧的其他地方见过海神庙,里面除了供奉传统的海神潮神之外,也有一些浑身雪白的塑像。只不过青年一直以为那只是些尚未完成的毛坯,完全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凌厉的祖辈。

    他轻点滑鼠,继续看下去。

    “别人都认为‘神子’是上天降落的神,然而只有那些被当作神祈的人自己才知道,如果能有选择的余地,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生成这般模样──伴随著银发麟瞳而来的,是先天的聋哑,严重者甚至带有其他身体残缺,颜面畸形……”

    陶如旧心里咯!一下。

    这并不是神话传说,而是一种家族性遗传疾病。症状是白化聋哑,就好像蓝眼白猫那样。陶如旧进一步想到,凌厉的那双蓝色眼睛,正是局部遗传到了那恐怖的“神子”特征。

    他看著屏幕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出别墅大门已被打开,书房里走进了另一个人。凌厉拿著饭盒推门进来,正看见电脑屏幕上32号粗体的隶书标题“解读东篱神子传说”。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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