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的都是假的》分卷阅读65

    你家跟队长家是世交对吧?

    周南是周家独生子吗?或许你有听说过他出生时候的事?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有个双胞胎兄弟?

    一千两百多公里外,楚笑飞望着手机“……哈?”了一声,这是什么新型冷笑话吗?兄弟?他不是想说齐辰吧……

    楚笑飞哭笑不得地打字:小北你这个说笑话的功力我真的一言难尽唉。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赶紧滚回公司训练吧,别一天到晚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楚妈妈端着果盘瞥了他一眼,言语中满是责怪,但眼睛却还是笑盈盈的,“我是在养猪还是养儿子啊?”

    楚笑飞笑嘻嘻地窝在沙发上,长腿翘地老高,他拿竹签戳了一块切好的梨,随口玩笑道,“哈哈哈哈妈你说,周南会不会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雪梨真的很甜,他吧唧吧唧嚼了嚼,“嚯,我还真认得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

    吧嗒一声,他听见他妈妈手上的电视遥控器掉了下来,砸在茶几一角。

    妇人半张着嘴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弯腰把遥控器捡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腿,“你瞎说什么呢!”

    楚笑飞缓慢地眨了下眼,把目光重新移回自己的手机屏幕。“没事儿,开玩笑呢。这梨挺好吃的。”他按着退格键,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那句话删掉。

    世神有着薛定谔的盒子,把所有可能都罩在里面,所有事都不是人能轻易定义的。那些觉得不可思议到好笑的事情,看起来完全不可能是真的的事情,人在嬉笑着否认的同时,也并不能证明它是假的。如果不能证明是真的,也不能证明是假的,又能有多少百分百肯定的“不可能”存在?

    楚笑飞继续拿竹签戳了一块梨,目光扫过身边妈妈盯着电视屏幕走神的侧脸。电视新闻上在放某某路段发生追尾交通事故,某某楼盘被查出甲醛超标,某某医药公司或取得跨时代的研究成果……恍然间回想,这些新闻都不是第一次听了吧,平凡又荒唐的世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因与果总会相遇,孽与缘从来都没有分开。

    他动了动手指,重新打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然后他等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再等来回复。

    楚笑飞:为什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

    如果说要找一个人来讨论这件事,最能信任也最有可能有信息来源的人就是楚笑飞。可北河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顿了半天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左手在包里翻出茶罐,右手快速地打上了一行:我今天和齐辰去了——

    然后,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里,宿命的指针转了一圈,终于哒一声,重新归于零点。铺垫得够长了吧,暗涌总在身边,一切都有迹可循,而你也并非一无所知。

    北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凝固在那里,忘记了吐息。眼前晃动的世界里,半边厅堂是暗的,餐厅那边的光线变得模糊,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个人逆着光的身影。对方抱着晕倒的妇人,动作小心又急切,他把她抱到沙发前让她平躺下来,不安地晃动着她的双臂,呼唤着她,祈求她醒来。

    而在这个瞬间,北河竟然看不清他是周南,还是齐辰。

    漂亮的金丝边铁盒玫瑰花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除此之外他听见了自己隔了好几秒才重新吐出一口气的声音。然后时间的节奏变得奇怪,或者是恍惚中人的感官开始扭曲。他听见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音,滴嘟滴嘟的刺耳鸣声划破别墅区静谧的空气。邻家的金毛犬被惊动,在庭院里扒拉着铁门狂吠。白衣使者略显粗暴地拉开担架,滚轮碾过平坦的水泥路,直直地朝他冲来。

    ……原来这不是梦吗?

    北河站在路灯下,夜间的风往他的领口里猛灌,可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救护车顶的警示灯转动着幽蓝色的光,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天旋地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个他阔别已久的噩梦被按动触发点。向北延伸的河流,漫天火光下的芦苇,救护车顶端的蓝色灯光,它们又回到他眼前了。

    于是他的耳边重新响起那首童谣,响起他尘封了十多年的真名。

    这天的夜幕原来不是透彻的黑,而是诡谲的青紫色。路灯的光点在瞳中划出一道竖直的线,然后北河全身脱力般地往后一倒。

    还好他被一个怀抱牢牢地接住。

    “北河……?!”

    “……急救者有两位?”

    “是群体食物中毒吗?”

    “血压数值是——”

    “这边,先生麻烦把……”

    耳边的嘈杂渐渐退去,他闭上眼睛,彻底陷入黑暗里。但在黑暗里,依旧有个声音,来自好久好久以前。

    那个人说,被红线绕在一起的人,缘大于孽。

    这不是颠覆,不是打扰,而是在说那得与失,相聚或分离,一切都终将回归原位。

    不要害怕。

    漫天的樱花是带着香气的,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红线。谢谢大师。他腼腆地笑了笑,其实并不理解人家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就下意识地从看过的古装剧里挖了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称呼。

    和蔼地老者点点头,并不介意,也无说笑。他望着少年,最后赠言了一句。

    心诚则灵。

    他跟好多人说过这句话,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活在这样发达又浮躁的年代里,能听信他的人就已经少之又少。

    但也并非无人。二十四年前香山红叶飞舞的时候,也有人满怀期许地登上寺前,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三拜。我想求事业签,女子说。干练洒脱的她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烦恼,她不念桃花,只想和丈夫一起在商场并肩作战。

    可惜了。老者摇了摇头,你的事业线即将结束。

    怎么可能?!

    她怎听得进这话。不信,竹筒出签,大凶。她茫然地望向老者,精致的妆容背后满是疑虑。

    不久之后你将怀有二子,可惜……

    老者轻叹一口气,抬头望向身边的大树,树干极粗,一圈一圈岁月的年轮已数不清,它不知不觉已经在此守护了百年。

    可惜什么?女人很想打断这听上去十分荒谬的言论,但是教养使然,或者是冥冥之中她福至心灵,她觉得她应该把这话听下去。

    可惜,双生子要分开养育很多年,不然十二岁兄弟相克,有一人会死于非命。二十四岁兄弟相争,有一人会抱憾终身……

    她倒抽了一口气,呆愣在原地。

    从遥远的天边吹来了风,大树上用红线挂着许多木牌。牌子上写满了人的愿望,它们随风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响犹如风铃。有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长大了要去太空旅行;有青涩的笔触悄悄留言,希望能跟心爱的他一直走下去;有苦涩的字迹浸了泪水,祈求父亲的顽疾能够好转;还有大气的书法家毛笔一挥,挺拔的八个大字,干净利落: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一切都会好的。老者淡淡地笑了笑。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不要害怕,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吗?枫叶枯萎**,陷入泥土,回归大地。岁月的长河一直在流淌,枯叶变成养分滋养新的花。少年呼地一声,吹起了落在鼻尖的花瓣。

    他把红绳藏好,若无其事地归队,回到想祝福的他还有友人们的身边。然后他回到家里,按照老者说的话,花了好多个日夜,编出了一条手链。

    健康,平安,祝他本命年的福气不减。

    可是红线还剩好长一截,求来的福他舍不得扔,放置在一边,没想到还真等来了用到的地方。快递到货,他小心地拆开包装,太平有象的金色书签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点,他比划了一下,咦,正正好。他把剩余红线的绝大部分系在了书签上,再把这份小心意装回了盒子里。

    你也要平安健康,你的本命年也要顺利。

    而我……

    最后一小段红线,他绕在自己的小指上打了个结,坐在窗边对着小小的仙人球傻笑了一会。

    祝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53第五十五章 棋盘

    北河醒来的时候还未到凌晨, 但住院部早就熄了灯,单人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把他的感官拉到了半夜三点。当理智回笼,有那么好几秒他是不想睁眼的,睁眼意味着他要面对现实,面对那些离奇曲折的, 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他最先要面对的就是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闻多少次都会觉得讨厌。

    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门外走廊上有人在讲电话, 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不难分辨出是谁。北河半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依稀听见宋以翔口中蹦出了自己和周南俞的名字。虽然非常过意不去,但是有宋以翔在给他们及时收拾烂摊子真是太好了,不然他眼一闭昏睡, 其他人都得遭殃,他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处于什么□□短炮之下,或者直接跟着放大加粗的标题一起,出现在明天的娱乐版头条。

    北河撑着手臂坐起身,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他的包和手机, 这种显眼的放置方式稍稍减少了他的无措。手机屏幕上堆积的消息弹窗他一条都没有看, 直接长按快捷键1号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筒那边响到第六声的时候, 有人拉开了门走到他床前, 手里还端着个纸杯。

    “……下次要在响三声的时候就出现。”北河小声嘀咕道。他的安全回来了, 他还能放肆一秒。

    “没有下次了。”齐辰按亮床头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有哪里不舒服吗?”

    北河摇了摇头。

    一次性纸杯里的水热而不烫口,北河一饮而尽。的确没有什么病症,但是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应该要解释和寻求解释的事情太多,他们难得无言相对,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像是了然他们的状态似的,一脸严肃的宋以翔紧接着走了进来,直白地开始解释。

    “周夫人的情况稳定了,是受了刺激晕倒,虽然还没醒,但没有生命危险。幸好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周南就给我打了电话,及时安排了医院方面。你们走的是vip,理论上应该没有被拍到。舆控那边在跟,没什么新料爆出的话问题不大。”

    省略了寒暄,宋以翔几句话把现状概括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俨然一副在办公事的口吻。但北河宁愿他能如平常那样责怪抱怨一番,虽然他们真的没做什么错事,但这气氛实在压得人不敢吭声。

    “你还想在这儿睡到明早?”宋以翔轻叹,他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十分,“没事了就走吧。”

    进医院的过程北河不太知道,出医院倒是只花了五分钟。手续什么的都不用他来烦神,宋以翔去做收尾,就让他们俩在车里等着。沉默从病房转移到了停车场,昏黄的光落在午夜空旷的水泥地上。外面风大到响出哨声,车里也冷,暖气启动得很慢,北河在后排缩成一团,直到齐辰脱掉了外套盖在他身上,安抚性地拨了下他的额发。

    北河朝他挤出了个笑脸。

    “我们现在……回你家吗?”真的好难,但是逃避不了,北河决定从眼下最基本的问题开始:“叔叔阿姨已经回去了?”

    齐辰没说话。他眼睛半闭着,头往后一仰。他一向冷冷清清,但给人的感觉也很精神,鲜少有这样显露出明显倦意和茫然的时候。北河以为他在走神没听见,刚想着要不要重复问一遍时,他才缓缓回应。

    “……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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