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乱世》分卷阅读9

    不由分说地拉了两人往厨房方向跑去,凤殷然故作神秘地对他们说道:“只有我会包粽子哦,你们想不想学?”

    饶是大一点的段紫漪,也还是孩子心性,更别提最喜欢玩闹的顾清寒,两人哪里经得起好奇心的驱使,立刻嘻嘻哈哈地陪着凤殷然忙活起来,一边吩咐下人准备箬叶、糯米和诸多配料,一边撸起袖子学习起来,架势倒真是有模有样。三人边包边玩,拿来丢人玩的配料到处乱飞,扔的比用的还多。一时之间,飔肜宫的京城行宫分外热闹,厨房内外都忙乱了起来……

    第十三章

    按荣韶国历代皇子继位的惯例,太子年满十五岁便可协助父皇处理简单政务,将各部呈上来的奏折批阅之后再送去皇上那里。而其余的皇子到了岁数则要被安排去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试练,并每日酉戌交接时到太子处报备。因着胤帝纾颜荣这一辈只得纾颜屏羽一个儿子,监管六部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晋阳王之子纾颜流风的身上。

    于是,每日戌时初刻,纾颜屏羽就不得不面对堂兄那张阴沉的脸,听他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汇报着一日的琐事……

    就比如今天,难得临渊主动来宫中寻他,帮他审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喜得太子殿下连茶点都多吃了两块。结果没开心多久呢,那位不招人待见的堂兄便准时来报到了。纾颜屏羽拄着下巴看他埋头念稿,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真不明白堂兄长得挺英俊一少年,为什么总嘴角下沉、表情阴郁,活像每个人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呢。

    这么想着,太子的心不自觉地飘回了坐在他旁边的方临渊身上。望着他低头替自己复查奏折的认真模样,一颗心恍恍惚惚地。前年父皇破例让纾颜流风、临渊和张尚书家的小儿子张文硕一起进宫陪他读书,近日又颁了旨意安排了凤丞相家的小儿子凤殷然进入文华殿,不知是存了什么样的计较。虽说自己天天能见到临渊别提多开心了,可是自己那位堂兄拉着张家少爷明里暗里总喜欢找临渊的麻烦,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花样比戏台上还繁多。自己是得了父皇的旨意不准对堂兄不敬,而临渊自然是半点也不屑于同纾颜流风置气纠缠,可是凤家那个凤殷然,哪里是容得了别人欺侮自己人的?于是乎,从凤殷然进入文华殿的第一日起,这太子上课的地方倒成了宫中最热闹的地方。

    “太子可还有什么教诲?”纾颜流风终于念完了长长的一篇文稿,抬头见太子殿下正瞅着方临渊发呆,不由脸色又暗了几分。

    “啊?!哦,辛苦堂兄了,余下的事孤自会处理。天色已晚,堂兄还是早些出宫回府吧。”被抓了个现行的太子殿下不太自然的撇了撇嘴,心里早恨不得把纾颜流风踹出东宫了。

    又瞪了一眼埋头写字的方临渊,纾颜流风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前日他支使张文硕调换了方临渊和凤殷然的试题害他们重写,结果第二天凤殷然便寻了条双斑锦蛇藏在他书匣里,一脸得意得看着他被狠狠咬了一口。一个战败之国送来谈和的质子,却被当朝太子和丞相幼子当成心头宝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临渊的狐媚功夫太厉害了点!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不舒服呢?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不打扰了!”没好气地行了个礼,纾颜流风转身便走,倒是和他父亲晋阳王一样飞扬跋扈。

    “明知道他看我不顺眼,你还在他汇报的时候走神,只怕他明日又要想手段对付我了。”瞟了一眼立马凑过来的太子殿下,方临渊放下手中的朱笔,不禁笑道。

    唤来候在殿外的太监把整理好的奏折送去父皇那里,纾颜屏羽挠了挠头,讪笑道:“你是怕殷然会反过来找他的麻烦吧?他虽然顽皮又鬼点子极多,终归是知道分寸的,又不会真把纾颜流风怎么样了。”见方临渊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纾颜屏羽赶紧凑上去讨好的问道:“今晚陪我用膳可好?”

    “不了,”方临渊起身扯回被纾颜屏羽攥在手里的衣角,“我怕太子殿下你一时高兴,不小心吃多了撑坏脾胃。”他说得一本正经,又语带关切,等纾颜屏羽反应过来这不是关心而是揶揄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出殿外,恼得纾颜屏羽差点没学**那些被冷落的妃子一样咬碎了帕子。

    却说方临渊一路漫步回到邀仙坛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满天繁星灿烂,望之不觉愁思尽散、胸中开阔。他在门前又静立了片刻,才回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到门口,便见他的近侍小墉子守在那里,巴巴地迎了上来。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递上绞好的帕子让方临渊净手,小墉子一边引着方临渊入内一边说道:“凤家少爷傍晚时送了样新奇食物给国师品尝,说是他亲自做的,起了个名叫粽子。还特地给主子留了一份,正等着主子回来呢。”

    方临渊听得一愣,“殷然还在?”

    “凤少爷执意要等,又不肯让小墉子先给他传膳。小墉子没办法,只好答应到门前张望着,等主子您一回来就通报给他。”小太监经历了前次在校场的事情之后,一门心思要报答方临渊的恩情,所以对待自家主子极好的凤殷然也存了感激之心。见他没用晚膳,自己先自责了起来。“主子您快进去吧,小墉子这就吩咐厨房把饭菜热了端上来。”

    从傍晚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那傻孩子等急了没有。方临渊连忙推门进屋,却是一愣,只见凤殷然搂着桌上那个用热水温着的食盒,正睡得香甜。许是因为累极了,一向浅眠的他连方临渊拿开了食盒都没有被吵醒。

    小心地寻了件外衣为他披上,方临渊打开食盒,盯着那从未听说过的、还温热着的粽子,不由莞尔。那唤作粽子的新奇食物看起来像是用莹白如玉的糯米,配上酥软香甜的蜜豆所制,尝起来似乎米香中又透着箬叶的清新,当真是齿颊留香、回味甘甜。放下筷子的方临渊瞧着好梦正酣的凤殷然,忍不住轻轻地念着他仿佛能融化在唇齿之间的名字:“殷然……”

    熟睡中的孩子似被惊扰地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眼底划过几许犹疑、几许感慨、几许挣扎,最后统统化作一抹寂寥的疏离,方临渊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究竟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莫说旁人,竟是连他自己都渐渐看不清楚。若有所思地望着睡梦中的凤殷然,伸出手似是想要帮他展平愁眉的方临渊终是收回了手,俯身抱起他朝里屋走了进去。

    ……分割线……

    京城最繁华的小吃街上有一家肠粉店,口味正宗、用料鲜足,不少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夸赞他家的肠粉“白如雪花、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吃起来鲜香满口、细腻爽滑”,辞藻华丽丰富,却抵不上一句普普通通的:“让人一吃难忘,越吃越爱吃”。

    捧着一碟子热气腾腾的蒸虾肠粉,顾清寒正吃的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得哪里还有点富家少爷的模样。对面的凤殷然却是与他截然相反的食欲不振,拿筷子戳着盘里的点心,一脸不耐。

    “殷然哥哥,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已经保持了好多天了,到底是怎么了啊?还好你之前练武的时候没有出错,要不然师傅们肯定要重重责罚的。”顾清寒咬着筷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紫漪哥哥又被宁师父留下来苦练,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肠粉。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当然要替他多吃点啊!”

    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凤殷然揉着额角,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说起来,那时他与方临渊被代号天字廿三的神秘人物雇人绑架,又冒出一个叫湖瑛的奇怪女子假冒遣星阁的身份前来搭救,虽说他心存警惕用惑心术控制了湖瑛逃过一劫,但是也就此失去了查证这件事的线索。本来他对自己的遣星阁信心满满,可是偏偏调派了许多人手也调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那个所谓的天字廿三和湖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威胁隐患在身边不得铲除,怎能不教他心烦。“一会儿多帮紫漪买点吃的回去不就行了。”提起又无缘无故遭受师父责罚的紫漪,殷然露出一丝疑惑,想了良久之后,终于说道:“今天宁西楼的脾气不太对劲啊……哎,我说清寒,早上是不是有琉音的书信送来?”

    “好像是吧,”塞了满嘴食物的顾清寒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宁师父似乎经常传信给琉音叔叔,但是回信很少,而且啊,一有回信他脾气就不太好……”在凤殷然的点拨下发现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顾清寒一惊,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差点没扑到对座的凤殷然身上去,“殷然哥哥!你是说宁师父的脾气变化和琉音叔叔的信密切相关,唔……”

    眼疾手快地用筷子上夹的水晶包堵住他的嘴,凤殷然没好气地叮嘱道:“你小子要是嫌命长就回去可劲的把这话说给大家听啊,宁西楼准会拨了你的皮!”见小清寒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凤殷然无可奈何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怕了你了!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不过这话连紫漪那里都不能说,知道了么?”

    乖巧地点头,顾清寒咬着筷子、扑闪着大眼睛继续不自知地卖萌,“殷然哥哥,你说紫漪哥哥的亲人,会不会也有那么漂亮的紫色眸子呢?”

    从遗传学的角度讲,会不会都有可能吧?凤殷然舀了勺汤送进嘴里,“会吧。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哦,刚刚看到窗外经过一个眸子是紫色的神仙姐姐啊。”顾清寒认认真真地答道。

    “噗”地一声把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鸡汤喷了出来,凤殷然狼狈地咳嗽着,丢下结账的银子,拉起顾清寒就跑,“这么大的事情不早说!那个女子朝哪个方向去了?咱们快追!”

    两人手忙脚乱的沿着街道一路追过去,终于在街角跟上了顾清寒所说的身着粉衣的女子。凤殷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慌张得连师父们传授的轻功都忘在了脑后。“这位姐姐!请留步!”

    被突然挡住了去路,粉衣女子停了下来,见到是两个小孩子拦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不知两位小少爷有何事?”

    气喘吁吁地凤殷然抬头,一时呆在了原地,眼前的女子容貌出尘、衣袂飘摇,难怪清寒叫她“神仙姐姐”。她本就生的娇艳明丽,配上那双紫色灵动的眼眸,真是越发的美艳逼人。

    “神仙姐姐,你好美啊!”手里还拿着个包子的顾清寒看得也忘了啃包子,傻乎乎地赞叹道。

    掩口轻笑,粉衣女子似乎早已听惯了人们的赞美,只是淡淡道:“两位小少爷与奴家的小儿子年纪相仿,如不嫌弃,唤未亡人莫氏一句姨娘便可。”

    “见过姨娘。”拉着顾清寒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凤殷然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瞒姨娘,我们两个如此冒冒失失地追上您,全因您与我们的一位朋友容貌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紫色的瞳眸!”虽然这位莫夫人始终微笑以对,凤殷然还是从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恍惚。“我们与那位朋友不巧失散,无从寻找,不知道姨娘您家中还有没有什么亲人也是紫色眼眸的?也许正是我们那位朋友也未可知。”

    听了他这番话,莫夫人不假思索地答道:“未亡人这双殊异的眸子世上罕有,家中更是无一人相似。若不是听两位小少爷说起,奴家根本不知道还有人也是紫眸。帮不上两位小少爷的忙,还请见谅。”

    将莫夫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凤殷然扯住还要追问的顾清寒,礼貌客气地说道:“麻烦夫人了。晚辈家住城南凤府,夫人改日假若见到同样瞳色殊异的人,还请差人去我府中知会晚辈一声。有劳。”

    “凤少爷不必客气。”莫夫人微微欠身还礼,朝拐弯处走去,那里停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似是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目送莫夫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顾清寒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略有些沮丧,“难道神仙姨娘真的不是紫漪哥哥的娘亲吗?”

    凤殷然摇头,皱眉沉思不语。这个莫夫人,就算不是紫漪的亲人,怕是对异于常人的紫色眸子也有另一番领会。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要跟上去查探的冲动。“走吧清寒,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给紫漪带点东西,赶紧回去吧。”

    还在纠结懊恼的顾清寒听话的跟了上去,东拉西扯地念叨该给段紫漪买些什么,倒是很快把刚才的烦恼忘了个一干二净。看着他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样子,凤殷然无奈地笑笑,神色凝重地又望了望那位莫夫人离开的方向,就被顾清寒拽到了前面的一家糕点铺子里去了。

    第十四章

    刺眼炙热的日头下,段紫漪几近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冰刃扇,一遍一遍演练着整套的武功招式,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松懈。

    光影一闪,一道长鞭从后袭来,破空震响如惊雷般炸响。段紫漪连忙回身格挡,却仍是慢了一步,手中折扇飞了出去,臂上已添一道血痕。

    “就你这般的身手,哪里有能力保护未来的飔肜宫宫主。我和你定下的期限已到,你靠着自己的修行完全没办法接下我的偷袭,还不肯学习缚魂诀么?”

    耳边传来师父宁西楼的冷冷训斥,跪在地上的段紫漪低了头没有说话,任凭宁西楼手里的鞭子再次向他袭来,狠狠抽在他的背上。“我收养你回来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

    “段紫漪活着,只为了将来用性命去保护飔肜宫的宫主。”咬牙说出这句重复了千万遍的语句,段紫漪的眼中露出恨意,脸上却是不肯服输认错的倔强。“师父若是想为将来的接班人培养死士,当初和我一同受训的那批根骨优秀的孩子哪一个都可以,为什么最后你偏偏要选择我学习那该死的缚魂诀?”无所畏惧地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宁西楼,段紫漪的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桀骜不驯地嘲笑,“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和琉音有几分相似?”

    宁西楼万年坚冰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动容,怒不可遏的他一时没有收住力道,鞭尾划过段紫漪的左脸,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能从那些待选的孩子中脱颖而出,最后成为稳坐未来飔肜宫副宫主之位的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心有所怨!”

    “飔肜宫的副宫主?不如说是未来宫主的贱奴更贴切吧?”一再激怒宁西楼的段紫漪笑得有些疯狂,“在宫主未继任之前,受到严格的训练并代为打理飔肜宫的一切事务;在宫主正式继任之后,却要一生一世听命于他,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这样的副宫主,师父你为何不自己来当?”

    盛怒之下的宁西楼望着依稀与琉音有几分相似的段紫漪,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手指一动,在段紫漪背上心俞穴注入一股内力,用的正是对付死士的独特惩治法门,痛起来如同万箭攒心、生不如死,直教段紫漪恨不得晕过去才好。“你若当真一心求死,我也只好成全了你!”宁西楼说着长鞭一收,运掌如刀便要朝段紫漪的百会劈去。

    “住手!”

    “宁师父!”

    就在宁西楼这绝情的一掌劈向段紫漪的时候,正巧出去闲逛游玩的凤殷然和顾清寒拎着几样小吃点心一起进来,瞧见这个架势连忙双双扑了过来,一个拦在宁西楼身前,一个扶起段紫漪躲开,危急时刻倒是突破了二人武功的极限。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的段紫漪,凤殷然护在痛得面色惨白的段紫漪和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的顾清寒身前,强压怒气语气不善地对宁西楼道:“宁前辈,不知紫漪做错了什么,竟劳您动手杀他。”

    若说段紫漪容貌间有一点像琉音,那么凤殷然却是和他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和目光,半分疏离半分冷漠,仿佛千万年不化的冰雪,冷得让人望而却步。宁西楼望着眼前酷似琉音的一对弟子,心中的苦涩有如翻江倒海,高举的手掌竟是再也没法狠心打下去。“段紫漪,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今日若是真的决定不做这个副宫主,我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