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岭荒城》分卷阅读22

    这哪里是什麽蜡质女尸,分明是裹著女尸衣服的王白虎!

    第20章

    王白虎比陶如旧高了将近一个头,自然也有著让陶如旧难以负荷的体重。男人原来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在了何处,只贴肉紧紧裹著那女尸身上的大红喜服。那女尸本来就塑得瘦小,如此王白虎身上的白肉就一块块从衣缝里绽露出来。陶如旧与他只打了个照面,却已经看清楚王白虎面色发青,双眼翻白,哪里还有活人的模样。

    那道铜门已经被撞破,下面就是陡峭的石坡。於是王白虎连人带门一同滚跌了下去,正砸坏了那块被水淹了一半的影壁。一连串的碎裂与撞击声就这样在黑暗中蔓延,最後化为水流的巨大喷涌,从没了铜门保护的缺口处爆发出来。

    陶如旧本就是半蹲在缺口处,看见洪水扑来的时候已经无处可退。他只有慌忙向边上躲避。

    那冰冷的地下河水就从缺口喷涌出来,在他脸颊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形成数十条水龙。二层的走道顿时被白色的水雾所填充。陶如旧眼前一片模糊,就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起来。

    他双手抱膝,拼命蜷缩到墙根边,直到感觉水雾消退了一点,方才摸索著想要捡起掉落在缺口前面的手电筒,而出乎意料,砸掉了一半脑袋的王白虎却突然又出缺口里探出大半个身子,伸出缺了小麽指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次的力道强大无比,陶如旧好像被深海中的旋涡吸住了动弹不得。青年终於惊慌失措的叫喊起来,但是刚一张嘴就有河水猛灌进来让他无法呼吸。他使劲全力扒住墙壁不让王白虎将自己拖进第三层的水域,然而窒息缺氧的状况却让他的体力飞快流逝。

    陶如旧的极限已经近在眼前,最後二十秒,若这段时间里再没有转机,他便必死无疑。

    十九秒。十八秒……十秒……七秒。

    在他为自己的生命倒数的第五秒,一道白光穿过水幕跃到了他的面前。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凄厉的猫叫。

    蕲猫仙赶到了。

    龙鳞血池之中,凌厉已经快要追上那举著火把的白影。然而无论他如何出言劝阻,走在前面的人始终不曾回应。

    眼见那火把径直朝掉了锁的铜门而去,凌厉情急中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心想无论如何先把人带到安全地带。然而手心里传来的却不是男人肌肉的质感,反而是冰冷而细腻,分明是女子的手臂。

    是王白虎的女朋友。

    凌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被他伸手捉住的女子也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存在。突然转身反手,将金属的电子火把狠狠地劈向凌厉。凌厉猝不及防,只听一声闷响,火把重重地砸到他的额角上,绿色玻璃灯罩碎了一地,面颊上立刻有不同於雨水的温热液体流淌了下来。

    明白自己受了伤,凌厉心中却始终只有一个想法:王白虎或者是王白虎的女朋友,无论是哪一个,都绝对不能打开那扇铜门,不能进入到地宫的第三层。

    於是他愈发用力地握住女子的手臂,拖住她向回走。只要离开地宫,离开翻腾流淌的地下河道,也就远离了危险。

    王白虎的女友毕竟是女子。就算是中了邪,气力也终归有限。凌厉横下心来,转眼已经将她拉回了四五米。只是女子虽然被拖了回来,身子却始终朝著铜门口的方向倾斜,身上的的雾水也始终没有散开。那样子,竟然好像是被白森森的水雾捆住了往铜门里面送。

    就这样,女子在雾水与凌厉双方面的拉扯下发出了极痛苦的呻吟,被凌厉扯住的手臂也出现了剧烈的痉挛。随著与铜门的距离一点点拉开,呻吟与痉挛的程度也在加剧。

    凌厉虽然打定主意绝不放手,但却总有一种错觉:即便将这个女人救出地宫,她也不再是一个健全的人了。

    “呜……嗄!!!!!!!!”

    剧痛到了极点,女子突然狂叫一声,将残破的电子火把猛地掷向铜门。黑暗中铜门发出了沈重的甕动声,竟然被敲开了一个极小的角度。而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就从这细小的缝隙中滑了出来。

    再没有外力推动,但是那扇铜门却慢慢地越开越大。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从里面探出来将门打开。凌厉同时听见了地下深处流水汹涌汇集的声音。

    与陶如旧方才遇见的情况一样,在铜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地下河水如狂龙喷溅而出。

    视线立刻被水雾模糊,脚下的独木桥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凌厉已经抓不住王白虎的女朋友,那个女人却反而在水幕中灵活起来。

    在周围一片失控乱动的鬼怪机关间,女人黑色水藻般的头发竟然在瞬间暴长起来,一半游到铜门面前牢牢攀附住,而另一半则在凌厉身边游动,伺机缠上男人的颈项。

    情势急转直下,凌厉却依旧努力保持冷静,他单手拽著女人的头发,另一手去摸索口袋中的瑞士军刀。不过就在凌厉亲手解决掉眼前的危机之前,一阵平地而起的狂风突然出现,替他扫除了异状。

    那几乎是一道刀风,不仅不可能出现在地宫二层的封闭空间里,就算是地表上也绝对是百年难见。

    风声掩盖了原先充斥在耳边的水流声,弥漫整座龙鳞血池的水汽被狂风拦腰所截,封锁在独木桥的尽头。女人的长发也被刀风削落,在半空中化成飞灰。凌厉抹掉脸上的水痕与血迹,张开眼睛正看见王白虎的女朋友瘫软在面前。

    有什麽东西正在帮助,保护他。

    那刀刃般锋利的狂风吹拂在他脸上,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反而带著些温暖与安慰的力量。周围狂乱的一切就在这神奇的风中回复了原状。河水退了回去,而铜门也悄无声息地自动合上。

    “凌厉!”

    龙鳞血池的入口处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唤。

    男人回头,看见同样混身湿透的陶如旧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虽然已经料到凌厉这边的情况并不会比自己更乐观但陶如旧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凌厉一身狼狈,额头上撕开一道两厘米左右的口子,血沿著面颊流下,在衣襟上染出一大片殷红,就在刚才拥抱的时候,甚至还有一部分沾到了陶如旧的身上,似乎也将男人正承受的疼痛传递了过来。

    “我没事。”凌厉喘了口气,反手抱住陶如旧,过了好一阵子才放开,再脱下衬衫替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盖上,一边转头问道:“找到王白虎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陶如旧脑海中再度映出那血肉模糊的半个脑袋,他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凌厉……”他低声说,“王白虎掉进地宫的第三层去了,他的头只剩半个,一定……一定没救了。”

    凌厉心中已经是有了些准备的,但还是沈默了半天,然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揽过陶如旧的肩膀,将上半身依靠在青年身上,难得疲惫地说道:“这是他自作孽,回去不要告诉吕师傅,他受不了。”

    陶如旧应了一声,低头正看见凌厉额上的那道血口子,心中莫名地一紧。正想要用手去碰触,血池外面就传来了小李与郑青龙他们的声音。

    地宫里发生的这件事被列为园区的机密。王白虎的女友在送到医院之後不久便醒来,却始终是神志不清,恐怕是留下了终生的残疾。王白虎则彻底地消失在了地宫深处。所幸他孤家寡人,尚不用思考如何安抚他的家人,以及立刻给他们一个交代。

    考虑到影响问题,凌厉并没有去医院,而是让医生到他的别墅来处理了伤口。而後由於失血带来的困乏让他不得不暂时留在床上恢复。

    惊魂未定的陶如旧一直留在别墅里,另外秦华开也自愿留下来照顾凌厉,只是少年和别人一样为了王白虎的事情奔波了一夜,看到他一边倒水一边哈欠连天的模样,陶如旧也有些於心不忍,反而忘记了自己也正需要充分的休眠。

    将少年支到了客房去补眠,陶如旧端著食堂特供的海鲜鱼片粥走到主卧,看见凌厉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睛。身上竟然穿著件蓝格子睡衣。觉察到陶如旧的脚步声,男人睁开眼睛笑了笑,说好香的粥。

    “你不是说没有睡衣的麽?现在穿的是什麽?”

    陶如旧没好气地坐在床边上,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然而对方却半是虚弱半是恶劣的表示自己没有进食的气力,青年心中虽然怨毒,但也不得不一勺勺吹凉了送到凌厉嘴边。

    “我只有这一件睡衣,昨天要是给你穿了我光著,或者我穿了你光著都不公平,所以我才说没有的。”

    凌厉满意地咽下第一口粥,如此荒唐地解释道,顿了顿又问:“花开呢?”

    “我看他累了,让他去休息。”陶如旧又喂了几口粥,随口说道:“你怎麽就这麽紧张花开?”

    凌厉听了这句话,只是低笑了两声,并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反倒是陶如旧不满意地抱怨道:“有话不说,真不够朋友。”

    “朋友?”凌厉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什麽时候变成我朋友的?”

    完全没有预料到凌厉会说出这样冷淡的话,陶如旧顿时觉得像是受到了侮辱,他辩解阿道:“我只是以为,经过地宫的事情之後,你至少不应该再把我当作一个和园区处於对立面的记者。”

    陶如旧的气愤与窘迫被凌厉看在了眼底,却只是让他更气定神闲,甚至恶劣的笑了起来。“可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想做我的朋友是别有图谋。”

    “是的!”陶如旧忍无可忍地放下粥碗,愤怒道:“我想要做你的朋友,就是想从你嘴里套出海岭城的秘密,挖你的**等到报纸上赚钱,像你种人,只知道利用与被利用,根本不配有朋友!”天知道自己刚才在地宫里是多麽的担心他,看到他额上的伤口时还难过了一阵子,可是凌厉却始终只当他是一个凑热闹抢新闻的记者!

    这一切让陶如旧自觉付出的真心受到了践踏、窒息一般的心疼。

    他想要走,立刻离开别墅。可是还没有转身,右手却被凌厉突然拉住了。

    “不要做朋友,那麽想不想尝试一下另一种关系……”

    男人的声音,低沈中带一丝沙哑。竟然是从未听到过的性感与慵懒。陶如旧无缘无故地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被凌厉握住的那只手也开始灼热起来。

    “什麽……关系?”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缠著绷带的凌厉将陶如旧拉回到了自己身边,伸出另一只手来按住他的後脑勺。两人对视著,脸与脸之间仅剩下几厘米的距离。然後凌厉似乎只是轻轻地朝前迎了一迎,就吻上了陶如旧的嘴唇。

    陶如旧脑中顺时变成了一片焦灼,男人的嘴唇带著灼热的温度贴上来,在瞬间将他的神志点燃。

    温柔的吻,又带著一点点掠夺的蛮横,开始只是唇与唇的贴紧与厮磨。在觉察到对方没有反抗之後便放肆地深入起来,伸出舌尖撬开不知所措的齿列,迷恋地吮吸,然後凌厉腾出手来捏住陶如旧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挑逗起他的软舌,与之纠缠。

    受了惊吓的陶如旧,完全不知道如何阻止凌厉的掠夺,随著这热烈一吻的深入,窒息的感觉逐渐加重,在意识的混乱里他觉得自己被人抛进了幽蓝的大海中,而身边惟一能够攀附的东西便是凌厉。他们互相纠缠又彼此攀附,仿佛共同在海上沈浮。

    这是一种难以呼吸却又十分舒服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先於意识作出了反应,而等到凌厉终於结束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恢复了神志的陶如旧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裸著上身躺在了凌厉的身下。

    “要继续麽?”昏黄的灯光照著男人同样**的上身,优雅得让陶如旧面红耳赤。

    第21章

    他极不自然地将头别过去,尽量不被灯光以及气氛诱惑。然而凌厉却执意不愿意放过他,未待回复,便已经欺身压迫上来。一举一动若非经验丰富,便是蓄谋已久。然而这个时候的陶如旧已经无暇细想。或许此时此刻,真正能够由他决定的,只是让凌厉的那只禄山之爪首先降落到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一想到这里,陶如旧就感得头晕目眩。而就在这一片头晕目眩之中,他隐约听见有个声音在叫著他的名字。

    “陶如旧!”

    青年浑身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儿,这叫著他名字的声音便再度出现,而且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是有人正一遍呼唤著他的名字,一边走了过来。

    因为凌厉的挑逗而混沌的神志一点点回复清醒,陶如旧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身薄汗。

    终於,卧室未上锁的门被推开了,出乎意料之外,那个喊著他名字推门进来的是一只猫。

    “嗨,谁让你进来的。”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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